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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小卒

    前朝以氏族,部落划区而治,名曰诸侯国。

    历218年,旧王大病,各诸侯手握财权,兵力,皆有自立为王之心。历220年,旧王病逝,马王叛乱,杀幼帝夺权,前朝覆灭。自此天下大分,各国自立新规,以固其权。

    有人云: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诸侯国多起义,民心不满。已颇有大合之势。

    ............

    我,一个俗人。

    我叫安庆,没文化,没背景。

    好在老天爷给了我考官的机会,考了七年的官员,六次落榜,第七次才让我在今天能坐在卜国的内务食堂里吃吃官饭,熬着没有头的日子,做着有朝一日飞黄腾达的梦,养活我的爷爷和得病的妹妹。

    妹妹要靠吃药才能活下去,每月除去这买药的钱,已经很难有剩余了。

    巧不巧的,上头给我分了个看牢的差事,受最差的待遇,赚着最少的钱。别人都说,看牢的比坐牢的都苦。

    算着日子,做到今天也足足有五年了。

    五年,在监牢看五年,每天倒着班,牢房也算是我的半个家了。牢里的卒子,大都互不熟悉,但他们有很多都认识我,见我也都自来熟。不是我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只是混这里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参加了几年官试,几年才能从这转到央府。

    和我同一年来的人,有些仕途顺得很,如今已经坐到五级官的位置了。新来的也是来一批,走一批,都是流水的兵。

    做这个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是环境差,接触的都是些臭鱼烂虾之辈,耳根子不宁。平时也就是摸摸鱼,不去理会他们便是了。偶尔有几个暴徒反贼,政场要犯,倒也能一改往日恶臭的气氛。

    简单的凑合了一顿晚饭,该出发上班了。平常摸摸鱼倒也没事,只是今晚必须打起精神来了,因为牢里锁着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朝那间黑黢黢的监舍走进去,一定神就看见了我那眯睡的同事。

    这家伙,年龄比我还大几岁,只是去考官的时间晚很多。听说在外面当了几年混子,家里给说了媳妇才定下心来,考了个官。

    他老婆我也见过,长得也算可人,配他是绰绰有余了。

    此人虽说混了几年,倒也积累了很多经验,有一定的能力,考的第三年就考来了,也不算快,但是论时间应该是除了我待在这里时间最长的几个了。

    我与他做了两年的同事,也算比较熟悉,这人确实有一些别人拿捏不到的见解,平时有什么事也靠他出出主意。

    “王云大狱长,”我朝他讲到:“下班了,吃饭去吧。”

    “哎呀,瞧您说的,论资历,我哪有您老啊。这监狱长还是你安庆来做合适。”这小子不情愿地挪了挪头,嘴角邪意得一笑,看来是我搅了他美梦。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牢里的人,能让这里安静得想让人睡着的犯人可不多啊。

    还好这人身上枷锁完好,只是人安静得出奇。

    “你小子心真大,这么重要的犯人你也敢懈怠,是真不怕有人来劫狱啊。”

    “外面有重兵把守,进来劫狱岂是易事。要真有人来劫狱岂是我这小人物可以阻止的,还是可以保证自己的脑袋不被人杀去了是。再说这不是你做我的接手吗,别人我也就不敢懈怠了,以咱俩的关系,有什么好怕的,你还能举报害我不成。”

    说完他脸色有些抽搐。

    “现在我当然不会,以后要是咱俩发达了,政场上针锋相对,可就不好说了。”

    别的不行,就假装正经我还是有天赋的。

    我当然政治场上遇到他也不会那样做的,故意开个玩笑罢了,我知道他比较在乎自己的仕途,毕竟他有自己的妻子家庭。

    他眼神迷离地望着我小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晚也有要务在身,还是不拿他开涮了。

    “瞧你吓得,脸色这么差,我逗你呢。”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我那是尿憋的。”

    他站起身来,转身朝茅房去了。

    盯着冰冷的铁栏,他还是待在那个角落,我们谈论了这么久,这人也没什么反应。

    明天就要上刑场了,锁在监牢里的人丝毫没有展现出一丝恐惧,反倒是守在牢房前的我不禁有些惊异了。

    这家伙,当真没有一点恐惧吗?

    还是,早已心灰意冷,静待审判?

    牢里锁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下起义军领袖段天涯。

    虽然年龄与我相仿,却取得了别人五十岁才能有的建树,同样附加的还有别人五十岁才有的沧桑。

    说是沧桑,其实连他具体的相貌都看不清,披散着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漏出来的部分也是血拉拉黑乎乎的,来这的犯人大都没什么好皮囊了,更何况这种万恶不赦的人,能受得住拷打,也未必受的住这暗无天日的铁窗。

    可是他真的万恶不赦吗?

    卜国的帝王终日沉迷美色,不理朝政,尤其喜欢立新规,还要搞什么天下第一皇城,大兴土木不说,特别喜欢和其他国家比较,如今这国家,民生保障根本跟不上,还要不断吸民众的血,大家都苦不堪言。

    我明白,有人带头起义,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牢里这位实在命途不顺,杀了总府大人的五公子,最终调来了王骑,被人家给灭了,让人生擒了来,杀了妻儿。明日就要终审砍头了。

    也罢,是条汉子。我是没有你这胆识,当真是佩服。

    我没有这硬命,只是生得离皇城近些,有那考官的机会。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还是安心当我这小官,好早日升到央府才是。

    别的不说,凭我这么多年看犯人的经验,这人未免有些太安静了,临危不惧,如此洒脱。这就是大佬的魅力吗?

    “喂,里面那个,别睡了。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拿些水来。”快死的人了,有办法帮他解决疏食饮水之需,也算功德一件。

    只是牢里的人实在不领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说,你明天就要上路了,你知道不?什么覆灭帝国之大梦,全都付之一炬了,眼下还是能满足一下口腹之需就满足自己便是。”

    在这幽暗狭小的空间里我的话好像被放大了一般,格外清亮,甚至说是令人有点尴尬了。

    “你不要觉得我是讨好你,还是套你话,本来我们这的人上路前都会给两顿好的断头饭吃吃,只可惜你犯的罪实在是罪大恶极,总府大人非要你不得好死,我给你水喝完全是个人想法。”

    “你要不喝,也就算了!”此人实在是木了,都这个时候,还装什么清高自傲。

    【作者题外话】:小平台来的,大家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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