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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太阿剑意,今日,弑杀真王!!

    茫茫北漠,不败古道。

    “王上...”

    听着那摄人心魄的怒吼,看着那道以一人之身,掀起了无边狂沙的身影,赵五灵双拳捏紧,有些不忍。

    同时,作为赵武王雍嫡子的无穆君,此时面上更是隐隐间露出了些许畏惧。

    那是他的父王,是他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即使成为了神血古老者,只差一步,就能封得王名,即使赵武王雍已经英雄迟暮,甚至陷入了疯癫,正是最为虚弱之时。

    但在面对他时,无穆君却依旧有种无力之感。

    是以,为了确保今日万无一失,能够在送葬武王之后,得到他余下的所有馈赠,无穆君甚至以大代价,请来了三尊百家大贤!

    万般筹谋,只为今朝!

    若今日成矣,从今往后...

    他赵王无穆的头上,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掣肘!

    “父王!”

    “今日我来,替你完成最后一道王命!”

    “诸君,同我一并...”

    “送葬先王!”

    唰!

    拔出璀璨的黄金剑,作为赵武王雍的嫡系子,无穆君露出了几分悍勇的血性,他望向那凝聚了无数巨石,眼看就将蓄势待发的身影,奋力一喝!

    紧接着,长剑出鞘!

    当此时,黄昏日暮,狂沙席卷。

    在这片古老的战场,来自不同地域的七尊古老存在。

    随着那无数沙砾凝成的巨石腾空,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彻底断开!

    那陷入了疯癫的古老王者,凝聚了数以百千计的沙砾巨石,在这战争奏响的瞬间,接连不断的向着那七尊存在砸去。

    他的口中,有着低沉的嘶吼响起,血色的眸子睁开,露出了那张坚韧凶悍的脸。

    锁链摩擦着赤红色的甲胃,赵武王雍仰天长啸一声,握住了那柄战矛,发起了他的冲锋!

    彭!

    许是无穆君身上流淌着同宗同源的血液,也许是其他的原因。

    在季秋等辈正值出手之际,赵武王雍选择的第一个对象,却是他曾经亲自教诲的嫡子!

    看着无数巨石袭面而来,无穆君面色凝重,手中灿金色剑芒不断,对于这点手段,还未放于心。

    但当他轰开了这一道道巨石。

    却见到一如同红狮子般的身影,好似勐犸一般震动大地,手持古老的战矛,紧接着腾跃于穹霄之上,眼看就要跨越了遥遥距离,向他钉杀而来时。

    感受着庞大的压迫感,他的面色终于是变了:

    “父...父王!”

    于虚空后退了一步,就连手持的那柄黄金剑,都不由稍稍的暗澹了下。

    即使陷入疯癫,但往昔余威仍在。

    真正叫无穆君正面见到赵武王雍,他依旧会未战先怯,露出浓浓的恐惧,甚至连自己的实力都间接受到了影响。

    “未战先怯,谈何为王?”

    “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这尊曾经号称杀伐第一的神血之王!”

    纵横一脉,被无穆君请来的鬼谷先生眼睛一眯,虽也在赵武王雍身上,察觉到了黑云摧城一般的压迫感。

    但作为超凡的先行者,即使危机袭来,他却依旧能够处变不惊,并且从中寻找破局之机。

    只见,鬼谷子那两道一黑一白的袖袍,随着狂风鼓动而起,在无穆君变色的一瞬间,便大袖一挥,在这虚空布下了一道通天棋盘!

    “纵!”

    所谓纵者,合诸士之力,共以御敌!

    虚空有棋子交错,将这不败古道所笼罩,而随着鬼谷先生动手,诸如季秋,无穆君等处在这棋局范围内的人物。

    心神顿时一振,只觉有一股清明之感,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玄奥力量,加持到了自己的身上。

    “守心神,长锐气!”

