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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陛下,成了

    “景曾,你何必如此啊。”

    户部尚书李汝华,面露愁容,看着毕自严,轻叹道:“你可知这几日间,朝中对你是怎样评议的吗?

    你初任户部右侍郎,本该谨慎行事,纵使想为国朝分忧,替陛下解决国库空虚之事,但也不该和锦衣卫,牵扯到一起啊。

    锦衣卫,乃天子爪牙,为世人所不齿。

    你这官声若是坏了,纵使做的事情是对的,那最终也还是错啊,你真的是太急,太急了啊。”

    李汝华的这番话,叫毕自严眉头微蹙,看着眼前这座寒酸的衙署,毕自严的思绪,变得驳杂起来。

    他…真的做错了吗?

    “司徒,和个人的官声相比,下官更想多做些实事。”

    毕自严眼神坚毅,在李汝华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来,正色道:“若非动用了锦衣卫,想初定崇文门税关,就查明那帮蛀虫所为,恐绝非短时间所能办到。

    户部,乃大明要地所在。

    当前内忧外患严峻,各地频生的灾情,以下克上的建虏,朝廷需要用银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辽东之患若是不能解决,恐成我大明心腹之患啊,然仅靠摊派辽饷事,想解决筹措粮饷所需,那无疑是拆东墙补西墙啊。

    司徒,您看看那帮贪官污吏,所招供的罪状吧,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这可是天子脚下啊!”

    说着,毕自严拿起一摞罪状,转身朝李汝华走去,那眉宇间流露出的忧色和怒意,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李汝华露出疑惑,下意识伸手接过,那厚厚的一摞罪状,叫李汝华的心里,不免生出惊疑。

    这座寒酸的衙署,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李汝华越看,心里越震惊,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些……是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李汝华举着手里的罪状,抬头看向毕自严,难掩惊意道:“就这帮税关小官小吏,能借职权之便,贪这么多银子!?”

    “下官也希望不是真的啊。”

    毕自严轻叹一声,道:“整整九十六万三千一百两啊,下官的心里情愿相信,这些都是锦衣卫屈打成招。

    可事实上这些都是真的啊。

    先前下官接此差事时,心里也有着顾忌,生怕天子所为,是暴敛民财之举,出于这样的考量,加之想为国库开源,便决定做这件事情。

    但是接管崇文门税关,厘清税改事,设税丁队伍,严查私贩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下官心里感到胆寒啊。”

    李汝华:“……”

    毕自严所说的这番话,叫李汝华不知该说些什么,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就查明的这些情况,倘若都是真的,那一些家伙,私底下所做之事,就太过分了。

    只是这些若真的是真的,那毕自严以后所受攻击,只怕会更多,甚至怀恨在心之辈,还会暗中算计。

    查,也不是。

    不查,也不是。

    “其实在司徒来此之前,朝中不少的同僚,都来找过下官。”

    毕自严面露笑意,神情轻松道:“他们的反应不一,下官也都能理解,毕竟自己做的事情,的确封死了不少人的路。

    可是南尚书来此,对下官所讲之言,却叫下官受益匪浅啊。

    眼下正值大明危难之际,天子虽说年幼,但是却仁德、睿智,此乃大明之幸,我等身为大明臣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汝华囔囔自语,心情却变得感慨起来。

    一个总督仓场,领户部尚书衔。

    一个户部右侍郎,做整顿税关事。

    这一刻,李汝华感受到天子城府,一个粮,一个钱,这是先从眼皮子底下,在做认为对的事情啊。

    跟神宗皇帝外派镇守太监,于大明治下征收矿税,却是有着本质不同的啊。

    李汝华甚至能想象到,等这些事情都做好后,只怕天子的心中,还想着其他事宜啊。

    ……

    “呵呵,魏伴伴此番赴洛,真是辛苦了。”

    朱由校看着手里的奏疏,不加吝啬的赞许道:“嗯,所书也有长进,差事办的很好,朕心甚慰。”

    “为皇爷分忧,乃奴婢本分。”

    魏忠贤作揖行礼道:“此次查抄之物,皆已登记造册,福藩一脉,随奴婢提前进京,已交付御马监。

    涉及钱财事,则由东厂的厂番,分批押解进京,所罚没的土地田亩,奴婢命人单独造册,按皇爷的旨意,移交至理藩院。”

    相比较于先前在西李的身边,魏忠贤的成长,不可谓不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其心里很是清楚。

    对魏忠贤的表现,朱由校很满意。

    ‘能当上九千岁,这魏忠贤,还是有着过人的本事。’

    朱由校微微一笑,心里暗暗感慨起来,‘这是一把刀啊,调教的好,便是制衡外朝文官,处理脏活累活的不二人选,东厂有他领着,能做不少事情。’

    涉及红丸案的真相,朱由校没有打算公之于众。

    处置福藩一脉,要秘密进行。

    但是缘何夺爵,又何故查抄,这些明面上的处置事宜,朱由校皆交理藩院解决。

    对待这样的事情,张维贤这位英国公,是有经验,亦有能力解决的。

    除了福王府那些家财外,像抄没的大批田产,朱由校没有打算再置皇庄。

    内廷的太监群体,离开自己视线,就会忘乎所以,就会仗势凌人。

    北直隶这个范畴,便是朱由校圈定的区域。

    移交到理藩院名下,来管理这些罚没充公的田产,一来能增强理藩院权势,二来能增加些赋税,三来能减轻些地方矛盾。

    到这一刻,红丸案一事,才算真正尘埃落地。

    涉及皇室争斗,本就没有对错。

    不过失败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在此事上心软,留下隐患,就等着遭算计,被人设法暗害吧。

    郑氏做的事情,要叫她的儿子,孙子,承受相应的代价,这就是朱由校的杀人诛心!

    自此世间再无福藩。

    “皇爷,宋应星、焦勖呈递奏疏,言先前所研火药,取得突破。”就在朱由校想说些勉励之言,王体乾行色匆匆,跑进东暖阁,捧着奏疏道。

    “快呈上来!”

    朱由校闻言,忙伸手道,好啊,不愧是宋应星和焦勖,到底是大明英才。

    火药提纯,颗粒化量产,增强威力,这对大明火器火炮的发展,看似所起作用很小,但是带来的影响,却是较为深远的。

    火药一事能有所改变,那徐光启所领的科研院,对火器火炮的钻研,肯定亦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取得相应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