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我爸我妈立刻就按照太爷说的方法去做。
准备好一切后。
我爸和我妈躲在大屋顺着门缝忐忑的盯着院子里的红盆。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变暗了。
牲口也慢慢走进院子上了圈。
就在这时,一直白色的鸭子左摇右摆的走了进来。
它没有即没有上圈也没有吃地上留下的粮食,而是大摇大摆的往红盆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只鸭子我爸和我妈也知道这个就是把我害成那样的精屁股娃娃。
眼看着鸭子围着红盆打转就是不进去,我爸我妈也急了。
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这只死鸭子给逮住。
但是太爷千叮咛万嘱咐告诫过他们,所以他们只能揪着心继续看。
鸭子围绕红盆饶了好几圈,最后终于一跳,跳进了红盆里。
进了红盆之后鸭子开始不断的扑棱着翅膀像是要挣脱什么从里面逃出来似的。
可无论它怎么扑棱都没办法从红盆里逃出来。
最后它慢慢的没了动静。
见鸭子没了动静我爸我妈也打开大门走了出来,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鸭子绑起来。
带着大碗提着鸭子就出发赶往了老桃树所在的地方。
到了地方之后他们将鸭子吊在桃树上一直守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将鸭子松下来。
等鸭子放下来之后,果然和太爷说的一样,它已经死透了。
两人又带着死透的鸭子赶往大塘边按照太爷的话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大塘边。
我爸和我妈来到大塘边上时,大塘的水面上已经被白雾覆盖住了。
那种场面就像是电影里演得似的,好像水里有什么怪物施法不想让他们舀大塘水。
我爸也是个暴脾气,一看这种场面立刻就破口大骂起来;“我日他娘的,今个谁阻止我老儿回家,明个我就找几台抽水机把这大塘抽干,看看底下是什么作怪。”
说来也怪,我爸骂完之后水面上的雾居然慢慢的散了。
看到雾散了之后我妈立刻拿出准备好的大碗舀上来半碗水。
舀完之后顺着死鸭子的身上就浇了下去。
做完之后我爸提着鸭子走在前头,我妈则跟在他后面。
两个人就顺着我白天走过的路往家里走。
每走一步我爸就会喊一遍我的名字;“胡港生~”
他喊完我的名字后,我妈才会立刻接上后半句:“来家~”
就这样我爸我妈俩人一路往家里走,前半段路还顺顺利利的,但是到了后半段路就出了岔子了。
眼前的泥巴路突然就变成了田埂。
两人本来已经走了不少距离,等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大塘边上的田埂上。
我妈没见过这种场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慌,俺俩是被迷了眼嘞。”
(农村里说的迷眼实际就是所谓的鬼打墙。)
我妈一听被迷了眼心里更急了,连忙抓着我爸的衣裳问:“这可咋办?”
我爸脾气本来就暴,再加上我妈一直在旁边催他,他心里就更恼火了。
提着手里的死鸭子回头对着大塘就破口大骂。
骂来骂去也无非还是那老几样,奈何我爸他嗓门大肺活量足。
一样的话愣是能骂出不一样的调调。
可是骂的凶归骂的凶,没点狠招子,这些鬼东西怎么可能愿意放你走?
等到他嗓门都骂哑了,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变化。
大塘还是那个大塘,田埂还是那个田埂。
我爸提着死鸭子站在田埂直咳嗽,我妈顺着他的话茬继续往下骂。
我妈本身是一个比较胆小的人,属于那种不愿意惹事也怕事的人。
停电了怕黑,走在路上怕狗,见啥怕啥的一个女人。
但是现在她却站在田埂硬着头皮继续骂了下去。
等到两人都骂累了,我爸觉得也差不多了。
他就招呼我妈沿着刚才的路重新再往回走。
这一次又是下了田埂走到泥巴路上的时候,脚下的泥巴路又变成了田埂。
他俩回过头,身后又是飘着白雾的大塘。
看着这场面我妈差点没急哭,扯着我爸的衣角就问:“这鬼东西不想让港生回家啊!”
我爸也皱着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也知道放狠话没用了现在,不亮点狠家伙对方根本不放行。
全当你是软柿子随意拿捏。
但是放狠话我爸拿手,亮狠招他是一点不会。
虽说太爷是远近闻名的先生,但是我爸却丝毫没有从太爷那里学到任何东西。
他出生在七十年代初,当时也正值那十年。
因为太爷的关系,爷爷死在了批斗里,从那之后我爸就对家传的手艺产生了抗拒。
所以从小到大一直不肯接受太爷的手艺。
太爷也不逼他,秉承着你愿意学就学不愿意拉倒的心态一直到现在。
就在我爸和我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
远处一束亮光照了过来,一个人影举着手电呜啊呜啊的往这边走来。
一看到来人我爸悬着的心就放下下来,他知道这准是我太爷拜托人家过来的。
周傻子一只手举着手电,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一张黄纸往我爸他们所在的方向走。
等到了地方,他先是呜啊呜啊的比划着,然后从把手里的黄纸递到了我爸手里。
交付完了之后他又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递了过去。
递之前还比划着点火的动作。
我爸当时立刻就明白了周傻子的意思。
连忙把手里死鸭子交到我妈的手里一把接过周傻子的火柴。
说来也怪,原本在周傻子手里的火柴盒被我爸一接过来立刻就变样了。
干燥的火柴盒顿时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潮不拉几的。
整个火柴盒里的火柴别说是点火了,就算整个丢到火堆里都不一定烧的起来。
看到这种情景,我爸知道这准是那些精屁股娃娃在作怪。
它们不想让我爸把手里的黄纸点燃,不想把我放回去。
正巧有句老话,无巧不成书。
当天我爸身上恰好带着的就有打火机,在周傻子掏出火柴之前,他本来想着用打火机给点燃就了事了。
但是看到周傻子掏出火柴之后我爸就以为这是我太爷的安排。
实际上这只是周傻子的一片心意而已。
丢掉了火柴盒之后我爸立刻就从裤兜里掏出了打火机。
摩擦打火机上的打火石,噌的一下火苗就冒了出来。
看到火苗之后我爸立刻把手里的黄纸凑上了上去。
几乎一瞬间火苗就把黄纸给吞噬殆尽。
等火苗彻底消失之后,周围的一切开始变了。
我爸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站在家门口。
而身后通往大塘的路上除了我爸妈来往的脚印外还有不少杂乱的小孩子的脚印。
插句题外话。
写到这肯定会有朋友质疑,那些精屁股娃娃既然有本身把火柴盒弄湿为啥不干脆一口气把打火机吹灭呢?
当我听我爸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也心生好奇。
也问过我爸,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个所以然。
直到某一年我回老家,重新回到改变我命运的大塘边上。
又看到了坐在荷叶上的光着身子赤着脚打着水花的精屁股娃娃。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或许那个时候它们并不知道时代变了。
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打火机这种东西。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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