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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冒牌大钦差(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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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穿州过县,李柘重新穿起了镶黄旗巴牙喇苏诺的那套官服、黄马褂,率领平南军冒充北来支援西南的清军,嚣张跋扈,索要粮草物资、以及骡马。

    等四月初到常德城外时,平南军已经几乎骡马化了,进军速度迅速加快。

    常德城有总兵驻守,曾是去年二月罗托率军出征的地方,如今是大军后方,后勤重镇,有兵4000余。

    很明显,澧县的消息,早已被传到了常德。

    常德总兵王平并没有接到北来援军的正式军报,听说有镶黄旗、黄马褂率军四千余浩浩荡荡南来,有些头疼。

    夷陵战事打了半月,这黄马褂不去夷陵,跑来常德干嘛?

    王平倒没有怀疑是假的,大清如日中天,明军虽然在四川小胜,皇帝却跑了,湖广只有夔东十三家余部,其余明军去年都被打散,不成气候。

    这四千余人,打得是绿营旗,又是从北面穿过荆州而来,哨探来报衣甲、发式都无问题,哪有明军有这么大胆子,冒充清军大队?

    王平遣人在城外安排了营地,邀请李柘前往城内赴宴。

    李勋等纷纷劝阻,李柘却知道无法推脱,吩咐李勋主持营地,带着亲卫队进了常德城。

    酒宴很丰盛,舞蹈也很美。

    李柘左拥右抱,上下其手,装足了镶黄旗子弟的纨绔样子。

    王平有心试探,李柘自然是不耐烦,让亲兵摆出官印、腰牌、镶黄旗甲胄等等,秀给王平看。

    “一般人谁赴宴,还烧包地带这甲胄?又不穿……真真是跋扈作派!”

    李柘装作酒醉半酣,不经意地询问:

    “王总兵,可有前线消息?我这次率军南来,可是要争个大功劳的!”

    王平使了个眼色,陪侍的下人纷纷退下。

    李柘一拍怀里的姑娘,伸手夹了口菜:

    “人走了,说吧!”

    王平笑着回应:

    “军情机密,尚未公开,不得不谨慎!洪督师从昆明传来消息,李定国、白文选再次大败,苟延残喘,传闻那永历小儿,跑缅甸去了?!”

    “真的?那我岂不是晚了!”

    李柘一脸惋惜,捶胸顿足。

    王平心里发笑,嘴上确实不敢怠慢:

    “不晚,不晚,传闻,传闻,我三路大军还在云南鏖战。云南桀骜不驯,明军流散甚多,还有各处叛乱,大军一时无法回转。”

    “那依你之见,我是该继续西去贵州,赶赴云南,还是?这么远的路,怕是不赶趟啊!”

    王平接着说道:

    “前日长沙督抚衙门有急报,福建郑成功似要袭扰,将军……”

    “不去不去,我等都是陆上的英雄,水师怎么玩的转?再说,我受命南下支援,可没说要往东……江南的花花世界,南京黄袋子众多,我一个巴牙喇,算得了什么?不自在!”

    “那将军准备在常德几日?”

    “还几日?你都说了云南皇帝都跑了,我还敢停留?今日补充,今日南下!若是耽误了立功,岂不是白跑一趟?回头家里非责骂我不可!”

    “敢问贵家是?”

    “补充粮草、马匹便是,打听那么多作甚!替换下来的骡马,归你了!”

    “这是我用过印的公文,回头报上去便是!”

    李柘催人催的飞起,生怕多留一天,这身份露了馅,吃完饭,要了一份王平用印的沿路补给文书,当即告辞,带着平南军飞奔向南,绝尘而去。

    王平站在城墙上,远远望去,只见黄尘满天,嘴里还笑话:

    “真是个奇葩!”

    ………………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经过半个月敲诈勒索,李柘率平南军绕过衡州,过境郴州南下时,虽然准备好了借口和南下广东的伪造文书,被很不凑巧地识破了。

    原因无他,正在郴州巡视的湖南巡按御史,是夏时勉的同科,在城门口一眼便认出了他。

    李柘当机立断,下令武力破城,封锁消息,却也没防住消息走漏。

    “消息漏了,都说说吧!”

    夏时勉一脸无奈,谁知道这么凑巧,正要进城之时,被同科一语道破了呢?

    旁人兴许不会留意,这偏偏是同科,还都是巡按御史,时间都俩月了,要是再不知道夏时勉身陷四川,难免也太蠢了!

    “我的错,我的错。将军,如今消息传出,凭空多出了变数”

    王三国倒是不以为意,一路装清军过来,提心吊胆的,安全是安全了,却没啥意思:

    “将军,以末将之见,如今漏了,亮出旗号,吸引有识之士来投,直奔韶州府才是!”

