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助三郎的祈求,是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在心中想的,他们渴望苍天渴望神明来拯救他们。
只是在这兵荒马乱的世代,若是祈求有用的话,又何来那么多纷争?
村中老弱妇孺一个个藏在屋中,透过门缝窗缝看着外面的一切,他们浑身都在颤抖着,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被这群红面鬼人众围在当中的村中青壮,一个个脸上虽然带着不忿之色,但更多的同样也是恐惧。
鬼人众的头目看到这些村民胆怯的样子,暗暗送了口气。
他手下这帮弟兄这几天东奔西走的,一顿安生饭都没吃过不说,还不小心遇到了武田信虎的队伍,损失了不少弟兄,不论战斗力还是士气都是极其低落的。
若是这村子的人拿起武器拼死反抗的话,他们其实也不敢触其锋芒只能是另觅他处,好在这帮子人都胆小怕事也没有武器在手,看来今天他们是能吃顿饱饭了。
鬼人众头目勒住缰绳,淡淡道:“村长是谁啊,给我站出来!”
“是我是我,不知道这位英雄有人什么吩咐啊?”田中助三郎站了出来,他的双腿在不住打颤。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用说你也很清楚吧?”鬼人众头目朗声道:“只要我们满意了什么都好说,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明白的话就都给我跪下!”
鬼人众头目话音一落,他的那些手下们一个个都是高举着手中的长刀,喊着:“跪下!跪下!”
那些村民心中虽然不情不愿,可看到那些冰冷的刀锋,也知道现在他们除了听话之外再无其他办法,他们可都还不想死,一个个只能是都缓缓跪在了地上。
鬼人众头目满意地点了点头,扫了眼四周的草屋,喊道:“你们也都别躲在屋子里了,赶紧把吃的喝的给我们端出来,要是慢了我们手中的刀不介意多饮一些血!”
田中助三郎叹了口气道:“大家按他说的都出来吧!”
躲在屋中的妇女老人知道没有办法,只能是把吃的喝的都慢慢地给拿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手下已经是双眼冒光,一副就想翻身下马朝食物冲去架势,鬼人众头目连忙喊道:“急什么?!你们几个跟我先吃,其他人先给我守好了!”
说着鬼人众头目已经是翻身下马,从一个妇人端着的木盘中,拿起了一个饭团就放到了嘴里,被他点名的十来个人同样也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架势。
而且他们不光吃,边吃还随手解下腰间的麻袋,把什么萝卜白菜肉干鱼干什么的,反正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就统统往里面装。
吃了一会鬼人众头目一声令下,就让身边一直在吃的人,去替换那些负责看守那些村民的人,作为头目他不能饿着任何手下,要不然他建立起来的地位可就不保。
忠诚的前提那是吃饱饭,饿肚子的人哪里还会管你是谁?
村民们看着食物越来越少,一个个脸上都是变得惨白,田中助三郎也终于是忍耐不住,恳求道:“英雄您高抬贵手啊,给我们留下一些吧,稻田还要好几个月才能收获,我们全村人还指望这些口粮过活啊。”
周围那些老弱妇孺也是哗啦啦跪倒一片,哭喊着乞求着。
鬼人众头目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道:“被跟我在这里哭穷,我还不知道你们了,谁家没藏些粮食了,几个月而已饿不死你们!”
“没啦,早就没啦!这几年周边总有战事,那里还能藏的住粮啊!”田中助三郎跪在那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鬼人众头目冷哼一声,道:“别跟我废话,要是在跟我说这些,小心我直接杀了你,也能给你们村子省些口粮!”
他才不相信这人说的,他以前也是农民出身,对于里面的小道道还是很清楚的,不过那些粮食找起来麻烦,他也么必要杀鸡取卵,反正明面上的这些也够他们吃一阵的,要是不够再来劫就好。
田中助三郎闻言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整个村子里的同样都是心中焦急不已,但也没有人胆敢站出来做些什么,是人总是怕死的,况且他们没有兵器在手,心中自然也就没有了胆。
有道是温饱思欲,这些贼人们在酒足饭饱之后,看到漂亮的女子时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他们被四处流窜了那么久,体内确实有一团火在憋着,是需要找地方释放释放。
“放开我!放开我!”一个姿色不俗的女子被一群鬼人众围在了当间,拉胳膊的拉胳膊,拽腿的拽腿。
“不要啊,救我,相公救我啊!”女子用渴求的目光看向了那群被山贼围着的人群之中,她托付终身的人就在里面。
啪!
鬼人众头目一巴掌扇了过去,顿时把那女子半边脸都给打红了,骂道:“喜欢喊是吧,一会让你有的喊!”
刺啦一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不,不要啊,放过我吧,我肚子里还怀有孩子啊。”那女子还在挣扎,可她身遭的那些贼人哪里会去管这些?
