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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烦恼的女子

    饭菜不错,但程默却没什么胃口。慢慢动着筷子,偶尔与陶雯儿说两句话,却不时怯怯看着对面桌上的仲姝、仲夫人。

    “叫刘妙妙来听仲大人讲故事这不是惹仲夫人生气吗”。

    程默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不来蹭这顿饭了。

    早在京城时,程默就知道仲家三位夫人个个了不得,尤其此次来到西南后后才知道仲家大夫人,简直可以与仲大人相提并论了。

    莫说别的,即便跟随仲夫人的陶雯儿随意几句话,就可以把他这位昔日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跟班给绕进去,更何况其他的呢

    连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这刘妙妙拐弯抹角的表示出了对仲逸的好感,哪怕是出于崇拜,或因其年纪太小的缘故。

    可这样一来,仲夫人不就不高兴了吗

    “仲大人、仲夫人,那我先过去了,耿达那边该换人守着了”。

    程默放下碗筷,才走一步,却被一旁的陶雯儿提醒道“默大哥,你别忘了叫刘妙妙来见咱们的仲大人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默转过身去,向陶雯儿挤眉弄眼道“快吃你的饭,食不语、不语的”。

    仲逸与仲姝相视一眼,不由的笑了

    与肖大可的换守时间还有点早,程默溜达了一会,原本就没怎么吃饱,再消消食,感觉又快饿了。

    下次,还想不想再一起吃饭了

    刘妙妙回到住处后也没有什么胃口,她来到梳妆台前捣鼓了半天,一会将头发盘起、一会扮个鬼脸。

    “真有鬼怪的故事”。

    她自言自语道“不过,人吓人,吓死人这倒是真的这是仲大人讲的好,一定”。

    翰林院的侍读学士,那是给皇子们侍读的,竟然还讲鬼故事

    想了很多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程默在门外喊了一声时,刘妙妙才从一片遐想中反应过来。

    这喊声,吓死人了

    来这里时间不算长,但等一天似乎很久了

    提举大人的房间很大,灯光也更加明亮,当刘妙妙进来后看到却是仲逸和仲姝正稳稳坐在那里,一脸的笑意。

    说实话,这个结果尽管不是很意外,但确实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对于这位仲家大夫人,刘妙妙只见过数次,而且大多就是打个碰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才貌双,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仿若诗境书画中存在的一般,从未见过这等女子”。

    刘妙妙有的时候似乎和别人不一样,她每次见到仲姝后,却反复再想另外一个问题听程默说仲大人有三位夫人,还有一位是原礼部尚书的千金。

    “仲大人,真厉害”。

    再次与仲姝相隔数尺,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的可以慢慢弥补与拉近,以致最后相差无几。

    而有的时候,就是倾其一生,也难望其项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唯有适应。

    脸上红扑扑的,刘妙妙感觉颇为不自在,权当是这里有些热的缘故吧。

    “妙妙姑娘,听程默说,你非常喜欢听故事,而且”。

    仲姝望望仲逸,而后向刘妙妙微微笑道“而且,是仲大人当面讲的故事是也不是”。

    刘妙妙埋下头,感觉眼前一片模糊,这本是早就意料之中的一句话,谁知此刻却无言以对,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仲逸感受到了那种尴尬,他随意说了一句“这个程默,就喜欢添油加醋,本官倒是个喜好热闹之人,即便没有他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但也能说上两段”。

    仲姝笑道“妙妙,你今晚有福了,要仲大人讲故事,我们也不多见啊”。

    我们,说的不会是仲家的三位夫人吧

    “不不不,仲大人、夫人,那都是小女子和程默大哥闹着玩儿的、说说而已”。

    刘妙妙依旧将头埋下,微微说道“妙妙出身卑微,落难之时,承蒙仲大人出手相救,还被收留在这盐课提举司衙门,岂有再提无理要求的道理”。

    说完,她便做告辞状、准备离去的打算。

    妙妙姑娘别着急嘛,来都来啦,不妨坐下听听吧。

    站在仲姝身后的陶雯儿不由插话道“还真别说,仲大人讲的故事可好听了,在东南福建时,我就曾听过一次,翰林院出身,就是不一样”。

    桌椅都备好了,陶雯儿还将茶水端上,刘妙妙感觉自己的身份被瞬间拔高。

    一个堂堂的朝廷从五品提举,之前的翰林院侍读学士,竟是如此谦和

    眼见为实,还是难掩惊讶之色。

    不不不,你们都是仲大人一起的,小女子一个落难之人,寄人篱下,岂有与主人同桌而坐的道理。

    刘妙妙连连告退“这要是传出去了,不定被别人怎么笑话我们盐课提举司衙门、笑话仲大人您呢”。

    出了屋门,来到院中,刘妙妙还是觉得脸上的灼热,好在有凉风轻拂而过,这才舒服了许多。

    这叫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仲大人这个翰林院侍读、盐课提举司的提举大人身份吗

    刘妙妙也读过一些书,此刻她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差距。

    毫不夸张的说,在她看来,即便仲逸不是什么翰林院侍读学士、盐课提举司提举,就是那个什么山东济南府的商家公子哥,只要你见到他本人,还是觉得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

    这种力量所产生出的感觉,不是凭借读书能练出来的。

    而这位仲夫人亦是如此,刘妙妙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怎么会适应于日常琐事、家长里短呢

    过日子,绝不是她的内容。

    这一切,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才走几步,却听得身后一阵微微的脚步声,转身而去,见是方才说话最多的陶雯儿跟了上来。

    妙妙姐请留步。

    陶雯儿来到眼前,竟说了一句“仲大人,有一事相求,不知”。

    一听这话,刘妙妙不假思索道“仲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凡有所差遣,小女子都能答应”。

