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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丁家庄往事】

    丁员外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全猪宴,城卫军的众人很有胃口,因为建邺城的猪肉最近涨价胀得厉害,肉倒是能吃上,却很少有这种敞开吃的机会。

    而张川以及丁家庄的村民,却都挑着蔬菜吃。

    “张生,怎么,被刚才那三只小猪妖膈应了没胃口?”

    李保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同时,发现同桌的张川,一个劲儿地吃着蔬菜。

    “没有,只是我这两天上火,吃肉更容易上火,李保长,你帮我多吃点吧。”

    张川这两天确实有点上火,主要是从他如厕或者沐浴的时候判断得来的,但一想着最近没吃辛辣之物,而且脸上也没有长痘,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修炼的“练气化灵,引灵锻体”有效果了,随之而来的表象便是,自己身体的排泄、排遗功能比之前要强大的多,导致最近洗澡老是能搓出层层汗尼,而如厕的时候,亦是自己都受不了般臭不可闻。

    而根据前世的生活经验来看,这个时候,就需要多摄入膳食纤维来中和一下,所以张川才逮着蔬菜吃。

    有意思的是,李保长打趣张川的同时,他的目光还在其他丁家庄的村民身上扫过,他这是在借问张川,来试探丁家庄的村民?

    丁管家见城卫军这桌的肉食消耗的很快,而村民们桌上的肉食,几乎不见动筷,所以自作主张将其他桌的菜肴往城卫军这桌搬。

    “老丁,你拿这考验我们,我们可不会拒绝啊,不过,你们怎么都不吃这猪肉啊,难不成还想给我们下毒?”

    未等丁员外回答,李保长又哈哈大笑:“不过,我相信你们没有这个胆子!来,弟兄们,乡亲们盛情难却,我们吃好喝好,今后若是有什么妖人为难乡亲,谁要是临阵脱逃推诿,他娘的老子第一个站出来捅死他,把他心肝都挖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

    “嗨,老李,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丁员外敬了李保长一杯酒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十多年前,丁家庄还不是专门养猪的地儿,甚至能养的起猪的村民都不多,一来丁家庄既没有临海靠山,二来丁家庄的田地多以沙地为主,种不出什么粮食。

    有点钱的,几乎都是靠做生意起家,比如丁员外。

    当时丁员外还是走南闯北的货牙子,靠倒卖货物赚差价为生,不过乾唐朝疆域辽阔,即便是各地军民一体,上下一心,在一些偏远地区,还是有山匪流窜作案,甚至某些繁华点的聚集区,也会经常遇到拦路要财不给要命的刁民。

    运气不好,走一趟南北,还得亏,再倒霉点,即便是赚了钱也不一定有命花。

    某天,丁德汉遇到了一个贵人。

    那是一个由退休的太监组成的村庄,不远处是皇陵禁区。

    这些太监即便是出了皇宫,个个也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但穿着打扮和寻常人家一样朴素。

    有些太监,年轻时在皇宫当上个领导职务,兴许能捞点油水,等退休后,多半是在城镇里买个宅子安心养老等死,而那些年岁较高仍旧是普通职位的,出了皇宫后,大多不愿回到故里,后来朝廷为了安置这批为皇宫付出过青春的太监,专门划了一片区域给他们聚居,这样一来,朝廷也比较放心,免得这群老太监出了皇宫后,到处嚼舌根,说一些对皇家不利的流言蜚语。

    因为大雨导致山路泥泞难行,为了避免遭遇不测,经验丰富的丁员外当时就率领商队在西阳村住了一段日子,然后通过和这些老太监打交道,才明白这些人出了皇宫后,无依无靠,倒不如报团取暖互帮互助,反正他们在皇宫这么多年,伺候人学来的本事,到挺多的。

    其中净事房的公公,个个都是人才。

    因为他们会养猪,那些习武的公公合力活捉了野猪后,就交由净事房的公公饲养,久而久之,不仅一个月能吃上几回肉,甚至还能给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供应原生态的野猪肉。

    而净事房的公公,拿手绝活就是阉割,以前在皇宫里给人阉割,出了宫,就给猪阉割。

    当时乾唐朝主流的肉食来源,还是以羊肉、禽类、河鲜为主,猪肉吃的人少,因为猪肉煮熟后的膻味特别大,跟羊肉的膻味不一样的那种腥味,在一些偏远地区,那是没办法才会选择吃猪肉,经常是炖煮,半锅猪肉,半锅辛料。

    进宫做太监的几乎是穷苦人家出身,烹饪猪肉的本事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是多年以后出了宫,也能将彘肉做成没事。

    可是啊,还是太膻人了。

    直到某一天,某位净事房的公公突发奇想,依据学了一知半解的佛门天人五臭理论,结合他们做了太监以后身体的变化,决定给猪的那个部位,也来上一刀,然后试试养大后会怎么样。

    在经历了短短一年的实验,以及损失几头小猪的代价后,西阳村,终于培育出了吃起来没那么明显的膻味的猪。

    那会丁员外知道这个秘密,也付出了代价。

    给他将这个故事,并且将阉割小乳猪经验传授给他的,正是从净事房退休的某位公公,而这位公公年岁已高,有个人唠嗑,说着说着,就啥都说出来了;最后,哪位公公还说,这些秘密寻常人听进去,到外面随便一说,都得出事儿,如果你认我做干爹,我便可保你无忧。

    第二天,西阳村放晴了,丁员外随着商队走了最后一趟远门,临走前,想去给昨天讲故事的公公道个别,结果查无此人。

    年轻的丁员外站在坍塌的茅草屋外怔怔出神,路过的村民给他说,这里以前是一位净事房公公住的地儿,退休后负责在西阳村养猪,去年刚去见先皇帝。

    丁员外那次将货物倒卖后,再买了一些东海稀缺的物品,便急忙忙往回赶,打那以后,便没再出远门了,关门养猪,开始研究净事房公公给他托梦传授的那些生意经。

    当时给他提供第一批生猪仔的,正是桃源村的三名退役老兵。

    短短十几年,丁家庄就在丁员外先富带后富的带领下,逐渐成为了东海湾数一数二的富庶村,几乎东海的鲜猪肉都是从丁家庄采购而来。

    改良猪肉的批量化生产,极大地丰富了东海百姓的餐桌。

    而且在其他地方,如同丁员外这样发家致富的,一时间亦如雨后春笋般渐渐增多,导致丁家庄的生意,也不得不局限在了建邺城的地盘内。

    丁员外从靠养猪赚钱开始,就一直在丁家老宅里多供奉了一个无名牌位。

    只是,前些日子,属于老太监的那个牌位被请出了老宅。

    而丁家庄的祸乱,也因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