他“巴结”常吉,虽有目的,可……常吉的报答会不会太快了。
苏学士的报答,还是他亲自恳求的。
常吉……。
“时间不够,你先听着。”
“不要着急回答。”
“记住,一定不要让姓吴的发现你在修炼内功,否则不只本官吃不了好,你……,算了,你是读书人,心思本就多。”
说罢,常吉扫了一眼听闻动静后走近的苏学士,见其讪讪然退远了之后,这才开口道:“这内功名为磐石心法,是我常氏祖辈所传,你听好了……,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唇齿轻合,感聚神光,达于天心……”
“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
一篇磐石心法总共五百余字。
起初,徐行自认他记性不错,但记的还有些吃力,不得以,又以昆仑镜固化了自己【博闻强识】的命格。
强化记忆之后,一篇心法他在常吉念了两遍之后,这才熟记于心。
“谢过常将军。”
记住功法后,徐行起身对常吉道谢。
他们两人交谈声小,常吉的囚室已在天牢甬道末尾。所以这次常吉的传法,不会被其他人轻易发觉。除了与徐行相邻的苏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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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苏学士地位高,品性也不错,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跑去告密。
“你可知本将军为什么能在天牢中坚持三年未死?”
“一直到今天,还活着?”
常吉受礼之后,冷笑一声,露出满脸怨气。
他虽在鞑子南侵时避战,可那是兵寡力弱时的不得以做法。
事后,他也配合朝廷大军,围困鞑子。
但偏偏因为这点小过错,却被崇明帝下狱问罪……。
流放天牢,不管不顾。
“是因为这磐石心法?”
徐行心中一动。
他见过老李头给常吉打饭,打的饭米粒稀少,堪称一碗清汤。
若是一般人吃这种饭,恐怕要不了几日,就会被活生生饿死。但偏偏常吉坚持了下来,一直苟活至今。
尽管常吉已不复三年前的魁梧,瘦的皮包骨头,没有一丁点的余肉,但望之也远没到身死之时。
“不错。”
“靠的就是这磐石心法。”
常吉听后点头,继续说道:“常氏一族世代为将,对朝廷忠心耿耿,却不料换来了这样的结局。庙堂之外虽有江湖存在,但所谓的游侠,呵呵,于将门来说不值一提,多是左道之人,连完整的心法传承都没有。”
徐行听此,也不疑有它。
朝廷之所以能成为朝廷,成为最大的暴力机构,定然掌握着远比江湖还强横的实力。能出将入相,何必去做颠沛游离的游侠儿?
人心总是思安的!
将门强于江湖门派,这是母庸置疑的道理。
“你入狱的头七天,一脸死相,浑浑噩噩。”
“但自从那赵芸娘来了之后……”
常吉呵呵一笑,“你看起来好像时日不多了,但实则……你却有了生念。这生念本将军固然不知道你缘何而来。”
“不过本将军也无须管这么多……”
徐行被常吉的洞若观火吓了一跳。
他自认为城府不浅,却不料反倒被常吉这个“大老粗”猜出了真相。
也是,常吉世代将门,纵使学问不如苏学士,但打仗这么多年,眼力劲绝对不浅。而且相较于苏学士,他困死天牢,早就心灰意冷了。
一个心灰意冷的人,要么自暴自弃,要么不放弃任何一丝生存的机会。
想到此,徐行冷静了下来。
开始认真思索。
常吉未必发现了他的异态,极有可能是故意以此为借口,广撒网。
就如青楼的姐儿们对科考的士子们广撒网一样。
碰到一个中举,就血赚。
“常将军,你冤枉下官了。”
“芸娘怀了下官的儿子,为了儿子着想,我才拼命写书,以期在世间留下些许薄名,从而减少他作为犯官之子所承受的压力……”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徐行叹息一声,开始了表演。
他可不会轻易落人口实。
今日承了常吉这一恩情,以后报答就是。
没必要将自己的把柄递到常吉的手上。
常吉:“……”
“人都说,你们做文官的心黑……”
“起初本将军还真以为你是被冤枉入天牢的,但现在看来,徐大人,你在太仆寺任职的期间内,也没少捞吧。战马缺额,是国朝积弊。”
“但你的手绝对不干净!”
常吉挑了挑眉,语出不逊。
他看徐行的年龄不大,当官没几年,以为其不是什么老油条,但一接触,才发觉这小子滑不熘秋,很难拿捏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皇爷圣明,躬垂治世,我等小官,自然清廉……”
徐行不直接回答,以模棱两可的话搪塞道。
三百年的王朝,早就上下都不干净了。
有时候拿钱,是站队。
他当官之后,想着是做宰执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哪会刚开始当官就大捞特捞……。
至少得等到升官无望的时候……,再捞钱。
“呵呵!”
常吉闭目,不再搭理徐行。
论起心眼子,他还斗不过这些文官。
……
约莫半刻钟后。
吴书办重返丁二十四号房。
他刚走进囚室,就见徐行正在奋笔疾书,他上前小声抱怨道:“徐大人,我知道你刚才是在装睡,别给小的难堪好不好,大不了今后我给您带点好吃的好喝的……”
“一个肘子,一个烧鸡。”
“我时日无多了,死前就想吃点好的。”
徐行停笔,提出要求。
副本世界的“他”,离开了他的意识,仍然能进行简单的正常生活。但他降临副本世界后,现实世界的他就跟“死”了差不多,像是丢了魂魄。
不过正如青铜古镜面板上所写,他是魂魄降临。
故此,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他是真没打算难为吴书办。但在听到刘指挥使后面所说的话时,他发觉自己不醒比醒好,索性就装睡了。
然而仅是这装睡,吴书办就吃不消了。
刘指挥使天大的人物,对吴书办稍有不满,往轻点说就是丢了吏职,往重点说,可能……家破人亡!
“是,是……”
吴书办连连点头,应答了下来。
“还有……”
徐行沉吟。
“爷?”
“你还有什么?”
吴书办哭丧着脸。
“还有,给我换张椅子,长板凳太压屁股了。”
徐行又提了一个要求。
他要酒肉,是因为天牢狱差们都特么太黑了。赵芸娘留的那一锭银子,少说有七两重,但给他买了三天的酒食后,就所剩无几了。
凤溪国物价并不昂贵,银子值钱,七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两个月的口嚼。
问吴书办要肉食吃,也能减轻一下赵芸娘那边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