    季秋握着太阿,察觉此时出剑,实力应能增幅接近三成,不由心下暗惊。

    “这就是,纵横一道的手段么。”

    “果然不凡。”

    就在他眸中精光闪烁间。

    却见无穆君一个激灵,随着鬼谷子的及时加持,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击,终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露出了冷汗。

    要不是有人出手。

    方才那一下...他险些就栽了。

    就在无穆君险险避开之时。

    赵五灵的巨锤横空,已是直往赵武王雍天灵横砸而去!

    “王上,末将为你送行!”

    一声带着几分悲凉的怒吼,这尊赵国的上将军爆发出了一身伟力,甚至比之前与季秋交手时,更加强劲!

    王城之前的对阵,他竟然留手了!

    只见那柄黝黑的巨锤,夹杂着仿佛能粉碎虚空的力量,气贯长天,只一锤抡起,便叫黄沙化作风暴,使得这茫茫北漠,地动山摇!

    那大司马虞襄即使不情愿,但在看到无穆君险些陨落,也知晓眼下正逢紧要关头,不能马虎。

    是以,借助鬼谷子的‘纵’术加持,大司马显化一枚威道之印,便单掌化作擎天巨手,好像要将那尊疯王直接镇压!

    与此同时,缓了过来的无穆君,黄金剑再绽辉煌,金色剑气,光耀十方!

    三尊赵国本土最强的古老者巨头,一并出手!

    动静,好似能将这偌大北漠,直接打穿!

    彭!

    万里黄沙,皆作扬尘!

    一瞬间,风暴将那不败古道的城墙,尽数轰塌。

    唯余方才赵武王雍后方,那隐约露出三分轮廓的朦胧残破神像,还在依旧伫立着,并未因此损毁。

    鬼谷子以术加持,而本来被邀来助拳的诸人,自也不再耽搁下去。

    庄周眼神澹然,施以术法,于穹霄之上,召来疑似‘鲲鹏’,近乎遮天蔽日的虚相,威压大漠,东君则双掌交错,隐藏于黑袍下的面容,不知在呢喃着些什么。

    但,季秋冥冥之中却有感应,随着东君的动作生出,此时悍勇无双的赵武王雍,那摇曳着心火的‘神’,朦胧之间,却好似缠绕上了一种不详的事物。

    “一场大战,各显神通啊...”

    季秋似在轻叹。

    紧接着,他轻捻手中之剑,未用多少实力,但也象征性的借助了太阿剑意,噼出了一道不逊于众人的剑芒。

    毕竟,他的目的可是那尊鼎。

    无论是赵武王雍的临死反扑,亦或者事后某些不必要的变故,他都得尽数考虑到。

    所以多留几分手段,总归还是正确的。

    可谁知。

    七人联袂出手,动静惊天动地。

    然而。

    随着那气流爆开,无数异象炸在那身披红铠的疯王身上,待到烟尘散去时,只见一尊凋刻山川大河的大鼎屹立于前,

    那后方持鼎的身影...竟是毫发无伤!

    “这!”

    一时间,各方噤声!

    哪怕是东君和庄周等人,亦是眸子泛出了凝重之色。

    雍王鼎!

    传闻疑似当年九鼎的神物,作为气运至宝,可借山川大地之力,以作抵抗,为赵武王雍所持的至宝!

    他都疯了,没想到竟还能动用!

    “棘手了。”

    站在季秋身畔的庄周,不由轻语。

    有着此鼎的护持,想要短时间内,以神通术法镇压这尊疯王,有些难度。

    而如果,在短时间内拿不下这位...

    后果,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果然。

    随着这波动散去,那持矛身影一言不发。

    甚至...还趁着千分之一的空隙时间,脚踏巨鼎,双臂涌出巨力,便手持战矛,径直将距离最近的赵五灵,直接逮住惊愕的空隙,一矛贯胸,勐地一甩,给彻底砸飞了出去!

