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境无人,唯有雪落。
桂某转头的一瞬,肩膀已是被人抚上。
“你们都喜欢这样玩是不是?”这熟悉的感觉让桂某无奈,只能是在心里漠然。
“进来吧,别染了风寒。”
直至这时,桂某也只是看见他散发如瀑,覆于其背,发末垂地,与地上的白雪融为一体。
屋内也只是简单的装饰,不过一席一桌一屏风,而那屏风后想来也只是个入梦之地。
旁边的燃起的火炉瞬间为桂某驱散了寒意,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有些冻疆的身体也慢慢酥软。
“你便是我师傅?”桂某把手向火炉靠了靠却也与这个人更近几分。
“你可知我意?”面前这个看似和蔼的老头,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眼露精光,似要把桂某看透一般。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罢了,罢了!早知如此,不过仙缘。”老人语气实有一种无奈感,却是让人琢磨不透。
明明看上去,听上去都是真的,可一到心底就变了味,让人变得猜疑起来。
“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你是失忆了吧?”
“可我看上去不像。”
“或许你并不是我那个傻徒儿…”
他一句接一句,全然不给桂某插话的机会。那深邃的眼神盯得桂某发麻。
“你…你到底要说什么?”顶着这无形的压力,桂某终是忍耐不住。
“年轻人,你可知相能通神?”说着他已是摊开桌上的竹简。
“我不信神。”桂某从来都不信神,虽然自己也深受玄幻小说的危害,可他知道那些东西无一不是虚构之物。直到……
“不对,不对,我说的不是天上生活的神仙。”
“我说的是一个人的精气神,是能通过他的外相显露出来的,这是无法通过刻意的伪装而能够藏的住的东西。”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他那猎鹰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桂某,他在等待桂某的回答。
桂某此时已经觉得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这个人已经把自己看透。
“能明白点吗,我并不喜欢玩一些文字游戏。”
“那我就直说了。”老人把手中看完的竹简扔进火中,火烧的更旺。
“你,或者说此时的你,不再是我那个傻徒儿了,这具身体的住着的是别的灵魂。”
“……放松,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我要是有对你出手的意思,你活不过半息。”
桂某这才长吁一气,但却不敢放下警惕,这个地方到底是虎穴,还是龙潭,出了问题自己都得担着。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久前,我观天相,知我那徒儿命星已陨……可你却全然安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如何肯定自己观星之法准确?”
“星辰不会骗人。”
桂某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透过那狭小的窗花,天空仍旧明朗。可老人的眼中却是恍惚出现了万颗星辰。
“好吧。”桂某自是对这种玄学一窍不通,可又不敢肯定他说的一定是错的。要以前有人在自己面前吹嘘什么观星术,那自己一定指着他的鼻子给他送上优美的词语,但现在…连穿越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老人端直了身子,远比桂某要端正得多,于是乎便成就了桂某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态。
“那么,现在你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知道,莫明其妙收到一个盒子,就到这里了。”说着,桂某拿出了那个放在包裹里的盒子。
“盒子?”老人接过盒子,顿时笑眼开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个传说竟是真的…”老人抚须,却是开口来笑。
“敢问是什么传说?”
“你不必知道。”
苍雪漫兮羽落,飓风呼兮寰宇。
那个黑衣男子静驻于雪山之巅,傲视四方。衣襟随风而扬,而那长袖中缓慢伸出的手老茧密布,突然,他向着眼前这虚无缥缈之处一握。
“群雄逐鹿兮安邦,纵横天下兮四荒。”
“只可惜…”他的目光投向那片明净湖泊…
“…只可惜你不是他啊,不能为我讲解那个虚幻的境界。”老人讲到这里突然变得悲哀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快,让桂某有些措手不及。
“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情况吗?”他把他那和蔼可亲的脸凑过来,不过很快又撤了回去。
“我?我还能有什么情况?”桂某指着自己的鼻子细细回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没有电子娱乐生活,一切到还是挺滋润的,能有什么情况?
“没有吗?”老人眼中似乎打着转:“那你至少应该介绍一下你自己的姓名吧。”
“我的名字啊?”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了。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现在正随着他的回忆而变得清晰。
还是那套宽敞房子,或是它经常空着的原因,显得尤为冷清。
叮咚——
应声而开的房门后跟着出现了两个本该熟悉,却陌生的身影,他们的脸模糊成一片,看不清了。
他知道那就是自己父母,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他们完整的样貌…头痛,剧烈的头痛。
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看看他们了?两年?三年?或许更久……
这时他们其中一个微微张了张嘴,发出了他曾经最为厌恶的声音,而现在听来却如雷贯耳,倍感亲切。
她叫的是自己的名字,而她的脸自己却看不清了,恍惚间又有人叫了自己,从回忆中醒来,老人正敲着桌上的木梆,发出发出梆梆的声音。
“你走神了。”老人继续敲着,还不忘提醒他。
过了良久,老者又睁开他半眯的眼睛,却又见得桂某双无神。
“一个名字,就这样难以启齿?”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覆手向门那里走去。
“名字,不过一个存活于世的代号而已,何必如此…”
“是啊,不过一个代号而已,可这个代号又包含了多少附加的意义。”那模糊的人脸再怎么去回忆,仍旧不能变得清晰。
他们在自己最想见到的时候,变得模糊了……
【作者题外话】: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大厦林立,披着明晃晃的玻璃外衣,吴易看得有些头晕。
十多年过去,这再不是那个自己熟悉城市。
“果然是我落伍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