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云盖遮月,旷野上两马直路奔驰,起鸣孩童哇哇啼哭,马速骤变缓慢勒停下来,鞍上坐似两名穿戴戎甲的士兵,事实是当中一人本属女子,她身上带系襁褓,缠绑背负着个半月大的婴儿,刚刚的哭声正是那婴孩发出,女子摇哄使他安静下来,旁亦在焦急的护将稍为放心,之后两人缓马歇步互有话谈。
侯成:“此行途长路远,公子初诞尚幼,恐怕难耐颠簸,岂可能强促?愧将奈何于心不忍。”
女子:“保命得逃,贵子幸矣,既承父勇无所顾畏,出生注定履历苦炼,惟望一切事予达成,顺利方助恩人一臂。”
侯成:“車胄虽向来骁傲,抉事则甚为小心,绝非敢大鼓张兵追讨,故略施蒙混,驱使其难寻吾等去向,若果能怂恿,牵他亲自出城,才不枉计策圆满。”
女子:“愿求如是,一旦車胄追到,只怕无力抵挡,莫闲顾慰我儿,缓延耽误时机。”
侯成:“夫人放心,車胄当真寻来,将可以命相搏阻挠片刻,凭此赤鬃快马,必能助夫人与公子安全脱逃。”
女子:“诸将帮扶守诺,无忘我夫所托,当日城上若非汝等假意投曹,奴家怎可能虚装士卒隐身离去?且还承蒙照顾方诞下怜儿,挚诚效忠屡援尽义,奈何此恩无予再报。”
侯成:“夫人言重,主公为保吾等全身可退,豁不惜捨己一搏,遗汝孤寡母子危临困境,下属岂又再贪生怕死,卸则复招畏缩耻辱。”
女子触摸自身上甲胄道:“忆记夫君勇闯敌阵无犹怯惧,汝等同侍左右驰骋沙场多年,释闻奉志,不枉为之信任健将良朋!”
侯成:“吾等非似郝萌忘恩负义,军师至终有告付托,倘若主公亡逝,也须必要保护好夫人母子,说来且怪,主公此甲往昔原本颇重,夫人披戴竟能轻适如衣,确实不可思议。”
女子:“当时玄变过后,仅遗此甲无灭,论异孰可比我夫君化为尘烟去而不返?何哉足惑?幸得拾归衣冠或乃上天恩准,留物予夫寄依英灵,尚存护佑以解亲思,唯待安渡之日修冢立坟,便行奠祭供祀,祈念再续我夫魂魄。”
二人话刚断,闻风有人驾马赶来,暗里辨鞍上只是一介庸兵装束,本以为关羽遣来信使,料不及那人拔弓速射向女子,傍将侯成迅即护挡,替其身受矢箭穿背,才知原是早前提及要防备的車胄。月露显况,女子目睹侯成中箭,情急呼喊:“侯副将!”,此时来到的車胄终于知晓他所追赶何人,放眼望去果真一位甚具美貌的女子,其所穿戴乃布曾披战甲,且见背上缠带着一名婴孩随行,不难估这应就是寻找已久的吕布妻儿。
車胄:“大胆侯成!竟敢掠我军马偷走出城,肆叛为助女子逃逸,想必于此乃就是吕布妻子。”
侯成伤患未及回话,女子坦然作答:“妾身确乃吕布妻室亦当如何?”
車胄:“曹侯…非也,如今应称呼为丞相,丞相命本将迎接夫人回京面见,汝若归从,往后可享荣华富贵,无须受此惶惶苦劫。”
女子:“敢问大人有否提及我儿该当如何?”
車胄:“口谕仅供夫人,丞相亦未从得知吕布遗下子嗣,琐碎事莫须劳烦呈报,本将理当替拾无漏,须为主公斩草除根,还待夫人自捨抉断。”
女子:“为人母岂可弃骨肉不顾而贪图奢华安逸?若然屈服于曹贼淫威之下,岂不愧对夫君往昔情义?奴家绝不遵从!”
車胄:“真乃愚贞妇人,不懂生存之道,如此看来须要铲除祸根,迫使夫人觉误,方许情愿归依。”
侯成听知不妙,顽挡在前让夫人尽快离去,赤鬃马如具灵性,素能明白所为何意,自转调头启蹄拔腿,载母子二人速奔逃去,留下侯成宁愿拼命抵住强敌。
侯成:“妇孺无辜,就由本将奉陪迎战!”
車胄笑道:“负伤庸将岂能阻我?看招!”
車胄拨马朝面而来,侯成咬牙强忍伤痛,仅能独手挥剑力勉抗衡,胄执古锭刀鞘尚合,单以其尖部攻击侯成患处,贯连袭创口无止血流加剧,侯成虽耐御,却渐虚乏目眩,車胄见机回马拉距,要即蓄势再扑,当于冲前较接瞬间,方使古锭出鞘横闪破杀,侯成不避因颈项割裂而伤重堕亡,前路已无阻挡,車胄驱马直追赤鬃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