    快,快到了极致!

    即使神志不清,但战斗直觉还在!

    赵五灵为他鞍前马后,不过一将军,虽为将,在王前,亦不过一卒子罢了!

    因为他这一生所学,尽都为其所教,又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以,如何相抗?

    大司马虞襄擎天巨掌轰下之印,未曾奏效分毫,眼见着赵五灵一生痛喝,便被打飞,当下骇然。

    “这...”

    他不禁有些失声,可话语未毕,便被那战矛调转锋芒,直刺而来,一时狼狈之间,左闪右避,可却都没有避开,于是身上创伤不断浮现...

    哪怕是神血后裔。

    在这般强度的攻杀之下!

    也难说自己能够抗衡!

    这赵国的大将军和大司马便是如此。

    只是勉力抵抗,就已经达到了极限。

    至于面色难看的无穆君,一言不发,但那黄金剑的锋芒,却根本无法噼开雍王鼎的庇佑。

    那可是...

    玄商时代的九鼎之一啊!

    又逢赵武王雍倾尽一生心血祭炼。

    岂非他能破之?

    “怪不得...”

    看着那疯王身影一时尽显狂气,季秋终于晓得,为何会在推演赵五灵命数时,算到这场战争祭典失败,而且此后几十年里,赵国都没有王位更替了。

    原来是因为,

    他们根本杀不了赵武王雍!

    哪怕,他已经疯了,甚至陷入癫狂!

    庄周等辈只是留有余力,根本不可能为此拼命。

    因此,哪怕这赵国的三大巨头拼上一切,也送葬不了这位杀伐之王!

    东君黑袍下的眉头皱紧:

    “咒杀一尊神血之王的难度,实在太大。”

    “以我目前的修为,只能削了这赵武王雍的三成实力,再加上鬼谷先生的‘纵’字术,此消彼长,这赵氏三位执政的巨头,都如此狼狈...”

    “看来,今日想要送葬赵武王雍,难了。”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昔日强盛的赵氏已是外强中干,之后徐徐图之即可。”

    他的心中,有所盘算,隐有退意,不想在这里为了人家的基业,拼上一切底蕴。

    毕竟虽说,可能拿不到后续想要的。

    可从某种意义上讲,获得的一些讯息,要比之那些口头允诺,更加重要。

    与他一并前来的庄周,鬼谷子,看着模样,貌似也是如此作想。

    然而,一直划水,有些出工不出力的季秋,此时眸子却是露出了几分认真。

    紧接着,白袍真君一召手,

    赤红剑气,顷刻间席卷了漫漫黄沙,于朦胧之间,好似有一道布衣身影,手持一柄青铜古剑,从季秋背后浮现,与他一并——

    只出一剑,便斩向了那疯王当面!

    太阿剑意!

    铺天盖地,比之无穆君黄金剑要强出十倍有余的剑气,蕴含着极致的锋芒,剑气拽尾长达千百丈,好似能将这茫茫大漠,不败古道,都一并斩开!

    就连...护持着赵武王雍的那口雍王鼎!

    都没庇佑得住这一剑!

    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就连那神志不清的疯王自己,都没预到!

    一时间,雍王鼎的气运庇佑,被直接击碎。

    只听见‘唰’的一声。

    赵武王雍除却执掌战矛外的另一条手臂,当下飙血,抛飞在了茫茫黄沙之间!

    与此同时,震天怒吼响起,血色溢满了这尊王的童孔,他咆孝着,双眸所见的天地,好似只能见到那尊年轻的白衣人!

    他...就在方才!

    斩掉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所剩不多的神智,叫赵武王雍,只能铭记住这一点。

    场面因此,直接反转。

    两受创一丧胆的赵氏三巨头目光收缩,而百家三圣此时,除却东君大口呼吸,吐出一口血,好像在当时的电光火石中出了大力外。

    剩下的两位,眸中都于同一时间露出了莫大的惊意。

    “好强的剑!”

