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命城。
许言午才大抵看清命城的样貌。
这是一座古老而又宏伟的城池,它坐落于山巅之上,高耸入云,仿佛一头匍匐的巨兽,仰望着苍穹。
许言午站在城门口,抬起头仰视,便被一道白色光幕阻隔,无法穿透。
许言午知道这道白色光幕是保护整座城池安全的屏障,如果没有允许是无论何时也窥探不进去的。
他下意识的摸着白缎眼罩,心中一暖。
“有你在,不是吗......”
......
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命城内。
许多江湖术士打扮的道士像摆摊一样,坐落在四周,而旁边还围绕着不少人,看起来就像是街边卖东西的。
而且最离谱的是,在街上竟然还真有人在卖符咒,只是那些符咒的价格实在令人咋舌。
看了几眼,便有些失望。
那些道士身上的命理道术,气息都有些奇怪,不像是知名的命术,气息杂乱无章。
符咒也不过是几幅添加命理的符咒,对他而言,有手就行。
一路走过来,耳边不断响起“公子,要不要算算自己的命,我这还有上好的命咒,可以逢凶化吉。”
一路的吆喝声,让他不禁怀疑。
这里到底是不是“命城?”
这里是知命的凡间帝城。
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凡间之景。
许言午看了眼天上的白幕,喃喃低语,一阵风沙吹过,让人听不清话语中声音。
“公子,你走错了,这里不是城主府的方向。”
“城主府在北边。”
人未到,话先至。
说话的正是身后赶来的老道士。
“公子,老夫奉命特意赶来领公子进城主府。”
“有劳了。”
许言午撇了一眼老道士。
之前没注意到,这位老道士的命理气息倒是十分安静,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对!
命术气息不该如此安静才对。
他摸了摸左眼上的眼罩,轻轻抬起,留了一条缝再次看向老道士。
原来如此。
老道士的命理看似安静实则却已经是破烂不堪,大有一命呜呜的意思。
“怎么了?”
老道士看着公子莫名其妙的盯着他感到有些奇怪。
“没什么,带路吧。”
许言午看了一眼老道士便没有说下去。
走在路途中。
“公子是不是在想城里为什么会有那么的江湖术士招摇过市。”
老道士叹了口气。
“这些都是适逢命城再启,打着命城术士名义,进来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罢了。”
“本来我命城不该是如此景象,但奈何出了那档子事儿,实在无暇顾及。”
“知命大人要是回来了,我等不知有何颜面面对神主。”
“神国之主没有回来?”许言午有些诧异。
“呃...这...”
“公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城主府就要到了。”
老道士脸色有些难看,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说漏嘴了,赶紧转移注意力。
自从进入命城,里面的景象和命城格格不入,就连神国之主都没有回来。
那命城是怎么重启?这里面都吐露着丝丝诡异。
不一会儿,
抵达城主府。
“公子,城主府到了。”
老道士说到。
看着眼前巍峨的城主府,许言午轻轻点头,面。老道士用手敲了敲门,不一会,从门里出来一个侍从。
“公子请随我来。”侍从恭敬道,领着陆离朝城堡内走去,不久之后,就停留在一间客厅前,“公子稍等片刻,府主大人马上过来。”
“嗯,”许言午微笑颔首,待侍从离开,便坐到旁边椅上静候起来。
大概顷刻,客厅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只见一身白道袍的城主从门外迈步而入。
城主看起来年岁数有些年迈,留有胡须,身材高瘦,面容憔悴,脸上带着些许惨白,整个人透着股萎靡的气息。
“府主。”许言午站起身来向对方行礼。
“公子免礼。”城主扶住许言午,语带歉意,“抱歉,最近实在忙的抽不开身,招呼不周,还望海涵。”
“无妨。”许言午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又问道,“我刚来,听闻府主您这段时间身体欠佳?”
“唉……”城主叹了口气,“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已经好长时间了。罢了,不提也罢。公子来了就好。”
“这件事我也略知一二,”许言午淡淡说道,“我也知道您心怀愧疚,希望早日查清贵公子昏迷不醒的真相。”
“今日我便是为此而来。”
早在十五年前,陈府主的儿子陈乐不知道为什么便一直昏迷不醒。有好几次失去脉象,昏死过去却又很快苏醒,虽然情况看似危急,但总算保住性命,并未危及到生命。
但这种情况始终令陈府主忧心忡忡,担心儿子的安危,毕竟他曾亲眼目睹儿子醒后,双眼冒血,对着自己说“杀了我吧。”陈清害怕极了,所以一直找人为其治疗。
但奈何命城中的医生根本看不出什么头绪,自己也曾施展命术,想要探寻儿子的命格因果,但是一直都没有效果,看到的都是一片混乱。
直至半年前,施展的命术终于有了反应。上面写着“罪殇城,许言午,可解。”
陈清高兴坏了,但是因为那时命城封闭,别人进不了,自己也出不去。只好等到命城再启,命人将此事告诉许言午,让他尽快赶到罪殇城,再想办法破除儿子身上的诅咒。
好在消息传到了。只不过这消息是许言午刚好要来命城,结果路上刚好遇到了陈清派来的人。
画面辗转......
“全靠公子了”。
许言午看着城主诚恳的眼神,平静说道:“府主,您无需这么看我。我既然答应了您,必然会竭尽全力。”
“公子请坐。”陈清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请喝茶,尝尝这命城特产的花茶。”
许言午端起茶杯轻嗅了一下,味道醇厚甘甜,“茶香四溢。”说着抿了一口,赞赏道:“的确是难得的好茶。”
“哈哈。”陈清勉强笑了笑。
“不知公子何时看看我那儿子?”
