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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大朝会

    王太后担心的看着那宏伟壮观的场景,忍不住道:“太皇太后,您说皇上能震得住吗?他才五岁。”

    太皇太后眼中光芒很亮,说道:“哀家历事四朝,此时已经老了,皇上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若是不如此快速将皇上历练出来,一旦哀家去了,你们谁能震得住眼下朝局?”

    太皇太后说的话虽然难听,却是至理,她是经过扶持幼年万历临朝的人,当时直至张居正死,她们娘俩才将皇权一一收回,那种日日朝不保夕的感觉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古往今来,权臣之重,未有如张居正者,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和冯保一串连,就连摄政的太皇太后也压制不住。

    今日和神宗当时有何不同?因此太皇太后铁了心,要在死之前,让朱由学历练出来,免得朝臣中再出一张居正,这大明皇朝还姓不姓朱了?反正不管朱由学因为经验不足闹出什么乱子,她以太皇太后之尊都能为他摆平。

    朱由学当然不知道太皇太后的良苦用心,太皇太后尽管嘴上说的狠,还是在暗中观察,以待事情不可收拾之时,帮他撑腰。

    朱由学定定神,从奉天殿后走到殿前,文武百官一千多双眼睛看着龙行虎步行来的小皇帝,个个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只觉得心中莫名激动。

    朱由学到奉天殿廊下金台坐定,贵喜一抬手,教坊司乐声立刻一变,大乐声起,如天神视事,大音大作,威严无比。

    鸣鞭声破空而响,一鞭三响,鸿胪寺高叫:“入班。”

    文武百官立刻进入御道左右两边,密密麻麻排好。

    贵喜尖着嗓子高叫:“皇帝临朝,跪拜。”

    千余官员就在等着这一句,立刻忽啦啦啦全跪倒在地,齐声道:“臣等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行一拜三叩之礼。

    朱由学看着面前一千多官员对他行跪拜之礼,忍不住热血沸腾,心中飘飘欲仙,便如同上了好几个梦中女神一般。

    他心中大奇,如此权力快感,为什么神宗皇帝不喜欢上朝呢?难道这种快感和女人一样,玩多了就会有免疫力?

    他猜没错,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重复的次数一多,什么激情快感全无,到那时就变成厌烦,极度厌烦。尽管神宗不上朝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厌烦,而是堵气,但道理是没错的。

    虽然爽得不要不要的,但朱由学还没有忘记自个要说什么,待群臣礼毕,吐出两个字:“平身。”

    贵喜立刻高叫:“平身。”他一个人的声音当然不可能让所有大臣都听到,自有一群充当扩音器的太监齐声重复,十多人声音合在一起,变成一股巨大的声音,让整个奉天殿前所有人都能听到。

    朱由学看着那十多个太监,心中道:“这是人肉麦克风啊,好创意。”

    文武群臣站起身来,仍是列位站好,等着奏事。

    朱由学道:“朕今日召大朝会,一不是正旦,二不是冬至,也不是朕的万寿节,但朕依然叫大起,召开大朝,所为何来?就是为宣告天下,自今日起,朕恢复朝会,大朝会除今日外,仍按旧例。朔望朝初一,十五两次。常朝三日一次,如于大朝、朔望有冲突,罢常朝。”

    他的话一字一句自有人肉麦克风们传出去。

    文武群臣听到朝政恢复,立刻便有如含冤入狱十几年,今朝终于得以出狱的感觉,不禁个个鼻子发酸,齐声高呼,“皇上圣明。”自发的跪倒在地,很多和孙丕扬一样不能自持的,哭出声来。

    纠察御史急得满头是汗,按说哭是失仪,该立刻惩处,但此时情况特殊,若当真惩处,只怕自己要挨一顿揍。

    远处的太皇太后也听到哭声,忍不住叹口气,她的儿子神宗皇帝,到底把大臣们逼得太狠,你听听这哭声,这就是百官的心声,对神宗皇帝的反讽。

    朱由学也心情复杂,但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他笑道:“哎,朕说你们哪,朕要恢复常朝,你们就哭,你们是害怕早起才哭的吗?”

    文武群臣听到小皇上这话,立刻忍不住笑起来,谁都知道小皇上是在开玩笑,叶向高出班说道:“皇上恢复早朝,就算是要臣子时起,臣也心甘情愿。”

    文武群臣齐声道:“臣等心甘情愿。”

    朱由学看到群臣都笑,才在心里叹口气,“一群大老爷们,还哭鼻子,演戏演得过头了吧。”

    贵喜看到此时正是开始奏事的良机,立刻尖声叫道:“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他话音刚落,左副都御史署都察院事许弘纲就要跳出来奏事,工部右侍郎刘元霖抢先咳嗽一声,出班进到御前。许弘纲一看是刘元霖抢先,只能等着,此次大朝会想要翻掉考试选官,已经不能指望叶向高,因此东林党内和他一样想法者,就推他为首,让他进奏,撇开叶向高。

    刘元霖来到御前,朗声道:“臣工部右侍郎刘元霖进奏。“

    说着拿出奏折,说道:“臣所奏之事,乃是钱法。臣已查明,应天府周围官铸铜钱日渐减少,私钱大行,就连官方收税,都用私铸之钱,更何况百姓们。臣请皇上下旨,严禁私铸,实行连坐之法,依律究治,并将此项列入各官考课之内。“

    私铸铜钱?朱由学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干这种事,问道:“刘元霖,为何私铸铜钱一事各官视而不见,反而要你来请旨?你可知道其中原由?“

    刘元霖当然知道其中缘由,不但他知道,朝中多数大臣都知道。此时听到皇上问话的意思,个个为应天府的官员捏了一把汗。

    这要是说起来,是应天府的官员失职,应天铸币厂为多铸铜钱,增加钱币数量,公然将铜七铅三的成祖惯例改为铜铅各半,甚至有时侯铜三铅七,凭着这种手段,应天各官从铸钱中一年就捞了十二万两银子。

    而铸息也从之前十成二三提到十成六,其后,铜钱质量越来越差,到万历三十八年,本应该是重一钱二分的铜钱先是降至一钱,然后是八分,最离谱的最后居然有重不到四分的铜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