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万众瞩目,江苟铭只是负手而立,静静与卫景思对视。
众人不知他是何用意,但经过方才几轮论道,已无人再敢轻视于他,只觉得他这会儿这么做定有什么深意。
于是全都凝神屏气,深怕错过哪一点细节。
过了半晌,鼎中衍化定格,画面依旧。
江苟铭长舒了口气道:“看来有些东西还不该你们知晓。
卫公子,你若是就这点手段,不如早些认输,也好免去和他们一个下场。”
众人皆倒。
原来不是在憋大招。
江苟铭虽是在舒气,心底却并未放松。
他总觉得卫景思不该只有这点本事,早些时候的气场和给他带来的压迫感与此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说,之前卫景思像个老谋深算的智囊。
那么此刻,则像个输不起的孩童,气急败坏,乱了分寸。
可如若这些皆是演技,其目的又会是什么?
拖延时间?
江苟铭不认为会是如此纯粹的目的。
对于江苟铭的建议,卫景思嗤笑了声:“江人皇,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江苟铭目光微凝:“什么?”
便见卫景思张扬伸手,拥抱天空,不屑一顾道:“看看你所处何地?此处乃太极神教,我太极七子的宗门!今日论道,坦白来讲便是一场鸿门宴,你觉得……输赢还有意义么?”
此话一出,江苟铭还没说什么,各大宗门的修士率先坐不住了。
“卫景思!你太极神教是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出尔反尔吗!”
“啧啧啧……”
卫景思一根手指在嘴边不住晃动,疲倦的眼底浮现一抹疯狂,“非也,非也!论道更重诡术,难令在下心服口服。想必诸位亦是如此,一名与魔族深度接触之人,不将细节交代清楚,岂能叫人安心?”
“今日仅是论道,我等来此只为做个见证。”
“江人皇如何,但凡那颗为天下苍生的心不是作假,即使与魔族有过交易又如何?此事完全可以延后讨论。”
“卫景思,你该不会是输不起吧?”
一码归一码,众修士又不傻。
这会儿可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在呢,但凡他们敢有一点儿不公正,天下人该如何看待他们?
“聒噪!”
卫景思神色一冷,呵斥道,“枉为修道中人,竟助纣为虐!抬头看看吧,诸位如今身处何地?还用在下再提醒一遍么?”
什么?!
众人惊怒不已,却是不曾料到卫景思竟敢连他们一同威胁。
“放肆!你知晓你在说什么吗?”
“小子,你方才所言,是否代表太极神教?”
“哈哈哈哈……太极神教是要与八大宗门为敌、与天下人为敌吗!”
常言道,大乘一怒,天地变色。
遑论一群修士,包括了大乘、化神、出窍……
昏暗的天空顿时雷鸣滚滚,狂风大作。
恐怖的威压在山间肆虐,压得树木弯曲,生灵瑟瑟发抖,不敢妄动。
卫景思在黑衣随从的帮助下,挺起脊背,放声大笑道:“晚了,晚了啊!尔等只知今日论道,殊不知今日便是我太极神教成为人域第一大宗的日子!哈哈哈哈……”
“七子,你做了什么?”
卫景思态度过于张狂,以至于阁楼中有人按捺不住,一只虚无大手凭空浮现,猛地向其抓去。
黑衣随从挑剑一斩,将大手撕裂。
“抓他?得先问过我手里的剑!”
话音刚落,黑衣随从又是从天而降,似乎是要将立于江苟铭面前的鹿鼎抱走。
电光石火之间。
江苟铭只得暂且按下心中的疑云,抢先一拳打向鹿鼎。
“四合印!”
没有法器,纯粹真气外放。
引动道则的这一拳,竟是直接将鹿鼎打爆!
黑衣随从愣在原地,回首望向卫景思。
却是见他这位合作伙伴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同时眼底浮现一抹惊恐,手足无措尖叫道:“该死!你怎会知晓?!”
江苟铭能够很明显发消息那名黑衣随从又愣了下,似乎也在对卫景思如此失态感到不解。
尚未来得及深思。
整座山峰好似破开了透明的雾,阁楼之上,兀自浮现密密麻麻的身影。
乍一看去,有近千之数。
根据服饰可分为三路,太极神教,孔府,衔月楼。
曲沁与孔贤各自率领一路人马,与太极神教诸多长老遥遥相对,气氛剑拔弩张。
“曲楼主!孔贤长老!”
孔舒儿喊了声,率先迎了上去。
曲沁转过头,瞧见孔舒儿和江苟铭,会心一笑:“无事便好。”
孔舒儿扫了眼太极神教的那些长老,面色凝重。
“发生了何事?这究竟是……”
曲沁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冲那些长老隔空喊道:“诸位,如今论道已然结束,你教七子卫景思所言我等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尔等还要作何辩解?”
太极神教为首的鹰眼老头面色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
沉默了半晌才拱手说道:“毕竟我教七子,看在他是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份上,还望诸位饶过他此回。与之交换,今日擅闯,我教便不追究了。”
曲沁心底暗骂这狗贼没脸没皮,分明自己图谋不轨,如今却是倒打一耙……
不过,此处终究是太极神教的地盘。
贸然开战,波及无辜不说,对人域稳定也并非一件好事。
念及此处,曲沁到底是挂上浅浅笑容,拱手道:“人不轻狂枉少年,如此小事,自是不必大动干戈。若无他事,我等便先离开了?”
“请便!”
鹰眼老头冷哼一声,没有给曲沁好脸色看。
曲沁也不在意,给孔舒儿使了个“回去再解释”的眼神,便准备去接江苟铭。
可没想到,一直静默注视着这一切的江苟铭,却是忽然道:“慢着!”
多了近千人的目光投向自己。
江苟铭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太极神教好大威风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七子要我自证,我便得自证,天地意志还算不得数,当真吃定我江苟铭没脾气么?!”
鹰眼老头略微蹙眉,盯着江苟铭,目光骤冷。
“小子,你要如何?此事闹下去,对你我双方并无好处……”
江苟铭看不惯他那居高临下的嘴脸,当即打断道:“那便战啊!我倒要看看,你太极神教一家,要怎么和孔府、衔月楼、天星门三家打?”
“你?!”
“你什么你?人善被人欺!人家曲楼主退让,是不希望波及无辜,你这老东西倒好,竟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追究?你有什么资格追究?
瞧见方才被我破除的东西了么?是阵法!
尔等偷偷摸摸在打什么主意,用得着我点破吗?
真把人当傻子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我告诉你,今日你太极神教若不给个说法,这五品宗门的品阶,便降一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