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拿过屏风后的内衬外衣。刚想披上,倏地,幽风自窗棂刮过,熄灭房中烛火。剑柄借冷月发着幽幽的寒光,破门而入直直的逼向白洛的胸口,眼看着躲闪不及,白洛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铮!”
疼痛并未如约而至,耳畔是风声与打斗的声音。白洛睁眼瞧去,只见两个黑影在房中缠斗,执剑之人踉跄一二,被赶来的黑影刺中胸口,跌跌撞撞的破窗而出。
黑影没有追上前去,反而朝她走来。白洛半个身子埋入水中,抿紧桃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没事吧?”
黑影问话道,声线冰凉冷肆,熟悉且陌生。白洛摇摇头,颤颤巍巍的问:“你是谁?”
黑影没有回话,转过身用火石打亮烛火,白洛伸手要阻拦,却晚了一步,房中顿时大量。透过烛光,白洛瞧见李翊一身墨青袍子立在角落。他狭长的眼闪过惊异,面无表情如寒冰的五官微微变化刹那,迅速的扭过头去。
白洛欲哭无泪,今晚都是什么事儿啊。她红着面颊,言语含羞的嗔他一眼:“你……你别偷看,先……先出去!”
“你快穿衣。”
李翊压低声线,提醒。白洛匆匆忙忙的穿上衣裳,大声道:“瓜枣!瓜枣!”李翊见状,大步向前,从身后捂住她的口鼻。他的力气很大,白洛的后背紧紧的贴着他硬朗的胸膛。
“你的婢子被刺客打晕了,且安心,并无生命危险,不要乱叫,若是引来旁人,发现本王在这里,你如何交代?”李翊轻笑一声,言语虽清冷,却噙着一抹宠溺的调侃。
“唔唔唔……”你放开!
白洛似琥珀带水晶莹的眼狠狠怒斥向他。李翊勾起唇角,并未放开:“你先答应本王,你不叫唤,本王就放开。”
白洛的头点得如木杵。李翊这才放开白洛,白洛气呼呼的后退两步,玉脸通红略显娇媚,她发现李翊低头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男人是在嫌弃自己么?
“王爷!大晚上闯入女子的闺房,你是想要做什么!”
白洛质问道。李翊眼神指了指刺客逃离的方向:“追刺客。”
“……”白洛无言以对,原来那刺客真的逃入将军府了。
“是跟着太子偷偷进来的。”李翊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又补了一句。白洛哽了哽,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李翊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向她的锁骨,白嫩的皮肤还带着露水,往下的圆润半开半掩,展露风情。
李翊看得口干舌燥,偏过眼,将屏风上的外裙丢到她的身上。白洛秒懂,脸红得仿若要滴血。她咬着牙,只觉自己丢脸丢到了奶奶家,她举止不安的摸了摸鼻子,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裳。
“你的脸色,很不对劲。”
李翊突然道。
白洛湿漉漉的眸子嗔着他:“我……我脸色又怎么了?”她不知道这位殿下是否又是想调侃自己,警惕的双手捂着胸口。
李翊并未解释,缓缓朝她走来。白洛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李翊攥住手腕,未等白洛反抗,他的手指已经搭上她的手腕,李翊皱眉:“别动。”
白洛真不敢再有半点动弹。
“近日是不是昏昏欲睡,并没有胃口?”李翊问道
白洛咽下一口唾沫,重重的点点头。
“你中毒了。”李翊说。白洛不明所以:“中毒?”
“你中了七毒散,应该中了已有半月了,再不解毒,在一月后,你会七窍流血而死。”李翊说。
白洛脸色煞白,她自然是相信李翊的话,他没有理由哄骗自己。白洛慌乱了心神,原以为只要不出府,白鸢就没有法子害自己,看来,自己出不出府,只要她想,她都可以随时随地至自己于死地。
要让自己死的人,真的是白洛么?
白洛又有些不确信。李翊从怀里拿出一枚丹药递入白洛手中:“你别担心,这枚丹药能解所有的毒,不过有些痛苦,吃了它,你会百毒不侵。”
“这药应该很昂贵吧?”白洛问。
李翊道:“没有你的性命昂贵。”
一句话,让白洛的心神波动了。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中更会。白洛抬眸认真望着李翊,却见他凝视自己的目光快要将自己吸入,白洛愣了愣神,垂下了头。
“殿下为何对我如此好?”白洛问。
李翊反问:“你说呢?”
白洛头快要被他聊炸了,他这是极致拉扯啊。白洛刚想问他不会喜欢自己吧,话音刚出口却又止住,若是问了,他怕是又要嘲讽自己了。
他接近自己,应该是有自己的目的才对。
“怎么不说话了?”李翊问。
白洛的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问。”
她话音一落,倏的脑袋被弹了一下。白洛花眸微瞋,捂着脑袋恶狠狠的瞪向李翊:“好端端的王爷打我做什么?”
“你……很呆。”李翊说。
白洛皱了皱俏眉:“你这个人是不是特别喜欢捉弄别人!”
李翊没有回话,而是从腰间取下一个玉佩,直接扔给她:“以后若是有事,可以来我府中找本王,把玉佩亮出来,没有人会拦下你。”
白洛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玉佩是上等的寒玉,哪怕是暑气重的八月,手窝仍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找他……
自己为什么要去找他……
白洛正要开口询问时,李翊已经翻身出了门,她趴在窗台看去,月光下,他的身影已经跃上高台,消失不见。
这王爷……
真真是个怪人。
白洛去前厅,发现瓜枣正躺在金线毯上呼呼大睡,白洛晃了晃她,瓜枣睁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问:“姑娘,怎么了?”
“快些收拾一下。”白洛把刚才的情况简单的与瓜枣说道一番。瓜枣神色微震,一进内室就瞧见里头乱作一团,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瓜枣惊诧片刻,埋头开始收拾起来。
白洛受惊不小,如今放松心神,早已累得满眼模糊,她揉了揉眉心,躺回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