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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戏码

    今日是社日,附近几个乡镇的人都来赶集了,极为热闹。

    男人们野味卖的快,卖完之后,就买了点烟酒,打算去看社戏了。

    颛孙渊也跟着众人站在人群外面看。他个子高,看的视线好一些。

    戏台子上,一白衣女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旁边立着的,是一青衣女子。

    原来是演出的,正是大名鼎鼎的《白蛇传》,人妖之恋。

    何缈到了地方,才意识到,自己买布没啥用呀,她根本不会做衣裳。

    她得去找家成衣铺子,哪怕贵一些,都得买现成的。

    “买布划算呀。”

    一侧的大妈纷纷劝道。

    何缈摇头,没说自己不会针线活,反而把锅都推颛孙渊身上了:

    “你们瞧瞧就知道,我家那口子要穿好衣裳的,一般的料子哪里能看得上。”

    众人一想也是,只得作罢。

    何缈不得已,又出了六两银子,买了一件蓝白相间的的长袍。

    这钱出的她脑瓜疼。

    若是还拿不到玉佩,她杀了颛孙渊的心都有了。

    大姑娘小媳妇来到了一处首饰摊,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好看的头绳,胭脂、香粉、头油之类的。何缈对此毫无兴趣,只是跟在她们后面看看。

    “嫂子不买点?”

    雪莲手中捧着一面木柄小镜子上前,对着何缈劝道。

    何缈摇摇头。她已经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对于其他的,确实不感兴趣。

    “嫂子对大哥真的好。”

    雪莲见状,感慨道。

    何缈随即扫了眼雪莲镜中的人,募地瞳孔放大。

    “我怎么长成这样了?”

    何缈瞧着镜中的自己,在心底感慨道。

    “嫂子这么漂亮,可得买个镜子好好照照。”

    雪莲见她看向镜子,笑眯眯地开口道。

    何缈瞧着黄铜镜中,模模糊糊的人脸,只觉有几分陌生。

    她在秘境之中,时刻都处在死亡的威胁下,哪里会想到去照镜子。

    四年前,她入秘境之时,不过堪堪十五岁,是个瘦成麻杆的黄毛丫头,勉强算得上眉清目秀。

    如今,四年过去,她竟然长开了。

    眉眼细长,未施粉黛,而嘴唇红润。整个人看着添了几分艳丽。

    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世美女,也算小有姿色。

    毕竟,修行越往上,吸天地灵气、灵山秀水所孕育出来的,自然会一步步好看起来。

    但,这可不是件好事。

    何缈皱紧了眉,心底暗暗担忧道。

    美貌当然好了,世人谁不爱美貌,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只人间也好,修仙界也罢。

    空有姿色,却无实力亦或者家世庇护的女子,只能像个珍贵的货物一般,万般不由己,被不同的人贩卖、占有。

    修仙之路更甚,姿色出众而又无家世的女修,早早就会被许多上位者觊觎,沦为这些人的鼎炉。

    莫说修道,连性命都很难保住。

    自古红颜薄命,说的就是这种。

    当然,也有狠人能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取得想要的东西,但终究不过是寥寥无几的少数。

    何缈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她不愿因着这点姿色,为自己招来灾祸。

    毕竟这点美貌能招来的,也不过是好色之徒心怀不轨之人罢了。

    她是要修无上至道的,还是少点麻烦的好。

    看来,她得低调些了。

    何缈这边在思忖着对策,那头,颛孙渊却看戏看得入了迷。

    眼下,戏台子上正演到了《水漫金山》这一折,许仙被法海关押到了金山寺,白素贞前来相救的戏码。

    眼下,戏台子上只一白衣小生,自然是许仙。旁边立着一光头小沙弥。

    只听到许仙奇怪道:“小师父,我且问你:山门外何来这样人声喧嚷?”

    小沙弥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

    许仙急切地来回踱步,随即恳求道:“必定是我娘子来了。她现在何处?快让我夫妻见面吧。”

    小沙弥拒绝道:

    “得了吧!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你们夫妻见面呢?再说,老师父说你那妻子是妖怪,她是假的。”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许仙作何回答。

    台上的许仙苦笑一声,道:

    “可是她的情意是真的呀!”

    此话一出,好似一股电流,直击颛孙渊的心脏,让他觉得心头一热。

    他想起了她方才的言笑晏晏,想起她说,“我给你扯点布做身新衣裳。”

    想起她拿出了五两银子给他。

    想起她将半条兔腿肉递给他。

    想到她因着看到别的女人同他说话,回屋就哭得梨花带雨。

    她是妖又如何,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没有害他,那份情谊,也是真的。

    戏台上管弦声不停,许仙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娘子深情动地天……许仙永不负婵娟……”

    戏台下的颛孙渊,也在心底暗暗发誓道:“我得好好待她,决不负她。”

    待到戏终人散,散场之后,众人往约定的地点走去。颛孙渊路过了一家装修精致的首饰铺子。

    想到她要给自己做身新衣,他总得表示表示,哄她开心。

    他早就注意到,她头上带的是根破旧的木簪子,实在是衬不上她的美貌。

    她给的那五两银子也不知是真是假,他不敢贸然使用。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的那枚玉佩,看着成色不错。

    颛孙渊又瞧了眼不远处的当铺,心下有了主意。

    眼下夕阳西下,街上的摊位都散了,该是众人回家的时候了。

    何缈捧着衣裳,兴高采烈得同众人碰了面,坐上了回程的牛车。

    今晚她说什么,也要拿到玉佩。

    还要趁机问问他,知不知道此物的来历。若他说没印象,日后这枚玉佩,就是她的了。

    何缈激动得直搓手,众人买到了东西,皆是兴致高涨,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何缈眯眼,看向后面牛车上的颛孙渊。

    他看着心情也不错,眉宇温和。

    何缈垂眸,天玄门一贯无聊得很,看来颛孙渊今日玩得很高兴呀。

    那就更好了。

    天黑前,一行人终于是回到了村子。

    一到院子,何缈便像献宝似的拿出了新衣裳,道:“快去试试。”

    颛孙渊似乎欲言又止,但何缈已经眼疾手快地推他进了屋。

    何缈甚至还拿出了笔墨,打算将玉佩上的图案拓印下来,好好研究一番。

    “好了吗?”

    何缈在外面等得着急,还不忘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颛孙渊已经推门出来了。

    蓝白相间的衣裳,比之纯白衣,多了几分温和,确实很适合他。

    “好看。”

    何缈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并且,那枚玉佩也不在他身上,看来是解下来了。

    何缈抑制住内心的喜悦,笑眯眯地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