    这是一个很有诚意的答复,只是不由的让人多想一番。

    陶雯儿轻轻抬头,用一种不同寻常的眼光望着她,而后才笑道“妙妙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

    如此收放自如,却让刘妙妙有些措手不及,她只得顺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若是仲大人没有什么吩咐,那小女子便暂先退下了”。

    真是个奇妙的女子,难道她名字中带个妙字,是另有深意吗

    陶雯儿上前一布道“这不那个耿达就快要醒了,这些天门外都有衙役们守着,但喂药、熬药这些细活,还不得找个咱们这样的人吗”。

    末了,她继续道“仲大人说耿达知道的秘密太多,派一般人不合适,我是从京城与仲大人一起来的,而你又是为仲大人所救,自然不会有二心。

    就咱们两轮流负责这些琐事,总不能事事麻烦人家李太医吧还有其他病人等着要看病呢”。

    说了这么多,刘妙妙总算是听明白了所谓的帮忙,就是做这些杂务

    这不还是自己眼下的差事一样吗

    不过,听完陶雯儿这么一说,刘妙妙的心里却是很欣慰的看来,在仲大人那里,也算作是自己人了

    至少,仲大人是信任我的。

    “雯儿妹妹,还请劳烦禀告仲大人这活儿,我愿意做”。

    刘妙妙很自信的说道“而且,我可以向仲大人保证绝对不会出错”。

    陶雯儿上前轻轻在她手臂上拍拍,一脸的笑意“妙妙姐真好,那就这么多说定了,我去向仲大人和夫人说一声,咱们一会儿就去”。

    耿达这个人的存在,就是此刻盐课提举司最大的隐患,有人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这个盐商一下子醒来,随便咬出几个人,衙门的人再将这些抓走。

    人们都早已领教过了仲大人,是真的敢打、往死里打那种的主儿。

    好在负责看守的衙役部为一等,仲逸再次核选,并由库副使肖大可,还有跟班程默负责带队,别人自然无法进出。

    “这个耿达,生前是盐商,那么多的银子,视山珍海味为糠菜,再看看,死到临头了还拖累了我们”。

    门外,肖大可与程默这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大度都是些抱怨和调侃之言,权当是为打发时间的。

    屋内的空地上,陶雯儿正向刘妙妙介绍着用药情况,并吩咐她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刘妙妙不时的点着头,似乎既算是一种礼节,又好像在应付着陶雯儿的嘱咐。

    “那个就是耿达啊,怎么看着和几天前一模一样的”。

    刘妙妙的目光一直在耿达的身上,看的颇为仔细。

    她兴趣不减的样子这位李太医真的是太神了,我终于有机会看起死回生之人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了。

    程默的鬼故事算是白讲了,刘妙妙似乎压根就不怕这些人吓人吓死人的鬼话。

    “李太医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刘妙妙四下张望,却有些失望。

    陶雯儿做出一个手势,而后向一旁的屋子指去“小点声,李太医在那个屋里,他岂是你那么容易见到的比我们仲大人都难见多了”。

    这时,程默走了进来,他向这二人说道“听李太医说,不是今晚,就是明晚,耿达就能醒过来,这个该死的盐商”。

    陶雯儿略作沉思道“那今晚的药,就由我来熬吧,明晚再妙妙姐”。

    刘妙妙急忙摇头道“不不不,还是都由我来吧,这些天尽委屈妹妹了,这些粗活岂是你做的”。

    陶雯儿吐吐舌头“在福建老家时,我倒是经常学着熬药,我叔父就是我们那里的郎中,这些年我们一家人几乎也就没有什么病灾的”。

    刘妙妙比陶雯儿年长些,看来她这个做姐姐的是拿定了主意。

    熬药我也会,之前学过些。

    顿时,家里有郎中的还真不少。

    程默在一旁笑道“雯儿你就听妙妙的吧,反正有我在,还有很多故事没讲呢”。

    既是如此,那就不打搅你们了,说完这句,陶雯儿缓缓退了出去。

    似乎想起了什么,刘妙妙向正欲出门的程默问道“程大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衣衫未拿,能不能回去取一下天黑、怕冷”。

    程默笑着说道“不行,仲大人有命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还是等耿达醒过来再说吧”。

    不就是件衣衫嘛,片刻之后,程默从柜中取来一个包袱“都是新的,都归你了,想穿那件穿那件”。

    陶雯儿淡然一笑程大哥倒是想的挺细心的。

    程默微微摇头“不,是仲大人考虑的周,我只是个跑腿的”。

    这个该死的耿达,让这么多人候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程默比划着手势,而后笑着走出门外

    夜色中,盐课衙门格外的安静,除了那些平日里经常亮着灯光的屋子外,因耿达和鲁大头而增添了几盏新灯笼,似乎在隐隐提醒着众人这事儿,还远远没有了结。

    毕竟是秋末冬初的时节,夜幕降临时难免阵阵微微的寒意,令人有些心头凉凉的。

    屋中灯光正亮,刘妙妙独自坐在窗前,一脸的忧郁。

    那一小碗药早已熬好,她有独自一个房间,除传唤外,就可住在这里。

    艰难的抉择慢慢酝酿,从起初在那个专门卖玉的小院中,无论程默还是仲逸,刘妙妙丝毫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到一丝恶意。

    她为何要来盐课提举司为何要设法接近仲大人为何要频频打听耿达的病情

    如今倒好,终于如愿以偿,但刘妙妙的心中却再也没有一丝的成就感。

    夜渐渐深了,不少人早已安然入睡,刘妙妙依旧坐在那里,与之前的姿势没有半点不同,唯有屋中的油灯被吹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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