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刚」虽然九年前已经去世,被我爷爷正正经经地烧成灰,然後撒进江里,但「小金刚」的後代我基本都知道去向,一些没有战斗天赋的都送去别人家当家犬,至今在阳城斗狗界打混的,就只有「火线」了。
狼青犬说稀有,也不是太稀有,但我难以忘记刚刚那条狼青犬的神态和气质,很有「火线」的模样,我又回想了半天,还是猜不出半点那条狼青犬的来路,特别是躲在树林里说话的那个人,我一回味,觉得那人声线听来不像是年轻人。
不过我近一年没有回过阳城了,上次过年还被组长扣住,说因为过年期间赶货,我才没回来跟老爸老妈吃团年饭,於是我就觉得可能是这段时间,斗狗界又加入了几只新苗子的斗犬,是我自己错过它们登台罢了。
我决定找时间去县医院问问爷爷,老头一定清楚过我,又趁着夏末的黄昏没那麽早变暗,找了条小路,匆匆地离开了‘水库’一带,正式下山後,我位於阳城正在新开发的一个社区里,这里住楼几十栋,住客半满,下了一道长梯子,我就回到了阳城主道。
这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城里街道闹哄哄的,白天躲在屋头避太阳的人都出来潇洒了,所有火锅店的生意在这时候最高旺,老爸老妈的那火锅店都是一样,招呼客人忙得不行,我曾经试过在这时间里去找他俩,就被他俩说我碍事,骂回了家。
而我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山腰上逗留那麽久,差点遇袭又被救了不说,我是饿得发慌了,又不敢去老爸老妈的火锅店讨饭吃,怕两口子啰里啰嗦,加上告花儿那龟儿说好晚上在‘好吃一条街’集合,到现在那龟儿都没一个电话来,气得我扁了嘴。
我自己打了辆摩的,直接去了‘好吃一条街’,在平时常去的烧烤店一人坐下,老板就很快过来招呼,说:“金瑞好久不见哟,告花儿那崽儿呢?把他喊来,还是老规矩,第一轮五瓶啤酒不要钱,羊肉串韭菜先各来二十串,买单给你算七折。”
这种招呼我听见就觉得很他妈亲切,说实话,至今我跟告花儿在老板的烧烤店里还有赊账没给,不过那是高中时期的事情了,後来我工作了想把赊账清了,老板就是不要,说:“要麽继续过来吃,要麽不吃就给老子滚。”
我们几个一直称呼这老板为老田,老田的烧烤弄得也好吃,经常炫耀自己的烧烤配料是整条街最香最麻最爽的,他确实也对我跟告花儿很好,记得告花儿有次喝醉翻了桌子,把客人坐的胶椅子整断了,老田也没有埋怨一句,甚至还去给告花儿弄来热茶醒酒。
接着我催了告花儿几次,那龟儿说五分钟内一定到,要我将啤酒先倒起,位置弄好,准备迎接那龟儿的到来,老子也是认真过了头,正经地算起了时间,心说那龟儿在时间内到不了,老子就揍他一顿。
果真是五分钟内,告花儿吹着口哨,来到了烧烤店,一贯跟老田招呼了几句,还给老田敬了一根烟,才过来我这里,而我并不稀奇告花儿的到来,唯一引起我注意的就是那龟儿牵了一条纯白壮狗来。
狗子虽壮,一身钢肉,但体型不宽不高,左边眼睛那块还有黑斑,佩着一个黑皮颈圈,跟告花儿进来後就‘呵呵’低叫着,狗脑袋左右张望,烧烤的香味惹得它嘴里满是口水,一串串地滴在地上。
告花儿直接放掉牵狗的粗链子,嘴里叼烟,说:“啤酒喝起来,香烟抽起来。”
而我很熟悉狗的品种,自然问着:“你龟儿哪里弄来的一条巴斯特牛头梗,还养得这麽壮,上次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有说起这事情,你给老子在外头偷偷摸摸地做了哪些事情?快说!”
