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脚下的字迹,何苦不自觉的照着念了一遍。
没成想那字迹在念读过后,竟像是蒸发殆尽一般,渐渐消没于地面中。
接着又见地面上再度出现一笔接着一笔的字迹,仿佛像是有人在面前用手指沾着水渍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一般。
见字迹停下,何苦只看见地上写有一字。
(坐)
“坐?”
何苦看着字想了想,便坐了下来,亭中的地面不知为何坐下后竟也是暖的,原本冻的已然麻木的双腿,也被带着暖意的地面,贴靠着慢慢恢复了知觉。
此时何苦还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番回想后才想起方才那黑影袭来之事,急忙扭过头四处张望起来。
可除了脚边那散发着柔光的蝴蝶外,再没看见其他东西。
“你能听的见我说话吗?”何苦虽不知那黑影是人是鬼,但能肯定那黑影会交流还会写字。
话闭,就见眼前地上的字迹又渐渐消没,而后又再一笔一划的显现出新的字迹。
(当然能)
“当然能...那...你是人是鬼?”何苦对着空气问道。
只又见字迹消没,而后又再出现新的字迹。
(都可以是)
“都可以是?难不成你是神仙不成”何苦发问道。
(可以这么说)
看完这次的字迹后,何苦已经开始有些发懵了,所有的这些字竟都是个神仙写的?
“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何苦好奇的又问道。
(我就在你眼前)
(快天亮了我的炁晕你是看不见的)
“炁晕?你是说那个黑影吗?”
(是的)
“那你没有身体吗?”
(我的肉身在湖底)
(炁晕出窍只是无奈之举)
话聊至此,何苦好像也略明白了些什么,这个写字的身体,好像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了湖底,那个黑影也就是其所说的炁晕,也只是其没有办法才显现出来的样子。
“你是被困住了吗”何苦急忙发问道。
(是的)
“是要我帮你吗?”
(你暂时帮不上忙)
“暂时..意思是以后我才能帮上忙吗?”
(是的)
就在此时,逐渐升起的晨阳正好爬过亭栏的边缝照射进亭中,炽烈刺眼的晨光自地面映射而起照满了整个亭子。
阳炎的温暖让身着浅薄的何苦,舒缓的呼出数口冷气,全身酥麻发颤的感觉也让何苦惶然的心心安了不少。
轻渐的慢睁开眼睛,何苦见地上的字迹又再消失,而后一笔一划的又在写着什么。
(你的裤子呢?)
这次的字迹甚至还多加了个问号。
“额...这事说来话长...”
地面的暖意还有阳炎的温暖似乎已经让何苦忘了他还光着下半身,此时见其说起裤子这事何苦这才慢慢想起来。
(不怕今天我都在这)
“今天?难道明天你就不能出来了吗。”
(是的只有节气转变那天才可以出来)
“节气转变...那一年二十四节气,你一年只能出来二十四天?”何苦似懂非懂的问道。
(是的)
(继续说你裤子的事吧)
“额...一定要说吗...”
(是的)
“那好吧。”
接着,何苦便把遇见王香兰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从救下王香兰到被逼着拜师看学武法,再到后边被王香兰灌醉后险些丢掉男宝被这事,都一字不差的描述了一遍。
“就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我的裤子现在在哪。”
(他说那高人相授的功法)
(是不是叫炁元初解)
“唉?你怎么知道?”何苦惊讶的问道。
(他说的那个高人就是我)
“哈啊?”何苦再惊讶道。
这一切突然间串联起来的联系,让何苦一时间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香兰那本称为高人相授的炁元初解,原竟是眼前这湖底下方其神人所授?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王香兰对于这神人一事只字未提。
想到这,何苦又想起习练炁元初解后,男宝会通胀出血这事,急忙又在问道其神人。
(女人的功法男人练了自然会出问题)
“女人的功法?那你还相授给师父。”何苦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是我相授是他偷的)
“偷的?!”何苦不可置信的说道。
(此贼子趁我闭关之时偷走了我所有的书记)
“那这误练错功法导致的后患是不是太严重了....”
(自作自受怪不得我)
见此,何苦也是被堵的哑口无言,毕竟这话说的也没错...
思索了一会,何苦突然想起还不知这神人的名字,急忙问道其称呼。
“我该怎么叫你?”
(昨自来)
“那我叫你...自来仙人?”
(你顺口就行)
话聊至此,何苦也慢慢和这位自来仙人熟络了起来,抬起手不自觉的揉了揉太阳穴,何苦现在该发愁的是接下来的去处了。
“自来仙人,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去处吗?”
(你得回去)
“回去?他肯定还会想...就算他不动手,以后习练了那功法我自己不也要动手。”
(只学武法便可)
“只学武法?”
(气法我来教你)
“哈啊?”
只见地上的字迹消失后,竟渐渐勾勒出一副似如人体的轮廓图,没一会的功夫便将整个人形体给画了出来。
其图内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圆点,还有曲直交错长短不一的线条。
从小就熟学经脉穴位的何苦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人体经脉图,那些大小不一的圆点便是穴点,而各条曲直交联的线便是经脉线,不过有好些何苦从未见过的穴点和经脉线也被画了出来。
“这是经脉图吗?”
(你看得懂)
“很多爷爷都和我说过,也有一些不认识。”何苦回道
(我都会教你)
接着,便见何苦脚边的光蝶突然消散成繁多般光点,直接没入了那画着人体经脉图的地里,而后便在图中的各处穴点的位置,顺着经脉线挨个亮起了柔光。
(炁元初解主走奇筋八脉)
(分别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在自来仙人每各写出各脉名字时,那人体经脉图上的光点,竟也随着不同脉名的出现和消失,对应的亮起了其脉名的穴点和脉线,如此奇景看的何苦是满脸的惊奇和兴奋。
(奇筋八脉不直属腑脏)
(且无表里关系别道奇行)
(故称奇筋八脉)
“那我要练的就是奇筋八脉吗?!”何苦激动的问道。
(不是)
“......”
