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咒的可怕之处就在于用恐怖的咒法对人命格施加诅咒。具体怎么施展,这个我不清楚。”
许言午顿了顿,“你不知道你儿子究竟做过什么。而且现在还只是猜测,你最好去找到那个小女孩的尸体,看看有没有遗留下什么线索,也许……还能从中寻到答案。”
陈清抿紧了嘴唇,眼神变幻莫测。
半晌,他问:“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记得那小女孩长什么模样了呢?”
许言午微微眯起眸子,片刻后又缓缓睁开,“如此的话,这件事就有些难办了……”
陈清没有接话,沉默了半响才问:“你知道诅咒的来历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许言午苦笑然后看一眼陈清没有说话。
心里却在想,这三生咒自从神国之主知命现世后,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了。据他所知,那三生咒的咒法就是知命亲手捏碎的的。按理来说,这三生咒不该重新人间才对。
“这就奇怪了,难道这其中还隐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吗。“许言午思索着,没有丝毫情绪,但是内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管了,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吧。“许言午摇了摇头。
“既然诅咒的源头是我儿子,那么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把事情搞清楚,不能让我儿子背负这种罪孽。“陈清攥着拳头咬牙切齿。
而许言午低着头,像在思索什么。
脑海中的画面浮现,定格,回闪。
忽然他想到什么。那三根红绳!
那三根红线,除了陈乐身上那根,还有俩根好像是牵连在外面的。
如果陈清府主的儿子陈乐是三生咒的源头的话。其中一根是陈乐的。
那另外一根应该是那女子,那还有一根呢?是谁?
想到这里,许言午轻拂着头上的白色缎带,心中默念道:“看看吧,我的老伙计。”
“你也想弄明白事实真相。”
“不是吗?”
白缎带微微震荡起来。
许言午闭目,将意识集中起来,然后向白缎带里面传达出一个念头:我需要你帮助我找到那最后一条红线牵引着谁。
白缎带里的眼珠晃动了几下,算是回应了许言午的请求。
许言午午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天空。
夜空中繁星点缀,月亮被云层遮蔽,显示出深邃的黑暗。
——如果这件事跟知命有关系,那么知命会在哪里呢?
——或许,他在等着我们去找他。
——或许,他早就已经等待不及了。”
......
入夜,戌时。
如果有人站在身旁,会发现,此时许言午的右眼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一直在不停地闪烁着。
而在许言的被蒙上的左眼同样闪烁出淡紫色的光芒。这二只眼珠就像是二颗共同体生命,气息相互交织在一起。
许言午知道,这是左眼在把它的力量共享给右眼。因为给他眼睛的那个人说。
被蒙上的左眼里藏着大恐怖,眼睛不能被打开,白色缎带的作用也是为了压制左眼。
这是右眼所无法承受的力量。所以左眼用这种方式跟右眼互通信息,这是一种心电感应。
现在在许言午的右眼里的所看到的一切就是左眼里的一切。左眼在传递自己的力量,右眼也在同步传递着自己的视野。
在许言午的视野里原本漆黑世界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那是一团团交织的白线牵引着它去找的红绳牵引的位置。那一根世界上本不存在的红线在许言午的视线里不断放大,拉伸。
许言午的身影不断加速,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就要找到了。”
循着红线范围,许言午来到一间破旧不堪的小庙。
此刻的许言午已经陷入到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
在被蒙上的白色缎带里,左眼十分兴奋的转动着,不停的观察着,左眼的兴奋程度远比右眼的承受能力要高,因此许言午还在兴奋之中,左眼的兴奋程度却已经达到了极限,右眼甚至有些痛苦的闭了一下又重新睁开。
“啊!“右眼的突然剧痛让许言午忍不住叫唤了出来。
右眼的承受范围已经到了极限了,如果许言午还不收敛,那右眼的疼痛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右眼可能就真的毁了。
许言午理智了一下,在能力结束的瞬间锁定了红绳尽头的位置,随后将左眼的能力给关闭了。
这是一处小庙,在小庙的墙壁上刻画着一幅画,画上是位少年。
庙中间是座巨蟒的雕像。巨蟒盘卧着,张开巨口似乎随时可能吞噬掉一切。
巨蟒的嘴边有一颗水晶球,水晶球里有一丝丝红色的血液,那就是从巨蟒身上流出来的血液,而在血液的下方则是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物质,那就是被许言午用左眼看到的红线的一端,在红线的另一端有一根小小的红线。红线上不断滴流着什么。
那是红绳上的鲜红色液体。
这根红绳的另一端则是连接在巨蟒的脖子上。巨蟒的脖子被一层白布紧紧包裹着。而在白布的中央则是被一个小铁环锁住,铁环上绑着红绳的末端,而在红绳的末端还拴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叮叮...铛。”
许言午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那就是铃铛在轻微颤抖着,这就说明铃铛的主人正在用一双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白布的背后,是一个小孩儿!