    曹振业出言反驳:

    “不妥,消息刚漏,若是我军速度快,在韶关之敌有增援之前攻破,事情尚有可为。”

    “看往来公文,广西线国安如今陷在云南,看往来公文,满清广东总兵栗有志在浔州府,尚可喜十万大军、民夫在围困新兴,韶州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援军。”

    李勋点头,当即请命。

    李柘不再多言,下令骑兵第一标为前锋、步军第一标、第二标、小炮营为中军,沿古道南下,伺机破韶关。第三标汇合辎重营等收拢物资、人员殿后,随即赶来。

    兵马行进很快,为了争夺时间,更是日夜兼行,五日后抵达韶州城下。

    韶州果然收到了消息,闭门不纳。

    不过李柘的镶黄旗甲胄,钦差仪仗有了一点作用。

    韶州城好像只是不知真假,派出信使,前来试探。

    这样一来,韶州守将的心思倒是通透:稳妥起见,好吃好喝供着,派人送消息到广州核实。广州城有的是八旗兵马,一个镶黄旗的苏诺,还是御前侍卫,很容易分清真假。

    若是真的,赔罪便是,自己是尚可喜门下,自有跟脚。

    若是假的,那就对不住了,自己大功一件,加官晋爵不在话下。

    李柘心知肚明,在中军马上,接见了来使。

    来使三十多岁,看官袍,是个七品文官。

    “来者何人?见到钦差,为何不跪?”

    来人倒是不卑不亢,拱手一礼,长揖到底:

    “下官韶州府学教谕薛举,大人见谅,此前郴州有警讯传来,说是被人占了城池。韶州不得不小心行事。”

    “哦?你们是觉得,我这身份,有假?”

    “不敢,韶州城小,驻扎不了大军,还望钦差卫队城外扎营,待广州来人。钦差事大,是在不敢做主。”

    “韶州也是粤北重镇,就没个我八旗的同僚?”

    “大人见谅。”

    李柘露出嚣张跋扈姿态,伸手一马鞭甩在来人身上:

    “看来这韶州,已非大清所有矣!平南王欲反吗?”

    薛举一头栽在地上,被李柘示意,俩亲卫揪着胳膊提起来。

    “大人,冤枉啊,大清如日中天,平南王怎会逆天而行?大军围攻文村数月,没有功劳也苦劳啊!大人!”

    李柘催马上前,抽出腰刀,用刀背拍了拍薛举的脸:

    “天下是我八旗的天下,吴千里跋涉而来,莫非进不了你这韶州城?”

    “大人,下官只是府学教谕,传话的啊,大人!容我回城,劝人来迎!”

    李柘再次拍了拍薛举的脸:

    “你真的是府学教谕?信使这么危险的活儿,用的上你一个七品清贵官?钦差老爷当前,韶州莫非嫌我刀锋不利!?”

    “下官,下官实是得罪了人……”

    “呵,还是个倒霉蛋!看你这么倒霉,给你个面子!”

    “高青林,传令下去,骑兵绕城而过,前往码头水营驻扎。王三国率队,跟我走一遭这韶州府,看看这平南王,是不是真的要反!”

    “大人,大人,容下官回城禀报啊……”

    “不用了,高青林,捉这官在马上,去叫门!”

    “叫一些嗓门大的,就喊:见钦差不迎,平南王欲反乎?”

    “若是三遍之后不应,杀了这官,破了这帮反贼!”

    高青林跟随李柘良久,看自家将军入了戏,大为兴奋,带队催马上前,捉住薛举,横放在马上,向城门而去!

    王三国率队跟随,李柘带着曹振业,跟在后面,不住下令,做好一击不成,强力破城的准备!

    韶州城头,总兵、知府看到钦差马队绕城而过,大队步军列队向前,慌了神,不知道是薛举惹恼了来人,还是钦差被拒发了威。

    高青林率队奔到城门前,将薛举摔在地上,带人齐声高喊:

    “见钦差不迎,平南王欲反乎?”

    “见钦差不迎,平南王欲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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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震耳欲聋,半个韶州城都听的见,守军一片骚动,拿着兵器,不知道该戒备还是不该!

    城头总兵、知府面面相觑,这钦差,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满大清,谁不知道平南王最是忠心,昔日扫平广州之役,围城十个月,灭贼七十余万,就因为要核实来人身份,就扣上这帽子?

    北边真有新消息?

    难道是真的?

    郴州不会就这样被搞定的吧?

    一时间竟也拿不定主意。

    高青林城下大喊:

    “钦差说了,三遍之后,不开城,以叛贼论处!这韶州城,只认尚可喜,不认皇命了吗?!”

    话音刚落,就举起手,眼看着就要喊第三遍。

    韶州总兵也顾不上稳妥了,高声叫嚷:

    “别喊,别喊,开城便是,开城便是!”

    …………

    平南军长途跋涉两个多月,从四川到广东,穿州过县,虽是煎熬,又何尝不是练兵!

    兵将都是自愿跟随南来,风餐露宿,风尘仆仆,一路压抑着战意,韶州若是不从,宁血战,必破城!

    李柘自知此后将是连绵血战,正欲下令,却看到不远处韶州城门缓缓打开,

    当下重重地哼了一声:

    “贱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