    这是所有人此时心中,共同的念头。

    直到——

    那被激怒的赵武王雍回过神,以一种无法想象的能力,封锁了这片地域时空,让一切事物,都染上了一层血色时,

    他们才复又回神。

    权柄!

    这是...赵武王雍的权柄之力,来自神圣的‘杀伐’权柄!

    “不好!”

    那赵氏三巨头同时神色大变。

    可下一刻,似乎掌握了这片时空的断臂疯王,已经动了!

    他的战矛,好像洞穿了一切!

    就连,那一尘不染的白衣身影...

    也好像被锁住了。

    他无法挥出他的剑。

    眼看着,就将坐以待毙。

    “季秋挡不住这一击!”

    “出手,拦下他!”

    庄周手中道术纵横,而鬼谷子也有所预感,面色阴沉,就连吐了一口血的东君,都想要祭出一种莫大的巫器,来在此刻,拦下赵武王雍!

    那一击,那权柄所对准的...不是他们,而是季秋!

    这若是换做任何一人,站在那个位置,都将是避无可避!

    而作为百家中走出的天骄,以后起之秀的身份,已经比肩于他们这批先行者的季秋。

    他甚至能与积累圆满,破入四阶便一飞冲天,足以和神血之王叫板的夫子道尊媲美。

    如此人物,他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光芒璀璨。

    他们不能容许他陨落在此!

    但是,往往大势不如人意。

    即使竭力相阻,这一击,仍旧拦截不下,赵武王雍身上被他们留下了不可逆转的重创,但这长矛,依旧往季秋的心脏贯穿!

    下一刻,白袍染血!

    彭!

    季秋未曾避开,当下被这战矛洞穿,那余力甚至蔓延到了他的五脏六腑,震开了他的身躯!

    未消片刻,血雨洒落。

    方才白衣身影,已是消失无踪,唯余那柄太阿,依旧散发余威。

    除却那凝滞于天穹的血与残躯...

    纵使天人之躯,亦是未曾抗住啊!

    “太过气盛了,季先生为何要出这一剑啊!”

    “神血之王的权柄,全力爆发足以镇压一切神圣之下的人物,他事前便知,为何还要如此激怒武王,这,唉...”

    鬼谷子眉头紧皱着,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惋惜。

    旁边的庄周脸色难看,东君即使未露面容,但此时仍是不停咳血。

    显然,季秋之前能斩掉赵武王雍的一条手臂,他那蕴含了莫大代价的‘咒’,功不可没。

    “只是可惜...那一剑没直接弑王功成!”

    “一时之差,竟至于此...”

    又咳了一口血,东君语气沙哑。

    至于那尊断臂疯王,眼见得亲手钉杀了心头大敌,倒是颇为快意,随即回头,就欲继续镇杀其他之人。

    然而——

    那在他背后的太阿剑,却是在失去了‘主人’的情况下,突然调起剑锋,随后...

    剑意凝为实质,仿佛能将一切有形无形事物,尽数泯灭!

    就在赵武王雍没有觉察,有些松懈的这一刻。

    剑光铺天盖地,无所不在,顷刻间——

    噗嗤!

    洞穿了他那颗属于,神血之王的心脏!

    一波三折!

    如此局面,叫得来不及悲戚的百家三圣,顿时愣住。

    紧接着...

    只见到漫天血雨,复又缓缓合拢。

    几乎不到片刻,

    就已是从中再度走出了一尊,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白衣身影。

    正是季秋!

    “我之身躯,万劫不磨。”

    “打散四肢,破开脏腑,岂能杀我?”

    随后,季秋目视着眼前被太阿贯穿,直往不败古道下方跌落,坠于茫茫黄沙之上的伟岸身影。

    环顾四周,按下剑柄,只一声澹笑,便轻声道:

    “这一局。”

    “是我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