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馊主意

    王云已经上茅房回来了。

    “王云,这家伙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在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吗?”

    “当然,这货受了不少拷打,就是没死,半条命也该没了。”

    “虽是如此,可我怎么老觉得他是真的死了?”

    王云没说话,我继续说道:“他要是死了你我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是死是活进去一看便知。”王云从背后掏出了一串钥匙。

    平时的牢房有钥匙很正常,可他怎么连这间的钥匙也有,兴许是司徒大人拷打时留下的?不敢多想,门已经开了。

    王云上去踢了他一下,没什么反应,难不成是真的死了?要知道,这么大的要犯要是真的死掉了,我们的仕途废了还是小事,要是惹怒了总府大人,迁怒于我们,可是要治大罪的。

    顿时一种不安涌上心头,我不禁上前探了探身子,想去摸摸他的气息。

    手缓慢伸到他的鼻前静止了几秒,想去探探鼻息,空气是静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完了。指尖联动着整条胳膊麻痛。

    这人死了。

    “死,死了。”不安涌上心头,我又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人都凉了,看来是死透了。

    这下好了,后半生的路断了,我的命运怎么这样悲哀?

    我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王云在的时候就死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事已至此,跟我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去禀报大人吧。”

    “慢着,你去禀报哪个大人?”王云说道继续说道:“禀报哪个大人最后背锅的不都是我们自己?”

    “这事是你的失职。我来的时候你只在呼呼大睡”

    “人的死活与我何干,这可不是相互甩锅的时候。再者说,就算是我的失职导致他死了,你去禀报自己也跑不了不是吗。”

    怎么会有这样人?

    “王云,你脸都不要了?我他么的败就败在你手里。”

    “你急什么,本来他就是将死之人,咱们只是帮他提前了结了痛苦。”

    “那又如何,明天总府大人可是要亲自终审他,亲眼看见死,他今天就死了,明天总府大人来,看什么,看他诈尸吗?”

    “诈尸是不可能诈尸了,死了就是死了。”

    我见王云似乎并不慌张。真希望这家伙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才好啊。

    “难道你有办法?”

    “人死了,这可真不好办呢,总府大人是一定要审活人的。”

    “废话呀,人死不能开口路说话。”

    “反正他生前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也认不出来,找个人替他说就是了,明天没有几个见过他的人在场。”

    “你是要找人替他受审?你疯了?要是被发现了,你我可能当场就被斩了。再者说谁能替他上刑场?谁能愿意干这差事,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忽然想到,能干这种事情的也只有同样要上刑场的将死之人了。

    “要不我去抓几个死囚问问吧,给他们家里好处,兴许愿意做。”

    “不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去抓死囚,死囚表面答应了,了刑场却临时反悔,把咱们供出去戴罪立功,可就全完了。”王云确实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说,找谁!”时间过得越久,此事可周旋的余地就越小。

    “明天刑场是谁的班?”

    “今晚是你的,明早就是我的,下午刑场还是你的呗。”

    “安庆,委屈你了。”王云诡异地一笑。

    “干嘛,刑场上你自己对付吧,我可不去了。”

    “你来当段天涯。”

    “啥?我?你再说一遍?”

    “你,安庆,演他。”说完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你他吗糊涂了?我能干这,虽然我不赶你小子家庭美满,可是为了逃脱惩罚我连命都不要了?”

    “别慌,你听我慢慢分析。明天你不上班,你在哪没人会怀疑。你的身材也是和他最像的,没有哪个犯人能和你们一样身材如此匀称。再者说你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是最保险的,所以你我其中一个来假扮是最合适的了。”

    “那我的命呢?啊?我更担心明天过后我这脑袋能不能待在我的脖子上。”

    “这我当然明白,明天你只需要替他受审就够了。刑场总府大人审完之后,别忘了犯人还会被押到地牢半刻钟的时间,卸脚铐,然后全身用绳索捆绑,再羁押到高台斩首。”

    “然后呢。”

    “这期间,捆绑的工作也是交由我们处理,我们提前把段天涯绑了和你掉个包,你这脑袋不就保住了。”

    “虽说卸脚铐的事是由我们管,可这毕竟不是万全之策。况且到了刑场,总府大人审我,我该说什么?”

    “总府大人远坐在高堂之上,你当真认为他会审你什么,说什么都会死,言多必失,倒不如啥也不说,总府大人只不过是想一睹大报杀子之仇的快感罢了。”

    “这倒是。只是仅仅换脚铐的时间你能保证我能被替换下来吗?”

    其实,若是可以不身死,我还挺期待的,可以替这样一个志士接受审判,还能跟总府大人对话,这些可能是我安庆这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你看这是什么?”王云提溜起他那一串钥匙。

    “对,我还想问你呢,这是哪里的钥匙,我怎么没有?”

    “实话告诉你,明天过后我便能担任副监禁长一职了,明天地牢事司徒大人已经交由我全权处理。”

    “我去,是真的吗,你小子飞黄腾达了啊。”我替他高兴,也不禁沮丧起来。是啊,又有一个同事要晋升了。你总是再和他们的对比,显得黯然失色,差距是什么时候拉开的呢,也许我就不是做官的料吧。

    去还是不去呢?此番不去也许他的仕途就此告一段落,我也可能受罚,去了挺过这次难关以后说不定也能帮我一把,以后路还长着呢。

    “好吧,为了你小子的仕途,我就相信你了。”说完我有点后悔,谁能保证出不了差错呢?他不过是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罢了。

    我也只是与他共处两年的时间,虽说这期间他也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但毕竟是个外人,把命运交在一个外人手里,实在不是什么睿智的举动。

    可话已经出口了,再改口也不太好,再说我是真的对明天的审判有些许期待。实在是出了差错大不了上砍头台前认个栽,交代了就是了,我就不信总府大人还能当场把我这个不明不白的人斩了。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豁出去了。

    我们把段天涯扒了。

    我穿上他的衣衫,衣服破一点就破一点了,但我发誓这真是我穿过最臭的衣服了。我把自己的头发解下来,披成他那副模样。这还不够,我又趴着把头像拖把一样在地上拖了一圈,才勉强能和这不知多久不梳的汉子一样。

    我听见王云发出的叽笑,不禁叹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这家伙,好生没品。  26432/11012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