在这座破败小庙里居然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手里拿着红线,正被挂在画上。而这个少年的模样正是许言午在白天城主府里陈清儿子陈乐的模样。
只不过比起陈乐的模样,小孩的样貌显得十分稚嫩。
像是幼年时期的陈乐被绑在画上,身上穿着破烂衣服,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身上也全是污垢。
而画上画的好像也是陈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乐不是瘫在城主府嘛?这个许言午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是自己右眼因为刚才过度使用的原因出现了幻觉。
然后又看向了画像。没错啊,是陈乐的样貌,但是为什么是一个小孩子?
思索片刻,眼前的小孩说话了。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很久?等我做什么?这是许言午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念头。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言午沉思道。
“你猜?“画上的少年说道。
这个画像是用占着血的红线勾勒出来的,而且是一副很粗糙的图纸,而且还不知道画上的这个小男孩是怎么画出这幅画像的。
画的是一个少年,而在画的背景是一片废墟,一片火烧后留下的痕迹。
但是不管怎么看,画像上的少年都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阳光,没有一丁点灰尘。就像是刚洗沐浴过一样。
而眼前的少年却肮脏不堪,除了相貌相似之外,像是两个人。
“你到底是谁?你恐怕不是陈乐吧。”
“为什么要假冒陈乐的面容,装成一个孩童。”
许言午吐出一口浊气。
“我是谁?哈哈。“
听到许言午的提问,小孩笑了,笑声是那么的刺耳,让人感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你的父母呢?难道就这样扔在这荒郊野岭吗?“
“我父母?他们早就死了。“少年的语气平静的好像说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一般。
“你父母死了,你却还活着,不觉得太悲哀了一点吗?“
“悲哀?我有什么可悲哀的?“小孩冷哼一声,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小孩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小孩的双眼嗤红,仿佛陷入某种疯狂之间。
他眼神充满愤怒的蹬着眼前的少年,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粒。
“是你!”
“如果不是你,我本不需要承担这一切。”
“是你害了我!”
“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小孩的声音逐渐沙哑又痛苦。像是想起了以前痛苦的回忆。
他不断咒骂着眼前的少年。
尽管随着时间,小孩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长时间的咒骂让他的本就稚嫩的嗓音逐渐沙哑直到嘴角流出鲜血,说不出话来。可他却依旧用倔犟仇恨的目光看着许言午。
许言午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尽管小孩说着很恶毒的话,在咒骂他的不是。
但是许言午还是很认真的听着小孩的谩骂。
他想从小孩口中得知,小孩谩骂他的前因后果。
这对他来说,
很重要。
就这样,时间很快流逝。
他也在思索,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归罪于自己?
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位长的像陈乐的小孩。
难道只是巧合吗?
如果是巧合,那么为什么小孩要这么恨自己呢?而且从头到尾似乎都把自己恨之入骨?
许言午突然发现这个问题,自己竟然找不到答案。
他也曾经尝试过去回忆一些细节,去寻找一些答案。
但是他失败了,关于这位小孩的记忆,根本不存在。或者他的记忆在有关于小孩的记忆被人抹去,或者干脆消除。
但是他知道,在自己记忆里动手脚这种事情,在他身上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他根本无法想起来,他究竟和这位小孩有怎样的渊源。
又或者说,这是一种惩罚吗?
惩罚自己曾经做错的事情,惩罚自己的懦弱,惩罚自己的......
善良……
时间如沙,缓慢流逝。
许言午百思不得其解。
而抛开一切,所有谜底在揭晓后,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
他在撒谎!
或者,
是有人在撒谎。
而无论是哪一种,眼前的小孩却是真实存在的。
只有先带他离开这里,或许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及三生咒的秘密。
想到这里。
他走到小孩跟前......
许言午在寂静的寺庙深夜里,背对着他静静地说道。
“小孩。”
“跟我走吧……”
小孩不语。
“我能带你出去。”
小孩沉默着。
“相信我......”
小孩依旧不语。
许言午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小孩。
眼神逐渐有些严肃,然后用手指了外面,随后指了指挂在他脖子上的红绳。
小孩的脸色逐渐从阴冷变为惶恐然后又红着个脸,不断喘着气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因为之前嗓子太过用力,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只能红着脖子,却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许言午看着这一幕,不禁失笑,摇摇头。用手势表达出自己想说的话。
“我带你出去,好吗?”
小孩红着个脸,用他脏兮兮的脸点了点头。
然后小巧的胖指头也在用手势表达。
“你可以嘛,它很硬也很邪恶。”
小孩用手轻轻指了指红绳。
许言午微微一笑,原来真的是聋子,怪不得。
“我知道它很恶。”
“是恶之物。”
“而这世间的一切......”
“我最不怕的便是恶之物。”
随后,许言午叹了一口气……
接着一段寒光闪过,捆绑着小孩的红绳应声变成俩节,散落在地上。
简单又粗暴。
“走吧。”
许言午指了指庙外。
小孩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点点头。跟着许言午走了出去。
临近庙门口,一阵清凉的风吹过。
吹过许言午的身上,也吹到小孩的脸庞。
小孩用手戳了戳许言午的腰。
许言午忽地停下脚步,定睛回望。
是小孩在戳他。
小孩突然用手比划了一阵子然后底下头沉默。
他在说......
“我叫徐野,”
“野火烧不尽,”
“吹风吹又生的野。”
“我等你十五年了。”
微风拂过小孩的脸庞,吹过的是清澈的眼神与小孩通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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