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之干脆,甚至让江苟铭萌生了里边正有天罗地网等他的错觉。
三人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下一批修士到来。
继续杵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三人随引路弟子来到接待孔府来客的阁楼,挑了个能看见入口的雅阁,挥退太极神教安排的下人。
孔舒儿将桌上吃食撤下,换上自带的茶水,给二人沏好。
江苟铭端着茶杯,望着一批又一批查验的修士。
孔芷芷望着江苟铭,蠢蠢欲动。
孔舒儿则望着二人若有所思,然后来到孔芷芷身后,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孔芷芷:“?”
孔芷芷抬头瞥了一眼,眸子里尽是不解。
半晌,忽然恍然大悟。
哦,是怕隔墙有耳,孔府知识被外人窃听去了?不愧是当了三年家主,考虑的就是比自己周到!
于是孔芷芷随手布下隔音阵,神识笼罩二人。
“江公子,上回你提到的定律,我在实验中遇到了一些状况,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孔舒儿:“?”
老娘是叫你别打搅他!
正准备打断劈头盖脸抛出一大堆意义不明话语的孔芷芷时,江苟铭那边却是扭过头来,沉默不语。
“怎么了?”孔舒儿问。
孔芷芷不满道:“是我先问的。”
江苟铭十分默契的无视了她:“后来的修士和我们一样,并未服用问心丹。”
没办法,孔芷芷提的问题太过深奥,他也完全听不懂。
孔舒儿眉宇深锁,佯装不见孔芷芷无言的抗议:“这能说明什么?”
江苟铭将茶杯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拄着脑袋,眼底浮现一抹担忧:“这说明前面来的修士也定然不会服用问心丹。既然如此,太极神教准备问心丹的意义何在?总不能只为提供多一种选择吧?”
孔舒儿一把擒住孔芷芷试图挣脱伸来的拳头,点点头道:“方才那弟子放慢语速,显然刻意引导我们看旗。不过那正气旗在太极神教中不算罕见,即使是我,也有幸见过。”
江苟铭给孔芷芷递上了一颗灵气果,同时使了个眼色。
孔芷芷接过啃了起来,到底是不再闹腾,不过一双眸子却是死死盯着江苟铭,似乎在说“忙完了记得给我解答”。
江苟铭假装没看见:“可有异样?”
孔舒儿摇摇头:“一切正常。”
江苟铭略微沉吟,试着梳理思绪。
首先,他现身各大五品宗门的目的,是为引起灭恶神子的恐慌,惹恼中立宗门倒戈向他,促成论道。
其次,他将论道地点选在太极神教,是担心灭恶神子避战。
结果本以为要花上好几日的计划,在七子卫景思的“帮衬”下,竟是不出一日便达成了。
由此可见,太极七子……
至少卫景思猜到了他的意图,有意促成这场论道。
那么结论显而易见。
要么,是灭恶神子觉得抓住了他的把柄,能够正面击溃他。
要么,就是他们认为通过布局,可将自己真身引来,彻底杀死,以绝后患。
而方才经历的种种诡异,让江苟铭更加倾向于后者。
他们想要劫持所有人?
江苟铭心底冒出了一个疑问。
本来他第一时间怀疑的是通过那登记弟子做某事,比如说得知他随谁而来后,去对应阁楼下毒。可今日天下修士皆为论道而来,太极神教如若手脚如此不干净,此些修士绝不会善罢甘休。
换做没有系统提示的自己,都绝不可能下这么臭的一步棋。
遑论灭恶神子当中综合素质最拔尖的七人?
但是劫持所有人,谈何容易?
“太极神教,镇魔殿,神农宫,这三家如若倾尽所有联手,是否有能力将今日到场修士全部留下?”江苟铭抛出这个疑惑。
这回不待孔舒儿回答,嘴里嚼吧嚼吧的孔芷芷,顺手将干干净净的果核扔到一边。
“绝无可能!”
孔舒儿附和点头:“五品大宗手段极多,单说孔府,便有一枚孔家印。
不仅生死关头能够抗下脱胎境一击,还能将出手者气息记录,传回孔府。甚至,我要觉得有何不妥,还能随时通知府中,派来援军。”
“有无可能九宗趁我等不在那几日,达成了共识?”
“这个嘛,你应当比我清楚才是。”
孔舒儿将话柄抛了回来。
江苟铭认真思索,片刻之后否定了这个猜想。
倒并非是对那些没有交情之人有多信任,而是忽然想起孔贤与一众孔府学者。他们或许不认可孔舒儿成为家主,但却和孔芷芷一样,十分认可自己。
修魔怎么了?
即使是魔头本身,只要能为人族带来跨时代的学问,对孔府而言,也是无可比拟的宝贝,遑论自己身上还藏着所谓的葬仙墟之秘。
没有孔府点头,其余宗门定然不敢将事做绝。
江苟铭深知,顶部修士自私归自私,各自心底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域再经不起一场五品规模的大战了。
能用文斗,何必动武?
“我听说有一种阵法,以风水为阵点,以生灵为阵眼。只要入阵者依次触发固定动作,便能激活大阵,迷失其中?”江苟铭望向二人又道。
孔舒儿若有所思:“我也听过,不过不太了解。你是想说拒绝服用问心丹、看正气旗,皆是触发阵法的一环?”
孔芷芷掏出几块阵石在桌上摆弄了几下,过了会儿,摇了摇头。
“只能感应到他们的护宗大阵。”
江苟铭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你修为还不如我们呢!又不精通阵法,如何看得出来?再者,我要是他们,最后一个动作也只会放在令人应接不暇的论道中。唯有如此,才最不容易被人察觉!”
“要我通知孔府么?”
孔舒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柳眉完全拧巴在一团。
江苟铭笑了笑,站起来边说边走到门口:“不必,这动作要猜也不难,只是说到底,一切不过是咱们的臆测罢了。
切记,此行重中之重乃是论道。
切莫本末倒置,将精力耗费在无意义的思考之上。
指不定他们便是试图通过此些迷惑行为,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让论道结果朝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唔,倒是有些道理……你要去哪儿?”
见江苟铭越走越远,二女齐齐站起身来。
“去见一位故人,她精通阵法,或许能验证我的猜想。”
“我也去!”孔舒儿毫不犹豫跟上前去。
“那我也……”
不待孔芷芷有所动作,孔舒儿回首瞪了她一眼:“你留下!”
“凭什么啊!”
孔芷芷还指望路上能有时间让江苟铭点拨一二呢。
江苟铭转头瞧见孔舒儿眼底一抹狡黠,伸手搂住这位善解人意的姑娘,顿步轻咳了声:“咳!我那故人性格乖张,一言不合就拔剑砍人……况且,我等要是全走了,待会儿阁楼里如若来了太极神教的子弟布置后手,岂不都得蒙在鼓里?
芷芷姑娘啊,此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只能拜托你了!”
孔芷芷撇撇嘴,刚想说“那为何不能是孔舒儿留下”,迎面就撞上孔舒儿那锐利的视线。暗道了一句小气鬼,孔芷芷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坐了回去。
“早去早回啊,回来记得回答一下……”
话未说完。
便见二人身形一闪,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孔芷芷微微一怔。
咋感觉江公子不是去办事的,而是特意在回避自己啊?
呃,江公子博学多才,一些小问题罢了,不至于不至于……
独自一人的孔芷芷,闲来无事,又掏出那张问题汇总表,盯着上头密密麻麻不下两百个问题,陷入了沉思。
就这会儿工夫,她好像又发现了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