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吃早饭的何苦此时已经不管这七七八了,就当这猪是偷的胡人的,何苦还更吃的自在开心呢。
拿出好碗筷后,何苦就端着碗蹲坐在锅边,肉煮好后便等着王香兰一块一块的直接叉进何苦的碗里,半就着肉汤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本以为自己吃的蛮快的何苦,一抬头便看见王香兰已经把小半锅的肉块都吃下肚了,原本快溢出来的肉汤此刻也下去了好些。
“师父你也吃的太快了吧。”
“快?换我年轻那会早就吃完了,肚子饿起来一头猪都不够我吃的!”
“啊...”何苦有些惊愕的呆声道。
“啊什么赶紧吃,练武的食量大是很正常的。”
“噢...”
“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了。”
一番肉滋味下来,着实给何苦过了一把荤瘾,看着略鼓起来的小肚子,何苦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就在这时,一个黄褐色的黑影一眨眼的功夫便从何苦的脚底下溜了出去,直接跑到了丢在一边的猪内脏那边。
“鸡毛..!”何苦看到那身影后,直声喊到。
只见鸡毛听见何苦喊声后愣了一下,直接又窜了过来。
“这黄皮子..黄大仙你哪招来的...”王香兰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就昨天。”何苦回道,说时还不忘用地上的猪骨头逗逗鸡毛。
“这玩意邪乎得很,它没问你它像不像人吧...”
“啊...鸡毛它又不会说话。”何苦有些不明所意的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玩意养熟了可以抓老鼠。”
“额....”
看着鸡毛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那堆猪下水,何苦知道鸡毛是想吃,所以问了问王香兰。
“它要吃就吃吧,肝和心记得留出来要做腊干。”
得到王香兰的允许后,何苦松开手示意鸡毛可以去吃了,鸡毛便才开始下嘴。
一通啃咬吃食下来,就见鸡毛把各种肠子还有肾脾腰肚都吃了个干净,唯独王香兰说的心和肝还有那暗红色的猪肺没有吃。
将剩下的半扇猪放好后回来的王香兰,看着被留出来的心肝肺有些意外的说道。
“这家伙还能听得懂人话?”
“当然,师父它叫鸡毛。”何苦说道。
“好名字。”
看着原本瘦的皮包骨的鸡毛,吃的小肚子都开始下坠到可以垂摆的状态,何苦不免有点担心鸡毛会不会撑坏了。
王香兰走上前来本想抓起鸡毛看看,但没成想鸡毛即便吃的满肚是货,速度竟也是丝毫不减,一溜烟又窜了出去。
收拾干净余下的东西后,王香兰把何苦叫到了院后。
只见原本空荡的麦田上,不知何时竟被插上了近百根粗细不一的木桩,各中间隔的间距也远近不同,近的约有一米,远的有七八米之远。
木桩之下还有同样多的数量的竹竿,也同样深插在了麦田中,看起来就像竹树掺生而起的乱林般。
“这是....”
“往后练功的桩子。”
“这也太高了吧。”
何苦看着最高近十米高的木桩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练着练着就不高了。”
“明天开始,清晨先同我走一遍扇脊全式,边看边学,接着还要再学习站桩,马步还有各般兵器等。”
“这么多啊...”
“噢对了,还有做饭。”
言罢,便见王香兰一个箭步直突而前,脚踩着麦田上弹韧晃荡的竹竿,一个崩弹跳便直是飞到了近前最高的一根木桩上,看起来宛如轻燕展翅般。
“上来试试。”王香兰朝着何苦招了招手说道。
何苦见此,只好走上前滑稽的翻趴在麦田边上爬了上来,而后踩着最低的一根木桩,依次由低到高的慢慢跳了过去。
随着高度的逐步增高,木桩之间的间距也一同被越拉越远,眼见着就要到王香兰那了,何苦却是不敢再过去了,毕竟最近的那根木桩相距有五六米之多,饶是看着脚下的高度何苦都有些双腿发软了,更别说跳过去了。
“接着走啊,怎么不走了。”
“师父...这太高太远了...”
“放大胆子跳过来!有我在你死不了。”
“我...”
