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一阵无言。
“……没什么想法么?”
“嗯?她们约定她们的,与我何干?”
很好,用的“我”,没有生气。
江苟铭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见洛梓幽接着又道:“反正你若负我,我便送你们下地狱。”
靠!这话是能如此轻描淡写说出来的么?
江苟铭毫不怀疑洛梓幽此话的认真程度,毕竟这可是平日里威风凛凛,私下里却傲娇擅妒的女帝,她能容忍自己身边存在如此众多红颜知己,已是十分宽宏大量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自信绝对能把自己抢过来?
君心难测啊,古人诚不欺我也!
愣神的工夫,洛梓幽已是换好了正装,一身魔将盔甲将她人族特征完全遮挡,而关节处若隐若现的皮肤和质感,却是让她不减秀丽。
光是笔挺站在那里,便能令人察觉,定是个美人胚子。
“走,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洛梓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抓着他的手腕便往外走。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煞九渊的办事处。
资料规整的被划分为几个区域,越往里头走,便越简朴。
只见书架上一个个矩阵中,一枚枚储物戒指静置在五颜六色的光罩之中。
在天煞城,洛梓幽早就拿到了除薇菈以外的最高权限,这时看似随意伸手拿出一枚,扔给后方的江苟铭。
“昨日到的,将魔气探入其中,看看。”
江苟铭闻言照做,很快脑海中浮现一段段画面。
画面中,一座宏伟的城楼前,一名身躯挺拔的魁梧男子双手被捆,吊在巨大的魔字上方,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脸色却尤为苍白,虚弱无比。
破损的衣物各处是鞭痕血迹,显然遭受过非人待遇。
“景楼?”江苟铭眼底闪过一抹讶色。
这家伙这么快就被捉了?难不成是魔君亲自出马……
“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啊。”洛梓幽单手叉腰回望着他。
“违抗魔君命令,拒不交人,害死一众魔兵将领,他迟早要被抓,我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而已。”
“兵贵神速,大概是天煞城这边的发展令魔君有些始料未及吧?”
“给我看这些作甚?”
洛梓幽微微一怔:“你不打算救他?”
江苟铭无奈摊手:“我还不知薇菈是何情况呢,她魔魂伤得那么重,昨日在这边应是昏迷了一整日吧?”
“那倒没有。”
“嗯?”
“别忘了她可是魔灵,非自然生命体,在魔元大陆恢复速度远超常人,午时便醒来了,只不过那之后却是躺在床上发呆,拒不见我。”
“哦。”
“就这样?”
“呵呵,说好拿薇菈情报交换的,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对此,洛梓幽只是狠狠踩了他一脚,冷着脸走了出去。
江苟铭将储物戒指放回原位,急忙追了上去。
前日江苟铭回来报平安后,洛梓幽那限定一日的不生气约定就作废了。
听完他一整日的经历,虽然表面上很生气他没有听取建议,毁掉帝陵,但以他对这位女帝的了解,暗地里其实对于他安然归来还是挺高兴的。
甚至有闲心坐下来将薇菈在天煞城做的许多糗事说给他听。
“生气了?”
“没有。”
洛梓幽快步走在前边,江苟铭快步跟在后边。
对于这个回答,江苟铭习以为常,又开始贱兮兮的装傻充愣,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让我猜猜,咱们的女帝陛下在气什么?”
洛梓幽没有再反驳,只是耳朵竖了起来。
“一定是空手套白狼,被我当众揭穿,恼羞成怒了吧!”
嘎吱。
前方很明显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
江苟铭像是没听到,继而又一脸惋惜道:“不对不对,应是方才见我刻意保持距离,心生妒意,生怕被我抛弃,弱小,无助,可怜,如今只想找个角落嘤嘤哭泣……”
洛梓幽就像是标尺一样猛然定住,攥紧双拳。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半晌。
江苟铭叹了口气道:“小幽幽,帮我。”
可不是他怕被打啊,只是觉得洛梓幽这落寞的样子,有些可怜。
嗯,仅此而已!
“哼……这还差不多。”
洛梓幽松开双拳,再度迈步。
虽然自始至终并未回头,但江苟铭依旧从她那轻快的步伐中察觉到她很愉悦。
随后回到寝宫,二人开始讨论营救景楼的计划。
是的没错,营救景楼。
其实洛梓幽一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洒脱,她比冷青黛更早领悟了人生的真谛,类似儿女情长的烦恼,几乎不会出现在她脑海。
尤其是,江苟铭已经给过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所以,即使江苟铭已有名义上的道侣,已有名义上的未婚妻,哪怕她在其心目中地位比不上其他姑娘,她也早已做好将其抢来的准备了。
江苟铭的那番坦白,甚至丝毫没能波动她的心绪。
即使江苟铭为了一众姑娘们的情谊,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也是如此。
她尊重江苟铭的这份责任心。
真正令洛梓幽愤慨的,是其对于景楼分明想救得不得了,却偏偏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态度,甚至还把一切原因推到薇菈身上!
薇菈异常,不是还有她这位顶尖战力的女帝在么?
为何就不能依赖她?!
且不说作为男女之间的那种依赖,仅仅作为朋友呢?
更可气的是,这家伙分明知晓她在气什么,却还左右而言其他,试图蒙混过关!
当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既然最后江苟铭到底是服软向她求助,那洛梓幽也不至于那么小气斤斤计较。
这场讨论令江苟铭受益良多。
毕竟作为曾经统一过人域的女帝,尽管细节上偶有疏漏,大方向的决策却是精妙无比,随意点拨两句,便能省去江苟铭大量头脑风暴的时间。
而他对于主线的推进,也开始有些眉目了。
直至方方面面都被考虑到后。
洛梓幽再问:“你那边近日可还有要事处理?”
江苟铭摇摇头:“腊月一役大抵是高境大乘之间的战斗,少我一个不少,我已让小龙龙去前线参战了,至少到战事结束之前,无事。”
本来狐夭夭那边江苟铭也想去看看的。
但一来狐菲说她如今很安全,二来那边的确算不得如何紧要之事……
至少不如景楼这边紧要。
景楼作为第一魔将,魔君不至于将他杀死,但遭受的苦难却是实打实的。
将其挂于城楼之上,目的更是昭然若揭,意在引蛇出洞。
江苟铭有理由相信。
他一日不出天煞城,景楼便一日要遭受这惨无人道的折磨。
好歹死保过自己,江苟铭无法眼睁睁看着景楼遭罪。
洛梓幽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之意。
“你能心系天下,朕很欣慰,既然如此,便早日动身吧!薇菈这边我会多试探一二,总之,不会让她惹出乱子的。”
整个天下曾都是洛梓幽打下来的。
她不求她倾慕的男子和她一样,不过,如若真和她一样,她还是挺与有荣焉。
一个人皇,一个女帝,简直就是绝配嘛!
江苟铭见她走神,疑似又在迪化,当即便要拉开距离。
洛梓幽却是攒紧拳头,笑吟吟望着他。
“不许动,让我枕一下。”
正襟危坐让其枕在肩头的江苟铭,一脸为难之色,同时暴汗淋漓。
坏了,被她玩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