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寿,这才是真正的你。”
太子燕瑞感慨的看着燕寿,“只有当你没有顾虑的时候,才会展露自己的才华,说实话,本宫有些后悔放你出府了。”
燕寿淡然的回道:“殿下,只要你进宫向陛下活络父子之情,则困境不再,并不需要在意三司会审。”
“阿寿,”太子并不傻,在燕寿的帮助下醒悟了陈王的困局,自然明白该如何破局,他此刻在意的,是燕寿这样的人才,“本宫可以不在意你父亲的事情,甚至可以在父皇那里保你,你可愿意……”
“殿下,”燕寿转身走出房间,“你我约定已经达成,明日之后,各不相扰。”
燕瑞叹了一口气,“本宫明白了,不过本宫要阿寿你再允诺本宫一件事。”
“何事?”
“本宫和陈王之间的夺位之争,阿寿你不可以帮助任何一方!”
“这是自然,你,燕捷,我,昌弟,我们四人一起在宫里长大,虽然如今变成了这样,但我不会帮助任何人去伤害另一个人。”燕寿认真的说道。
太子燕瑞苦笑着摇摇头,随后便离开了脏臭的大牢。
喝退守在大牢门口的众人,燕瑞单独向南郭淮打了一声招呼,令他找个理由放了燕寿。
当太子独自一人坐在轿子里的时候,才终于松散开了一直紧皱的眉头。
……
有了太子交代,府尹南郭淮便特别告诫了牢头一声,让他放了燕寿,随后便转身去书房批阅案件。
可是片刻之后,牢头便敲起了南郭淮的房门,“大老爷,那位燕公子不走啊。”
“不走?”南郭淮纳闷的站起身,索性亲自去牢房见见燕寿。
大牢里,燕寿和一众牢卒正在聊天。
前一刻还吹嘘着自己见过哪家院坊的花魁,下一刻却突然住口不言,齐齐站起来,低头不语。
看到牢卒的变化,坐在门口的燕寿先是笑道:“南郭大人终于来了。”随后这才扭过身去。
“燕公子,既然太子亲自来替你作保,为何还不速速离去,莫不是真当我这顺天府大牢是旅舍不成。”南郭淮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愠声说道。
燕寿轻笑道:“在下倒是想走,但是无奈牢中还有一位朋友,所以便要请南郭大人通融一番,让他和我一并离去。”
“嗬,真当我这顺天府是菜坊不成,竟然还讨价还价!”南郭淮倒是真有些怒了,怒极反笑了起来。
燕寿也笑了,“在下可是和那位打过招呼的,莫非那位没有和大人讲过?”
说这话的时候,燕寿心里倒是对太子燕瑞表达了歉意,“太子啊,借你的名头用一用,反正明天以后,你我各不相干了,你也别太在意。”
南郭淮听到燕寿的话,顿时思考了一下,“这,殿……呃,那位大人,他只说了放你出去,倒也没说其他的。”
“唉,大人怕是记错了。”燕寿瞪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看向南郭淮。
南郭淮顿时心里明悟了几分,毕竟南郭淮知道太子和燕寿的关系,尤其是今晚太子还亲自来牢房里看望燕寿,并放他出去。
很明显的,这是太子十分看重燕寿的表现啊。南郭淮觉得,这又是一个卖人情的好机会。
当下,南郭淮笑了,燕寿也笑了,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笑了。
“对对对,是本府记错了,不知道燕公子的那位朋友是谁啊?本府这就令人销了他的案录。”
南郭淮自以为卖了燕寿一个人情,却没想到,明天会从太子府传出燕寿被驱逐的消息,只怕到时候会后悔得心肝疼。
“最里面的那个家伙。”燕寿淡淡的一句话,登时吓呆了一众牢卒。
南郭淮好奇的看向牢头,“怎么了,那个犯人是重犯还是死囚?”
牢头灿灿的回道:“回禀大老爷,不是重犯也不是死囚。”
“那为何尔等都是这般惊奇模样?”
牢头和一众牢卒顿时汗颜,“大老爷有所不知,那个犯人虽不是重犯,也没有大过,但卓实有些凶悍,平日里咱们都不敢接近他。”
“哦,还有这等强人?”南郭淮有些好奇,“将他带来给本府看一看。”
不久后,一个壮汉就被带了过来。
那位汉子,两米高的大个子,身材魁梧雄壮。
汉子到了之后,见到众人一言不发,杵着那里拿一双熊目四下打量着众人。
牢头见状,连忙朝着汉子叫道:“喂,大个儿,这位乃是府尹大老爷,还不快速速跪下见礼!”
汉子冷哼一声,“俺有名字了,俺叫阿武。”却是没有跪下。
南郭淮摆摆手,“罢了,不须如此多礼。不过这位阿武,看身形倒也称得上是一位壮士,不知因何入狱啊?”
汉子没有理会南郭淮,而是径直盯着南郭淮身后的燕寿。
燕寿也嘴角上扬,淡笑着望向汉子。
“你就是俺的主人?”汉子阿武直直的问道。
燕寿笑着点点头,“对,就是那种管你吃住,给你衣穿的主人。哦,对了,饭会管饱,衣会穿暖,不会饿着冻着你。”
噗通一声,汉子阿武朝着燕寿跪了下来,“你还欠俺一个姓氏,不过你这样的人,俺觉得实在,俺以后就认定你了。”
燕寿还没答话,南郭淮便一脸可惜的看着汉子,“这位壮士,你这般身姿,何不去投往军营。”
燕寿一边将汉子阿武扶起来,一边向南郭淮解释道:“他曾经去过军营,但其家世不清,又不识字,所以军营并不收他。”
“唉,可惜了……”南郭淮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叹息着什么,燕寿却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幸好没被军营收去了,不然我就忽悠不到这样的保镖了,两米壮汉,难怪能一拳打死地痞。”
随后,南郭淮经过燕寿提醒,终于想起了阿武的罪案,当下便卖个燕寿一个面子,让阿武随着燕寿一同出牢。
夜色下繁华的京都街道上,两个衣衫褴褛的臭汉子,漫步其中,和周围那些衣着华丽的居民格格不入,偏偏为首的那位,还一脸的淡然。
燕寿抬头遥望明月,感叹道:“明月亘古不变,而凡尘百世却总是匆匆变化,不变的,大概没有什么了。”
“不懂,饿了。”他身后的阿武,望着街边一辆卖吃食的木车摊位,流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