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将车停了下来,看着车内有些憋住笑意的说道:
“大哥,伯府来迎接你过门的人到了!”
萧隐良:……
“敢问车中的人,可是药王谷的萧隐良少爷?”
镇安伯府方向,一个领头的老者看着清云,恭敬的问到。
他衣着西部盛产的麻衣丝绸做的短褂,头上戴着瓜皮圆帽,冒上还有玉佩镶嵌,看着他们,神色恭敬。
清云跳下车,拱手还礼,“正是我家少爷!”
“我是镇安伯府大总管,伯爷命我前来迎接萧少爷到伯府成亲,请少爷下车更衣,花轿和吉服已经准备好了!”
大总管见是自己等人迎接的人,再次恭敬的说到。
清云跳下车,将凳子放到地下,撩开车帘。
一只白净的手扶着车门,随后,一个人走出来站在马车上,眺望着迎亲队伍,有些苦涩的表情一闪而逝。
马车上的少年看起来瘦高个,脸色还有些病态,穿着白色的斜领袍,外面是灰色狐毛披风。
头发被发冠和木簪束在头顶,被清云扶着慢慢下了马车。
缓慢的走到镇安伯府方向,喘着粗气的说道:“有劳大总管了!”
那大总管受宠若惊的回道:“姑爷折煞小的了,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伯府的人,小的可担待不起,小的名叫月三,您要是看得起,叫一声三管家,已经是小的福分了。姑爷,时候不早了,还请上车更衣吧!老爷和夫人都等着呢!”
“好!”萧隐良点点头。
大总管月三挥了挥手,“你们几个,服侍姑爷更衣!”
即刻,便有两个年轻的侍女下车,准备扶着他上车。
少年有些拘束的被扶上车,马车很宽,足足可以容纳八九人,而里面还有两个侍女。
看到少年上车,恭敬的行礼:“姑爷!”
少年点了点头,四人熟练的上前,先是脱去他的披风,整齐的叠放在一旁,再褪去中衣,只留了打底的内衣。
四个侍女麻利的为他换上了一件大红的内衬和外衣,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红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成一个流花结。
脚下换上镶金筒靴。
足足花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算是弄完。
管家月三站在马车外边高声呼道:“起程!”
旋即,八抬大轿被抬起,吹锣打鼓的朝着内城的镇安伯府赶去。
清云赶着那副旧马车跟在队伍后面。
庞大的队伍,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再加上传闻,早就引起了人群的关注。
除了城门口的士兵,沿街的人家忍着严寒推开窗户,有的直接站在门前指指点点。
“这就是入赘月家的赘婿,药王谷谷主的徒弟萧隐良少爷?”
“听说他可是尽得药王谷的真传,一手医术堪比最为资深的御医!”
“你可拉倒吧,我听说他自己就是一个药罐子!”
“我还听说啊,这个萧隐良可是听风阁排的良玉榜第三啊!”
“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入赘月家啊!真是可惜了!”
“我听说是药王谷当年欠月家的一个人情,这才让心爱的弟子入赘月家!”
“唉,那月如音好福气啊,都二十五了,又是一个痴呆女,听说吃饭睡觉还要服侍,动不动就发脾气,能嫁给这么有才华的男子,老天真是不公!”
“你可得了吧,我可听说月家大小姐,长的沉月落雁,闭月羞花,除了精神失常之外,其他条件可都是顶尖的!”
“唉,月家大小姐…可惜了啊!”
“还不是被那梁家给耽误了,要不然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闭嘴!”
“……”
不论议论的如何,庞大的车队依然平静的朝着内城走去。
一行人从外城到内城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到了一处幽静宽阔的马路上,在一家披红挂彩,占地广阔且人声鼎沸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而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街上隔着一段路就有一盏明灯,算是黑夜中行走之人的一丝慰藉,也能显示出公侯街的财大气粗。
大越习俗,婚嫁都是中午,而入赘则是在晚上,这也是大家不愿意入赘的一个原因,搞得偷偷摸摸,像是见不得人一样。
……
公侯街。
一座修的巍峨富丽的大宅子门前,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便是大越镇安伯府了。
“新姑爷到了,放鞭炮!”
早就等候在大门前的镇安伯府下人,见到迎亲的队伍回来,赶紧招呼着放炮仗。
顿时,一顿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还有火花四射,一股硝烟弥漫。
来了!
屋内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人来了。
不少人翘首以盼,准备瞧一瞧月府的新姑爷,那个良玉榜上的天才。
虽然是入赘,但最近有传闻,圣上有意让月星辰动一动,升为礼部尚书。
成为九卿之一,执掌一部,管着科举,礼仪,祭祀,迎接外国使者的任务,位置不可谓不重要,因此还是有不少的宾客。
再加上勋贵一体,抱团发展,勋贵家庭也派了代表祝贺。
在大家殷切的期盼中,一个俊朗的少年,身穿吉服,昂首挺胸却又有些气虚的缓步走了进来。
“这就是萧隐良吗,果然是如传说中的那样,是一个病秧子!”
院子中,一个少年调笑着说到。
“一个病秧子,一个痴呆子,还真是绝配啊!”
他旁边的一个男子也说到。
两人闻言,对视一样,笑了起来,要不是唢呐声太大,指定被发现。
院中有四个大铜炉,烧着并州产的贡炭,散发出巨大的热量,驱赶着寒冷,这种炭没有异味,没有烟熏气,最是好用,当然,造价也是不菲,专供皇室,偶尔也会赏赐给一些重臣府邸,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新郎倌来了!”
两边的宾客看着萧隐良指指点点。
一些未出阁的小姐也在走廊里,看着他掩嘴轻笑,议论纷纷。
萧隐良走在前面,走过宽大的院子,他们来到正厅中,只见里面,正中间是一副巨大的画像,供奉的是第一代镇安伯。
而在画像下面,还有几个用黄色布包着的东西,这就是圣旨了,皇家的东西,也是身份的象征。
而在下面,摆着两张太师椅,正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衣着整齐。
俱是中年年纪。
左边的男子儒雅,面容不凡,但却严肃,可谓不言苟笑。
这想必就是大越镇安伯,礼部左侍郎月星辰了。
而右边坐着的,是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妇女,头发盘在头上,插着金钗。
这是大越有品级在身的夫人,最正式的衣服了,多少人求之而不得。
正含笑的看着缓缓走来的萧隐良,眼中含泪。
而在两旁,也有竖排座位,俱是一些一些不凡的老者,或者命妇。
眼神各异的看着含笑走来的儒雅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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