“放开我家娘子!”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那正要办事的鬼人众头目回头一看,就见一个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摇着嘴唇,双腿还有些颤抖。
“阿松,别冲动啊!”一个中年汉子拦住了那年轻人,两人是邻居平日里关系也都不错,他不希望对方就这么死了,焦急道:“你会被杀的啊,赶快道歉,求他们饶命啊。”
不光是这个中年人,同村其他跟年轻人关系还不错的人,都是纷纷劝说,让他赶紧道歉了事,免得惹怒了那群山贼,连他们也要一起遭难。
“放开我!”阿松的声音里虽然带着颤抖,这一喊也是震的周围人都不由得放开了他。
“他们在欺辱的是我的娘子,你们让我怎么能忍?!”阿松怒喝着,高举木棒就朝那群围在他娘子身边的贼人冲去。
面对阿松的行为,同村的人都是在默默的摇头叹息,没有人站起来加入阿松,他们都在祈祷不要被那群山贼迁怒,祈祷下一个被糟蹋的女子不是他们的妻。
“相公……”阿松的娘子看着她托付终身的人站出来了,内心瞬间被灼热所填满,泪水止不住地就流了出来。
看着相公距离她越来越近,欢喜的同时,她心中更多的是懊悔。
“不要,不要过来!”阿松的娘子又一次高喊,只是内容和刚才呼救不同,这次她希望相公不要过来,她知道那些山贼肯定会杀了她相公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当无助的时候会去求救,可你又明白所爱之人会死的时候,又会希望不要过来。
也许这就是情吧?
阿松本来还有些害怕,可听到娘子竟然又让他不要过去,一种莫名的情感充斥了他的全身,什么死,什么怕这一个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要死一起死!”阿松大喊一声已经是冲了过来,带着生死不畏的气势,一棍子就拍在了个鬼人众头目的脑袋之上。
咔擦!
棍子断为两截,那鬼人众头目直接是被砸在了地上。
还没等阿松惊讶自己这一砸这么厉害,竟然把鬼人众的头目都给砸倒了,周围那群贼人已经是一拥而上开始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了起来。
阿松虽然不畏生死,奈何他不过就是个耕地的农民,虽说也被豪族召集起来参加过几次战斗,可经验远不是这些已经是老兵油子的对手,三两下就已经是抱着头蜷缩在了那里,毫无还手之力。
“竟然敢打我大哥,找死!”有一个贼人刷地就拔出了腰间佩刀,想要直接将阿松给斩了。
“别杀他!”鬼人众头目已经是站起身来,扶了扶被砸歪的头盔,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他刚吃的有些多,让他的身子有些软绵的,反应也比以前慢了太多,大意之下竟然是被人给砸了一棍子,要不是他有头盔护着脑袋,恐怕这下子他不死也要被打成傻子。
“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口血,里面还带着两颗牙齿,鬼人众头目眼神中带着一股杀气,怒道:“别着急杀了他,我要让他看着,我怎么在他面前欺辱他的娘子!然后在慢慢杀了他!”
“不要,不要伤害的我娘子,我……”阿松声音虚弱,他想要站起来可刚一起身,脚下一软又到了下去,要不是他勉强用双手撑着在那里,人已经是彻底爬了下去。
银光闪过,一个挂在阿松脖子上的饰品在那里悬空荡漾。
“恩,这是什么?”有贼人已经是看到了,一把就拽了下来,道:“这好像是银的啊。”
听过到有银器,贼人们那里还顾得上那女人,一个个都是围拢了过来想要一看究竟。
鬼人众头目拿过一看,就见那是一个跟核桃大小的圆形银器,通体镂空雕刻着些花纹,看起来像是葡萄藤和小鸟。
“这东西制作如此精美,恐怕是个唐朝的器物啊。”鬼人众头目以前打仗的时候也抢过不少古物,倒是几分辨别的眼力。
他正看得仔细,那被他们都忽视的阿松不知道怎么地,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的银器。
“诶呦喂!”那鬼人众头目大怒,一脚就把阿松给踹到在地,伸手就要去抢阿松手中的那个银器。
其他贼人见状也是纷纷过来帮忙,可这阿松好似着了魔一般,惹他们如何踢打就是将那银器双手抱在怀中,怎么也是不肯松手。
“让开,我一刀砍了他!”鬼人众头目已经是拔刀在手。
听到那刀出鞘的声音,阿松心中哀叹,道:“先祖啊,这葡萄花鸟纹银香囊,阿松恐怕是再也保不住了啊。”
阿松不由的将手中那银香囊握的更紧了一些,他没有注意到手上破开的口子里,一滴鲜血流了出来,融进了那香囊之中。
抱着必死之心也绝不放手的阿松,等了片刻却没有等来死,反倒是听到一片惊呼的声音。
睁开禁闭的双眼,阿松就见周围所有人都在仰天看着什么,顺着那些人的目光阿松也是抬头看去,就见万里晴空之中一个硕大的火球在急速坠落!
看那方向正是他们这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