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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辞墓送婴(4)

    当日众人出了墓地,返回城中收拾行囊。乔黑达反复劝说希望同去,楚百年只是不从。

    到次日一早,楚百年带了玉娘、侍女和两个孩子,扮作商旅模样,赶了马车出门。乔黑达无奈,送至城南十里,与一家四口洒泪而别。

    楚百年一家顺着山路南行,见两边村落伐树成片。玉娘看得奇怪,问道:“这些树砍倒又不做柴,却是为何?”楚百年坐在车前赶马,回头道:“百姓相信劫口必有灵兽出没,他们怕灵兽来此,只得毁林,也是无可奈何。”

    玉娘叹息,道:“这劫口要到何时才能终结啊。”

    楚百年道:“书里本说一年即过,看如今情势,只怕过了劫口,天下更乱。”

    他们一家走走停停,当日过了紫元山,投宿休息,第二日再向西南。到第三日上午,楚百年驻车眺望,见山下一大片平坝上房舍连群,不计其数,市井间车马往来,人头攒动不息,不觉感慨道:“好一座大城。”

    玉娘揭帘望去,问道:“这是哪里啊?竟如此繁华。”

    楚百年道:“这是武德城,枯荣派便在此地发迹。”

    原来枯荣一派本是佛家枝脉,据说数纪以前,有位高僧偷了佛家秘籍,叛道出山,续了发,娶妻生子。众门人不容他,一路追杀不止。那人也不反抗,只是逃来逃去。一日他逃到武德,坐在树下,门人杀到,他提掌朝树上一拍,不多时,那树的叶子一半枯萎,一半仍是碧绿。众人见他竟能只将半树枝脉震碎,另一半却完好无缺。才知他的武功已至化境,往时逃窜只是有意容让。于时便舍了他,不再骚扰。那人便在武德招徒开宗,延续至今,便是枯荣派的来历。

    楚百年沿路下山进城,见玉娘坐车无聊,便将枯荣派的典故说与她。她听得有趣,问道:“树叶要么就枯,要么就绿。他这一掌,怎么能让半树叶子枯的?这是什么武功?”

    楚百年在前赶车,羞惭转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了。”

    时近正午,楚百年停了车,扶着玉娘走进一家酒楼。堂倌快步上前,问道:“两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楚百年怕露了身份,更不搭话,只道:“店家有何趁便小菜即可上来,我们吃了饭就走。”

    “好说,好说。”堂倌点头哈腰道:“看您是习武之人,可是枯荣派的么?”

    楚百年道:“不是。”

    堂倌又道:“那您是乐仙派的?”

    楚百年微微不悦,道:“怎么?吃饭还要报个名号么?”

    堂倌连连摇手,笑道:“不是不是。是龙潭派的?”

    楚百年已是不耐烦,冲口道:“你这人怎么这般啰嗦!我是东门宗的,可行么?”话一出口,立时后悔不已。

    “东门宗?”堂倌略一思索,立时换上笑脸,“那您是从海隅来的吧?好说好说,请上二楼。”

    楚百年见一楼不少桌子空着,冷冷道:“一楼这些空处,为何便要上二楼呢?”

    堂倌笑道:“一楼啊,都是些俗人,不会武艺。店里招待有身份的客人,都是在二楼。风景又好,还透气舒服。”

    楚百年将信将疑,细看一楼客人,都是些商贾打扮。当即把脸一沉,道:“我娘子上楼不便,今日要在一楼吃饭。”

    “这......”堂倌颇为为难,求道,“这是本店的规矩,大侠不要为难小人。”

    楚百年见他神色,倒也不再生气,问道:“那你从实说,为何非要上二楼?”

    “好,好吧。客官,您可见谅了。”堂倌神秘兮兮的道,“这些日子天天打架,死了不少人了。要是在一楼,客人都不敢进门了。我们没法做生意啊。您衣着虽像个生意人,我一眼就看出您武艺高强。您可千万别为难小的。”

    楚百年心道:不想精心装扮竟被他一眼看穿,还好一路上遇见的只是樵夫商贾。嘴上问道:“这武德城是枯荣派龙兴之地,谁敢来惹事?”

    堂倌诧异,转而悄声笑道:“哎呦,您在海隅不知道。几大帮派都在这聚齐了。这回枯荣派要吃大亏呢。”

    楚百年一惊,问道:“他们要围攻枯荣?”

    堂倌道:“住几天您就知道了。咱也不知道您什么来历,就说这么多吧。得罪了人,脑袋随时会掉。老板说了,遇见习武的,一律二楼请。您千万包涵吧。”

    楚百年听了,不再多说,扶着玉娘上楼。

    二楼倒比一楼轩敞,摆了十几张大桌,空空的,不见一桌客人。四面围墙开着窗户,穿堂风吹得格外舒服。

    楚百年选了一处紧靠窗边的犄角桌子,被旁边柱子遮了大半。他选在这里既能避人耳目,又能俯瞰城中景致。

    堂倌问了菜,一溜烟下去,不多时,荤素上了半桌。楚百年看着楼下行人,心头纳闷不已:几大派为何要围攻枯荣呢?会不会和这个孩子有关系?若众人是来抢夺孩子,那可糟糕得很。

    正寻思,只听楼梯震响,走上来三个大汉,为首一人足有两米高,身形魁梧,雷公一般的黄脸,油光锃亮。百年一看便知,这是练外家拳的行家。

    这人嗓门也大,上楼喝道:“二楼便透气啦?怎的也不见凉快?”

    堂倌哧溜一下,从旁边钻出来,笑道:“已是比一楼强多啦,客官您这么威武,得坐个大桌儿,大桌儿。”

    他说着,把二楼正中桌旁的椅子拉开。大汉笑了笑,一屁股坐上,那椅子不堪重负,被他压得吱吱作响。

    另外两人也相继坐下,其中一个圆脸的对壮汉说道:“暴震威啊暴震威,今日可不能鲁莽了。咱们先把事情搞清楚。莫要一上来就动手。”

    暴震威把大手搓了搓,瞪着眼道:“纪帮主和兄弟们怎么死的,九天山那么多人都能作证,还不够清楚么?”

    圆脸道:“我觉得以纪帮主的武功,不至于一刀毙命。再说,张千和他本无仇怨,为何要刨尸挖心?我看这事情蹊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