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屋,何缈便瞧见了桌上是颛孙渊脱下的那件白色衣裳,她直奔过去,没有看到玉佩。
她四下寻找,莫说玉佩,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相公,怎么不见你解下的玉佩?”何缈强装镇定,开口问道。
颛孙渊抿嘴,从袖中掏出了一支金色的步摇,递到了何缈手中。
“给你。”
何缈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敢情他是拿玉佩换了这么个玩意。
当下强忍下怒气冲天,接过步摇,学着电视剧里小花们的浮夸演技,张大了嘴,故作惊喜道:
“相公,这是你给我买的?实在是……”
实在是没脑子!
她昨以为自己都暗示得很明显了她喜欢玉,她要玉佩。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讲话?
但,所有的这些咆哮,都被何缈压在了心底。她知道,单纯的情绪发泄,没有任何意义。
她要的是达成目的。
她前面已经铺垫了那么久,决不前功尽弃,她得忍住。
何缈眨眨眼,挤出几滴感动的眼泪,边拿衣角偷抹眼泪,边啜泣地低声道:
“相公,我好喜欢。”
说着,更是难抑激动,伸手抱住了颛孙渊,趁着对方浑身僵硬之际,这才借机问道:
“相公,那枚玉佩是被你当掉了吗?说来,那枚玉佩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还有些舍不得。”
此话一出,颛孙渊倒是有些愧疚,他不记得此事了,竟然将二人的定情信物给当了出去,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相公不必担心,明日我们就赎回来。我有银子。”
何缈抬眸,眼中含泪,笑盈盈地对着颛孙渊道。
若不是看着现在天快黑了,她真想立马压着他去那家当铺,将玉佩给赎回来。
但冲动是最要不得的。
颛孙渊低头,瞧见女子面带桃花,那双眸中满是笑意,其中闪烁着的什么,募地觉得自己似乎被击中了。
“你饿了吧?我去烧饭。”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美色当前,并非人人都能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何缈坐在桌前,掂着手里的步摇,盘算着,这东西大抵是铜制的,值不了几个银子。
拿修仙界的一块上品玉佩去换,简直是亏大发了。
落在一侧劈柴的颛孙渊眼里,自己的娘子对于这支新买的步摇,简直是爱不释手。
看来此物是买对了。
何缈为了得到那枚玉佩,实在是耗费了不少心思。眼下没拿到不说,她还得在颛孙渊面前表现出一副喜悦的神情。
但她必须哄得颛孙渊信任她。
她另有计谋。
灯焰微弱,室内昏暗。
颛孙渊拿木棍挑灭灯芯,室内一片漆黑,他摸索地上了床。
“相公~”
何缈依旧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妻子模样。
“真是谢谢你,明日我们早点去将那枚玉佩赎回来。”
为免夜长梦多,何缈不得不再提起此事。
最好天一亮二人就出发,万一卖给了别人,那她真是亏大发了。
颛孙渊躺在旁边,心下心潮澎湃,心知她看重的哪里是那枚玉佩,分明是二人往日的情谊。
如此重情,就算她是妖又如何?
当下难免心头一热,情难自禁,伸出胳膊,抱住了何缈,沉声道:
“我日后……会好好待你的。”
男子温热的身子搂紧了她,声音低沉,是信誓旦旦。听到何缈耳中,无异于惊雷炸起。
黑暗中,何缈因着惊恐,瞪大了眼睛,猛地往后缩了缩下巴。
啊,这……!
怎么就突然晋级到山盟海誓的级别了?!
这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呀,颛孙渊怎么就突然转变性子了?
不能够呀。
何缈一颗心吓得是上下翻腾,面上却装作波澜不惊,装作劳累地打了个哈欠,岔开话题道:
“今日好累呀。”
说罢,猫在他怀中,闭眼不再说话,假装睡了过去。
颛孙渊也不再说话,只亲昵地动手,帮她掖了掖被子,生怕她着凉。
何缈心下警铃大作,她是想要拿到玉佩,但搭点银子也就算了,她可没想过,把自己也搭进去。
看来解开玉佩的秘密后,她得早日离开了。
至于那时的颛孙渊作何感想,就是后话了。
但老话说,“智者不坠爱河,愚者自甘堕落。”她可不愿耽于所谓的情感,修仙才是正经事。
爱如闪电,转瞬即逝,唯有自己练就的一身本领,才真正属于自己。
何缈头脑昏沉沉地睡去。
室内,四下黑暗。
只有蜷缩在枕头旁的那只白色小猫,在眯眼中,看到男子揽着女子,在她的发髻郑重地落下一吻。
小猫瞪圆了眼,有些不解。
翌日
何缈难得起了个大早。
二人向雪莲家借了辆牛车,由颛孙渊赶车,往乡镇而去。
山路弯弯曲曲,晨雾笼罩,遍地白茫茫的,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太阳还没升起,不时有冷风吹来。
何缈坐在旁边,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
这样的牛车,她也坐过。不过是上辈子,母亲还活着的时候。
如今想来,是真真正正地恍如隔世。
一阵寒风吹来,冻得她鼻子瞬间通红。
“冷了吧,往我身后躲。”颛孙渊架着牛车,淡淡地开口道。
何缈闭眼,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到底是被冻得,还是其他,她一时也说不出来。
白雾茫茫中,何缈募地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怪异,浑身一个激灵。
颛孙渊以为她是冷的,又再三催促道:“躲我背后。”
何缈没跟他争辩,藏在了颛孙渊的身后。
冷风被男子宽厚的肩膀,挡了个结结实实。但,空气中的那股压抑,依旧若隐若现。
越是靠近乡镇,何缈越是能感觉到。
她浑身灵力被死死压制住,无法自然流转。到后面,呼吸都有些费劲了,似乎专门克她一般。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眼下,何缈自己也没有头绪。
到下车的时候,何缈双腿一软,有些走不动路了。
颛孙渊搀扶住她,眉峰高皱,急切道:
“我送你去看大夫。”
“相公,没事,我只是晕车了。”
何缈想出了个蹩脚的借口,挤出一抹笑容。
她自然没有注意到,眼下,自己的脸色有多么惨白。颛孙渊垂下眼帘,他知道,她身份不一般。
“相公,我们去拿玉佩吧。”
何缈都冒着风险来了一趟,不拿到玉佩,她哪怕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颛孙渊没想到,她竟然对那枚玉佩如此执着。当下郑重地点点头,背起何缈,往那家当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