“练武先练胆放心跳,掉下去了我也能接着你。”
听着王香兰数句的催促,何苦便也不再矫情,股足劲一鼓作气奋力跳了过去,只觉脚下一空何苦意识到不对劲急忙双手朝上边一扒拉,这才扒住了那木桩的边缘,暗暗绷足了劲不断朝上爬着,好一会的功夫才爬回了顶上。
“臂骨未好先别用手,再接着来,继续跳跳到掉下去为止。”
“啊...?”
站扶好身姿后,何苦又被逼着跳了一次,这次刚一起跳何苦就知道自己这次肯定跳不过去了,明显远了几分的距离,让何苦在还未到达顶面的水平线时便开始下坠。
眼瞅着就要撞上木桩,便听见前方传来竹竿被踩到晃动的断裂声。
只见王香兰左踏右踢着沿路的竹竿,一路借由着竹竿的弹力直接飞跃了过来,所踩过之竹皆发出了纤维细微断裂的声音。
就在何苦快要撞向木桩落下麦田地面时,王香兰自下方一个腾跃而起将何苦揽住,又送回了木桩上方。
“慢慢去习惯这种感觉,只是练胆子。”
随后,便是如此重复练习直到正午时分了这才停下,眼瞅着发软到有些站不直的双腿,何苦这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不过这次的腿软不是恐高导致的,而是往复着跳跃练习力竭导致的。
“先就到这吧,吃完饭后消消食再学其他的。”
吃饱后一直等到了未时,何苦这才被王香兰又叫了出来,去到了院中的枯树下边。
“扎个马步我看看。”
何苦一听,心想着终于轮到一个自己会的了,以往爷爷教过何苦如何扎马步,提胸站直手斜贴腰间,脚与肩宽站开,直身下蹲至大腿平齐,凝神目视前方。
“蛮标准,不过我们不这么扎。”
说着,王香兰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支细长的竹条,直接对着何苦的小腿处冷不丁的抽了一下。
“两腿张开,有多开张多开。”
“扇脊通展的架式都是大开大合为主,得打开脊胯。”
何苦此刻只觉得,小腿的那几道抽痕火辣辣的久疼不散,好似被火烧灼一般,当然这样也时刻提醒着何苦要打开脊胯。
站没有一会的功夫,何苦便感觉膝窝处牵带着的小腿和大腿根处酸乏无比,眼瞅着就要撑不住了。
“站不稳就不强撑了,凡事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而后,王香兰又教起何苦如何站桩。
“你可知站桩有何作用?”
“师父我不知...”
何苦只知道小时候做错了事情,父亲和爷爷会叫其面壁罚站,至于所谓的站桩一词,何苦听都未听过。
“站桩之意,便是静身如树站立如桩。”
“就是站着就好了吗?”何苦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然不是,站桩可不是就单站着这么简单。”
说着,便见王香兰侧身走到了何苦面前,双手半前伸虚张而捧,头直顶后靠胯下坐外裹,双膝微弯而立,看起来就像一个朝奉求香的香客般。
“这就是站桩吗...”何苦有些没太看明白,本以为所谓的站桩会站的很笔直很坚挺才对。
“站桩主要是为松身,目的就是为了拉筋拔骨之余还能锻炼内劲。”
“内劲又是什么?”何苦前边似乎是听懂的,但后边说的内劲自己却是从未听到过。
“内劲便是筋骨力,拉开的筋就像穿久的裤腰带一样又松又韧,在承负更大的身力之余还能让筋骨得到最大的释放。”
说完,王香兰便让何苦按着他先前的姿势,有样学样的站起了桩,结果刚一摆好姿势便又是冷不丁的几竹鞭又抽了过来。
“头直顶背后靠,胯要下坐让脊筋拉开,就像射箭时绷紧的弓一样。”
“掌张虚捧,臂摆如吊沉钟定摆不定,指尖筋骨也是要练到的。”
“膝窝虚抬脚扣抓地,宛入泥潭难抬意想空力行之。”
随着王香兰一鞭一指导的纠正着何苦的错误,何苦这才发现所谓站桩远没有先前看到的这么简单,仅是站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何苦便感觉浑身都有些松散疲累了。
“站不住了就休息,还是那句话,练功别强撑着,凡事都要循序渐进。”
松懈下身态的何苦顿感浑身仿若筋骨大开一般,伸手抬脚好似也比从前更加自在了不少。