许言午放下手中的茶切目光严肃:“就现在吧。”
“请。”陈清说到。
话音刚落,一名侍从带着许言午往内院处走去。
路上,许言午询问:“敢问城主,不知您那儿子的具体症状是怎么回事呢?”
“哦,他啊,他的症状比较奇怪,”陈清摇摇头,“说是病,倒不如说是……诅咒。”
“诅咒?”
陈清点头,“对。我儿子身上的病症和诅咒有关。”
“不仅如此,他的命格也变化莫测,有时候好像福缘深厚,有时候却霉运缠身,甚至还曾经遭遇过一次生命危险,所以一直昏睡至今。”
许言午皱眉,“如此说来,我要先替他卜算一卦,才能确诊究竟是哪一种情况?”
“是的,还劳烦公子了。”
“公子还会算卦?”
“略懂。”
“公子谦虚了。”
“府主太客气了。”
......
进入房间,许言午看了一眼旁边的青铜古镜,镜子里面呈现出来的景色与外面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是青铜古镜的颜色要更加黯淡些许。
他将青铜古镜拿在手中,许言午袖中一转,镜前便流转着某种淡白色不知名卦象图案。
顿时,镜子里浮现出一副画面,这幅画面里面,正显示着陈乐的模样,只见陈乐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黑色雾气,看起来极为诡异阴森。
“这就是诅咒?”陈清皱起眉头。
“没错,”许言午沉重点头。
“公子可能看出什么来?”
许言午盯着镜子里的景象看了一会儿,“这种诅咒我好像在哪见过,不过……”
陈清立即追问:“不过什么?”
许言午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不过这种诅咒的源头我倒是知晓,就在这命城里,而且还就在府主您的府邸附近。”
“什么?”陈清瞪大眼睛。
“是的,”许言午肯定道,“就在城主府里。”
“公子您怎么会知道?”陈清惊讶地说。
“因为这个诅咒就在他的命理之中。”
他的原本的命数是只有红线,代表的是他的福泽与荣华富贵,此时却多了俩根别人的红线。
红线一共有三条,代表了他的命理。红线越粗,证明他的寿命越旺盛;红线细的,代表他的精气神不足;红线越细,代表他的运势也不够强盛;而红线越少,说明他的寿命越短暂。
这样的红线,代表了他的寿命和精气神。
而这样的红线在陈乐身上却有三根。
而在这其中一条红线上,却有一颗黑色的星辰。这颗星辰隐藏在红线之中,若不仔细观察的话,几乎无法辨认。
这样的黑色星辰是不详的象征,同时也是一个灾祸之兆,一旦这颗星辰亮起,就预示着他的死亡。
“公子,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陈清低垂下头,喃喃说道,“自从我儿子出事之后,我几乎翻遍了命城中的所有典籍,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类诅咒的记录,仿佛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这是不可能的呀。”陈清抬头,“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儿子出事之前,命城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许言午沉吟片刻。
“因为这是三生咒。”
“一种失传已久的古老命术诅咒。”
“普通的诅咒根本没有办法牵引命格。”
“古往今来,只有三生咒能够在命格里下咒!”
陈清震惊地看向许言午,“你的意思是,这种古老的诅咒是被人下在了乐儿的命格里面?”
许言午缓慢地点头:“是。”
“可是我的儿子从未出现过不妥的地方,”陈清仍然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
他本身就是命术师,却还从未听闻这个能在命格里下咒的咒法。
“怎么会有人给我儿子下这种恶毒咒呢?”
“或许他是故意选择用这种方式让公子你的儿子活下来,”许言午看向他,语气坚定道,“这种命格诅咒是专门为了报复而诞生的。”
“报复?”陈清不解。
“对,报复。”
许言午将目光移向屋顶,幽幽叹息道:“你不妨想想,在你儿子小的时候,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人?”
陈清陷入沉思,“我儿子幼年的时候……”他忽然脸色微变,“是了,我想起来了。”
“是谁?”
“我记得我儿子小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女子。”
许言午眯了眯眼睛:“你可知道那女子的来历?”
陈清摇头。
许言午道:“她是怎么遇到犬子的?”
“不知道,”陈清摇头,“我只知道她突然出现跟我儿子待过一段时间,我儿子对那姑娘很是亲昵。”
“我也曾用过命术在她身上。”
“得出的结论便是我儿与她一起并无大碍。”
“我这才放心。”
“但是这命城突然出现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这城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都出不去,她一个姑娘家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那就是了。”许言午笃定的语气。“
然后我就注意到那女子的动向,发现她每天也就跑过来跟犬子玩,因为她太普通了,长相普通、性格普通,简直毫不起眼。
我看犬子喜欢跟她一起玩,也就渐渐放下心来。然而,当我儿子出事之后,我便开始调查起她,最终我发现了她身上有一种古怪的气质。
许言午站起来,疑问道:“什么古怪的气质?”
“这个气质,与诅咒很相似,”陈清道,“但我又觉得不太像。”
“随后我想要继续探查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不存在一样。
许言午柄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陈清挑眉:“怎么讲?”
“诅咒的源头,就在你儿子的身上。”许言午的声音压抑的厉害,“我怀疑......那女子已经死了,死于诅咒……”
陈清怔愣了一下。
此时天色渐暗,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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