“惊喜吗?先生们女士们!隆重介绍我人生的第一条斗犬,「火炮」,很明显这名字是向2次总冠军「火线」致敬,你也晓得我一向都崇拜你爷爷,喝完酒我们就去县医院看看他老人家。”告花儿一脸得意,先自己闷了一口啤酒,再给我递来一根烟。
我不是很好香烟,抽不抽要看人,但告花儿递来的烟我绝对要接住,点了烟狠狠吸了几口,告花儿又说:“老子终於可以养斗犬了,终於可以参加阳城斗狗竞技大赛了,我告诉你金瑞,再给我半年时间继续练狗,明年第一季的斗狗大赛,我的「火炮」将会隆重登场。”
告花儿崇拜我爷爷和「火线」,甚至是斗狗竞技的粉丝,这我一早清楚,他至今才开始饲养斗犬,据他後来解释说要弄来一条斗犬名将之後,价钱确实很贵,他在电讯公司的工资本来不高,磨到现在才弄来一条巴斯特牛头梗。
斗犬之後是哪种价钱,我略知一二,就像曾经「火线」的後种被阳城的一些斗狗竞技爱好者看中,给价过万,後来都被我爷爷拒绝了,这事不提,但我也知道阳城人气最高的几条斗犬,例如「公爵」是大丹犬,「麻辣」是比特犬,「女巫」是纽波利顿犬,就是不知道眼前这巴斯特牛头梗是哪个斗犬的後种。
“「火炮」的父系是哪个斗犬?说来听听。”我也闷了一口酒,烟也继续抽着。
告花儿半天答不上来,才说:“听说「火炮」的爸爸拿过几次单场冠军,血统纯正,正儿八经的是个战斗型狗子,老子花了很多钱才弄回来的,最近几个月我包儿瘪得很,这一顿就你给钱了。”
我没有计较谁来付账,但有种告花儿买狗被骗的感觉,就说:“几次单场冠军就属於斗犬名将了?**到底懂不懂阳城斗狗的名堂?你就算要买,起码也是「麻辣」後代那种级别,你这个巴斯特牛头梗我看是不会成才的。”
告花儿很不屑,拍了拍「火炮」的狗脑壳,说:“来!「火炮」!给你金瑞叔叔表演几下子,听好了,原地打滚再翻身,最後来个跳跃动作,准备~!起!”
「火炮」吐着狗舌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了一只狗掌。
我笑得快缺氧,说:“你妈的!你要的是一条斗犬,不是一条在马戏团表演的狗子,这狗东西连指令都听错,你龟儿还敢带它去参加比赛,我实在很佩服你啊!”
告花儿打着「火炮」的狗脑壳,说:“你一天就知道吃,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好,今天的羊肉串你不准吃了,给老子好好反省一下。”
这时,老田也端着烤好的串串过来,一见「火炮」就说:“我的天!牛头梗?这狗东西其实不好训练,简单上擂台干几场还是可以,但如果面对「公爵」那种狗子,只能挨打了。”
斗犬都有固定的体型身高,以矮胜高的例子其实有很多,「麻辣」就是以一条比特犬的身份,打赢过一条体型较大的罗威拿犬,那场比赛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听我爷爷说来,也觉得很是精彩。
我也基本认同了老田的看法,说:“我爷爷说过,体型不够,就要练习啃咬和摆脱的技巧,四肢一定要练成钢肉,平衡力也要苦练,为的是在比赛中架势站稳,不能输掉气场,最後才要重复练习致命的绝招。”
告花儿明显是受了打击,恐怕自己的票子要打水漂了,不过还是给「火炮」扔了一串羊肉,而老田听见我说起爷爷,顺便让我替他问候一声爷爷,给我们添了三瓶啤酒後,就走开招呼生意去了。
老田烤的串串就是他妈的香,我跟告花儿在接下一直没有对话,各自干掉了三十几串羊肉韭菜鸡肾和鸡翅膀,等不断几口的啤酒一下肚,那感觉舒服得很,完後告花儿抽出两根烟,一根照旧递给了我,香烟一点,啤酒在桌,我相信告花儿要发表什麽伟伦了。。。
“老子就不信,买「火炮」买错了,我觉得应该约几条斗犬出来跟「火炮」热热身,你龟儿觉得呢?”告花儿摸着肚子,打了声嗝。
我立马摇头反对,说:“斗狗竞技的会方规定过,阳城的斗犬一概不准私下比赛,发现了就会被永久拿掉参赛资格,连初赛都不可以参加,你想好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万一让会方发现,你的票子就真的要打水漂了。”
这酒精一上脑子,人就喜欢乱开腔,吹牛皮,告花儿酒量还行,但也郁闷得很,就说:“这规矩我也知道,但阳城荒地还是多,特别是往新开发那一带走到底,基本上也没有人会路过,我们就躲远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我还是摇头反对,说:“你龟儿要疯起来是可以,关键是没有哪个愿意陪你一起疯,其他人的斗犬都是在准备,或者正在参赛,不可能腾出一条斗犬陪你疯的。”
告花儿坐直了,烟灰一弹,说:“有!覃洋不是有两条多伯曼吗?反正那龟儿也没事做,一天牵狗出去耀武扬威地摆款,老子早就看不惯他了,正好约他牵狗出来跟「火炮」热热身,这事情就这麽办了。”
我嘴里“嘶”了一声,至少比告花儿清醒得多,就说:“要不得!你这是直接让「火炮」去送死,你晓得多伯曼犬有多凶吗?啃起来是我们几个都拉不住的,万一出大事,你跟我谁来负责?”
“怕个毛线!老子就要弄他!”告花儿拍起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