(你要主走十二主经脉)
“和奇经八脉有什么区别吗?”何苦不解的问道。
何苦虽然知道大部分经脉穴点的名字和位置,但却对其作用不是那么清楚,知道的也都是爷爷生前偶然提起时知道的一星半点。
这次,自来仙人听后没有立马回话,而是稍等了一会过后,才写道。
(倘若奇经八脉是房子的门窗衬条的话)
(那十二主经脉就是整间房子的大梁)
何苦看着此番比喻隐隐好像悟道了些什么。
(奇筋八脉至多只能气达赤气之境不得入虚应)
(十二主经脉可入)
“赤气之境?虚应?”何苦不明白的摇了摇头。
(即是炁晕的阶段)
接着,便见地上的人形经脉图中的穴点和经脉线渐渐消失,转而变成一团散发着朦胧白光的气雾。
(常人即为平浮之炁晕是为白色)
而后那白色的气雾又渐渐转变为黄褐色,侵占的范围也朝体外的轮廓处蔓延了一些。
(初通气狭经径后可觉润土之精气)
(即为净土之炁晕是为黄色)
紧接着,那气雾又由黄褐色逐色加深,最后变成了赤墨如血的红色。
(润沁骨肉之阀后血气滋染)
(即为赤气之境炁晕是为红色)
再接着,那赤墨如血的红色之中,自气海处又散出一晕轻淡似烟的紫色,慢慢代替了原本的红色,还将原本尚可看见的人形轮廓完全掩盖了起来。
(赤气之极丹海东来)
(即为紫气东来之炁晕是为紫色)
随着字迹再次消没后,那充溢着紫晕的人形图也渐渐暗淡了下来,直到完全消没于地面之中。
(执散天地世应皆虚诸般皆允)
(是为虚应炁晕)
至此,所有阶段炁晕的状态和闻解,都被自来仙人一一展示了一遍。
“那自来仙人你是什么炁晕?”何苦好奇的问道。
(虚应)
“那就是最厉害的了啊...那自来仙人的身体怎么会被困在湖底啊?”何苦又再问道。
(地缚所束)
“地缚?”
(日后再说)
“.....”
见自来仙人不愿再多说,何苦也没再多问。
愈聊愈谈之间,时间也很快来到了正午时分,何苦站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肚子也不经饿的咕咕叫了起来。
(趁着日暖赶紧回去吧)
“我就这么回去吗...”何苦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兰边草捣烂加草木灰以油泄开)
“这是什么?”
(那贼子的药方)
(调配好涂抹至会阴处即可)
“我记住了,那我回去了自来仙人。”何苦说道。
接着,何苦便走出了亭外朝着亭内深深鞠了一躬,趁着阳炎正盛温暖,何苦急忙顺着来时的路径小跑回去了。
想着自来仙人写出的药方,何苦在回去的途中还不忘找寻着有无兰边草的踪影,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朝阳的一片小山坡上有满满一大片长植正茂的兰边草,哪怕是以后肯定也都不用愁了。
不知道具体用量的何苦,直是揪了一大把兰心草回去,药方中剩下的草木灰和油,旧庵院里边都有,所以也都不用操心了。
回到旧庵院后,何苦看着王香兰紧闭着的房门,不问可知应该是昨夜何苦离去后直至如今都未出过门。
去到自己的房间内穿上了遮裤后,何苦急忙带着洗干净的兰边草去到炊房,在灶台下边找到了烧碾成渣的草木灰,然后按着自来仙人写的方法,将兰边草捣烂后混上了草木灰。
混合完成后,那搅做一团的草渣灰团竟散发着一股清然润鼻的芳香味,此时肚子还饿着的何苦险些没忍住吃上一口。
“这是药..这是药..这是药..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
不断提示念叨着自己的何苦最后还是没忍住浅尝了一口。
结果这草渣灰团一入口,便是一股腥辣臭青的恶苦味直接在嘴中散开,何苦愣是干哕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最后,用油将这草渣灰团泄开后,何苦得到了一摊墨绿色还油汪汪的草油混合物。
“这...应该是直接擦在会**就可以了。”
端着装有药油的土碗,何苦打开了师父王香兰的屋门,一开门何苦便又闻见一股二人刚见面时的味道,当中似乎还夹杂着另外一些不言而喻的味道。
“苦儿..”王香兰躺靠在床边,虚弱的问道。
“师..师父是我。”
“噢..”
此时的王香兰,和昨日那活蹦乱跳武功高强的王香兰简直判若两人,虚弱的王香兰本想再多言几句,但节气洋来抽空身精的虚弱感让王香兰无力再多言第二句话。
“师父我来给你上药。”
“啊阿..”王香兰虚弱又疑惑的应了一声。
将药油端放在床边后,何苦掀开了盖在王香兰身上的被子,而后按着自来仙人说的方法,在对应的穴位处反复擦拭了数遍,直至王香兰突然出声喊停后,何苦才停了下来。
离开房间后,何苦草草的找了些吃食填饱肚子,还顺便煮了一碗面片汤端到了王香兰屋内。
此时王香兰的状态已经恢复了许多了,半喝半吸溜的吃完了整完面片汤后,王香兰又再盖上了被子蜷缩着全身睡了下去。
“今日不用再来了。”
“知道了师父。”
走出屋外关上屋门后,何苦看了看烈日尚在天色,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山腰处的湖亭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