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1星？
不就说明十分安全，胜局已定了么？
为何江苟铭如此慌张？
这便不得不要说到殷胜之差点与孔舒儿定下对赌之契时跳出的选项了。
当时按兵不动是为1星，出手阻止殷胜之是为4星，但江苟铭在对阵的过程中，甚至因此因祸得福，将突破金丹带来的不适感完全解决。
按理来说，此风险应该定为1星，是系统最偏好帮他争取的选项。
那为何定在了4星？
难道是把战胜殷胜之之后，殷冠雄的失控算在了里面？
那之后就不应该把“继续进行王替之契”定为1星！
仅仅是败了殷胜之，殷冠雄还不至于如此发狂，当真是为了他的性命着想，就应该在他站出来那一刻，把路线调整为加入冷月宗！
是的，加入冷月宗。
以江苟铭展现出来的实力，只要带着孔舒儿一同加入冷月宗，顺带求情让殷胜之放过几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要知道，他可是颠覆常人认知的132金丹！
即便放在整个中州，价值同样不可估量。
为了活命委曲求全，还能救下所有关系亲近之人……
从始路村毁灭孔舒儿仅为养父设立墓碑可以看出，孔舒儿是个重感情之人，在没得选的情况下，她断然不会去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一出。
而江苟铭只要孔舒儿好，其他就都无所谓。
于是，系统的评估标准在江苟铭这里又有了深一层理解。
那便是。
系统不仅要让他活下来。
还要他以最有前景的方式活下来！
加入冷月宗，之后必须一边保护孔舒儿一边帮冷月宗做事，既耽误修炼，又难遇到机缘，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当三个1星选项同时出现。
不是代表当下很安全，而是代表有人帮他承担了风险，他很安全！
显而易见。
选项二、三、四，分别代表三种风险转嫁方式。
江苟铭不知其余两种转嫁给谁，但至少，他不想让孔舒儿出事。
……
这五岳大阵貌似每次开启都在吃瘪。
之前魇灵是。
如今殷冠雄亦是。
便见殷冠雄那熟悉的赤色巨鹰影子笼罩在身，只是一爪，便将五岳大阵撕碎，而后，趁着三位堂主遭到反噬，威势不止，继续向江苟铭抓去！
由于江苟铭第一反应是将孔舒儿推开，以致于整个人完全处于不设防状态。
“住手！”
一道遮目青年身影抬剑之姿浮现二人中间。
殷冠雄却已狂极癫极，不管不顾，一同抓去。
狐夭夭瞳孔微缩。
二者相触。
本是重伤之身，顿时兵败如山倒，难以招架，长剑碎裂，身体也被这一爪撕开三道巨口，鲜血狂涌。
有狐夭夭阻拦，这一击威力去了十之七八。
江苟铭还在震惊狐夭夭为何出现于此，又是一道身影将他护在身前。
“不！！！”
江苟铭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
可孔舒儿的躯体却在这一击下变得虚无飘渺起来，化作淡淡星点，消散殆尽。
最后停留在脑海的只有那凄婉决绝的绝美笑容。
“咦？你宗令狐前辈原来这么弱的吗？”
殷冠雄此刻终于是停下攻势，居高临下的视线俯视着江苟铭绝望的脸庞，瞳孔散发兴奋的光芒，舔了舔嘴唇。
“竟然躲在小姑娘后面？”
“如此美人，倒是有些可惜……”
“不过，有一师一妻陪你下地狱，竖子当真三生有幸啊！”
“哈哈哈哈……”
视野变窄，意识浑浊。
狐夭夭感觉一切知觉都在离她远去。
她这是要死了么？
‘为何我会变得如此冲动？’
‘是因为他是我徒儿，还是因为他是江苟铭？’
‘我真是糊涂啊，他死了便死了，再怎样也好过此身消弭……’
狐夭夭脑海闪过无数疑问，得不到解答。
她有想过被族人算计而死，有想过死在两族大战之中，有想过有朝一日死在抗争激进派的路上，但从未想过此身会以如此轻于鸿毛的方式消弭。
心中翻涌的情绪是什么？
狐夭夭觉得不像是族中长辈提及过的爱。
它没有那么疯狂。
唯一能确认的是，她确实感到不安、害怕和彷徨，她不希望江苟铭死……
“玄晓令……”
“什么？”
殷冠雄好奇地回头看向倒在地上弥留之际正无意识呢喃的狐夭夭，不知她还有何遗言。
“仙榜第十……一指道人……”
哦，玄晓令那一指道人啊。
殷冠雄跟中州之人打过交道，发现那边流行用玄晓令确认大陆上涌现的人才，他手中也有一个，对这空降仙榜第十的一指道人印象颇深。
据说败敌仅需一指，无人可挡。
不知此刻提他作甚？
总不能，这孤煞道人还与一指道人有所联系吧？
“杂灵根……132金丹……”
狐夭夭话未说完，已是咽气。
殷冠雄诧异看了江苟铭一眼，摇头失笑。
“我承认，此子造就132金丹的确骇人听闻，但你拿一指道人压我，大可不必！”
“就他？倘若真有那一指道人护佑，为何眼睁睁看着身边之人惨死，无能为力？”
“我殷冠雄可不是吓大的！”
殷冠雄说着，便要去拿狐夭夭的储物袋。
这家伙貌似也是个元婴巅峰，身上的好宝贝定然不少。
殷冠雄一字一句仿佛一名医术精湛的医生挥舞着手术刀，精准切入要害，令江苟铭心神一阵摇晃，大脑缺氧。
是啊。
为何他有着无敌的一发子弹，却保护不了任何人？
当真是命运不可逆……
他江苟铭，便只能在这妖魔纵横、人如草芥的世道苟且偷生，不得有半分杂念，不得有半分对世俗的追求？
呵呵。
看着此时此刻，那7星风险的选项徒然变成1星。
江苟铭只感觉滔天的恨意难以平息。
他恨殷冠雄！
恨此世对他的恶意！！
恨把他当工具人系统！！！
砰！
一发子弹没入殷冠雄后背。
殷冠雄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难以置信机械扭头，回望源头。
可那里只有孤零零不见表情的江苟铭。
地上殷胜之毫无动静，不远处三位黑白宗堂主尚且处于反噬之中，而那护他一命的孔舒儿，则仿佛凭空蒸发，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莫非……那孔舒儿有问题？
她背后之人出手了？
“唳！”
一声鹰鸣，笼罩在殷冠雄身上的赤色巨影轰然破碎。
一只与之前跌落院中不知生死的巨鹰形体相似，羽毛通体偏褐的生物从虚影中跌落出来，胸口处有一指大小的洞孔，并未流出鲜血。
殷冠雄下意识投去目光。
只见洞孔内血肉粉碎，巨鹰整体软塌塌的，仿佛内部无任何硬物支撑……
仅是一击，生机断绝！
“唳！”
又是一声鹰鸣，多少带着悲凉之意。
原本重伤倒地的那只巨鹰，此时不知哪来的力气，挥翅冲向高空，妖丹含在口中，而后脑袋朝下，携带三阶大妖的力量……
咚！
竟是一头撞死在了平台之上。
一……一指道人？！
殷冠雄瞳孔地震，一股寒气由脚底直冲天灵盖，全身止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