“半个时辰换一轮,扎马步和站桩轮着来,累了就休息。”
说罢,王香兰便就走开了,只留下何苦一人在枯树下自学自练直至到了黄昏时分。
吃过晚饭后,何苦去到师父屋门前说了声便回屋睡觉了,躺在床上看着枕边的鸡毛,何苦不经开始回想起昨日立春于湖亭中发生的事情。
想起到自来仙人教的手决时,何苦立马坐起了身手捏起剑莲聚气诀,凝神聚念的采起了气,一通静默的采气下来后,那种浑身发热的酥麻感又再次重新出现。
睁开眼看了看窗纸破碎的边隙外那夜以昏沉的天色,何苦舒喘了数口粗气一躺下便熟睡过去了。
次日清晨卯初时,天刚微微亮,何苦便被王香兰叫去了院西外边的空地上。
还打着哈欠的何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就被王香兰用竹鞭冷不丁的抽了一下,立马打起了精神的何苦,这才想起昨日师父说过今日清晨好像要跟着师父练功。
“师父..干嘛偏要挑这个时间啊。”
“清晨凉爽,展练架式不会燥热。”
“噢..好吧。”
“我先走一遍扇脊全式的一部分,你认真看。”
今日的王香兰为了展示扇脊通展,特意穿了一件单薄无袖的宽松白衣,晨朝下看起来瘦弱紧实的身形,任谁都不敢相信这是能轻松扛起一头数百斤重的猪的人。
看着王香兰站直后,缓缓的横向伸直了双臂,突然虚弯而起之后那双手宛若无骨一般飘忽柔软,而后接着又是突而强有力的晃荡一抓,又变回了一开始伸直手臂时的模样。
再接着便是手臂大开时牵带着腰脊各处位置的摆动,其幅度之大下压之深看的何苦是瞠目结舌。
再之后还有诸如单脚承立全身时下压胯脊伸腿,双单手倒立了之后又再俯身下压颈脊,而且完全下压后还一点都不贴地。
等这一套架式做完下来后,天际之上的太阳才悄悄露出了半个脑袋而已。
“这些只是扇脊全式里的摇身。”
“至于手返和雀步,日后再说吧。”
听完王香兰说的话,何苦心中已满是无奈了,便是今日把手返和雀步一起教一遍,何苦也肯定学不下来啊,眼下单一个摇身的架式就看的何苦眼花缭乱了。
收了收胡乱瞎想的心思,何苦走上前开始了扇脊通展的第一次练习,还没抬起手准备做动作,何苦便就感觉小腿处传来一阵火辣。
“腿要站直站开,别歪歪扭扭。”
随着王香兰的一鞭鞭教诲和指导,清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何苦也仅是学会并且做好最开始的一个动作而已。
“回院子里,马步和站桩按昨天那样接着练。”
而后,何苦又回到了院子里,开始了扎马步和站桩这两者之间不断交替着的练习,即锻炼着身体素质也锻炼着身心意志。
如此往复着时日,时间也很快来到了正月廿八这天,此时的何苦已然将扇脊通展的摇身式学会了三分之一有余,依靠着自来仙人所教的剑莲聚气决,小腹处堆积而成的气感也愈发的明显。
更神奇的是,原本要数月才能长出来的指甲,如今竟已经长出了大半有余了,照这速度不出半个月就能全部长出来了,而且臂骨处被箭所伤的位置也痊愈的比何苦预想的要快了很多,俗话说伤筋动骨一半天,可何苦估计再等多一个月,臂骨的伤势就能恢复完全了。
遥想着明日雨水节气又能见到自来仙人,何苦也是兴奋不已,而且明日师父也因为节气洋流不能走出屋门,这一切的巧合似乎是早就安排好的一般。
正月廿九的清晨,雨水节气这天虽不一定会下雨,但今天确实是下起了渐凉渐冷的春雨,何苦还未等天亮便爬下了床。
吃过早饭洗漱了一番过后,何苦便兴奋的朝着湖亭那走去,雨不算很大何苦也没有打伞,一同前去湖亭的还有何苦怀间正在熟睡着的鸡毛。
也就立春过后的那几天开始,鸡毛便变得非常粘何苦了,哪怕何苦练功站桩时也形影不离的在一旁看着,而且鸡毛浑身的毛色不知何时竟突然转变成了皑白如雪的白色。
下了山坡后,何苦又再次看到了湖亭,一切都和立春那天来时的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走进亭中,自来仙人似乎是早就等在了这,地上陡然行写出五个字。
(怎么不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