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牛其实像极了老实无用之国人,吃的是草,产的是奶,干的是最重的活,偶尔或时常还被人鞭打,”周正说道,“但一般情形之下,它总是默默忍受着,心中期待着施暴者良心发现,停下手中的鞭子,或是哪天心情好些许,少打那么几下,心中便是极大的安慰了。”
“直到有一天,它不再忍受,就像老人家说的,‘它恼了’,可能一瞬间却又变成世间最残暴之物,那也像极了老实的国人,也可能顿时变成最残暴的人,杀戮从此便拉开了序幕。”林雨田说道。
“说得没错,这几千年的历史,每次朝代的更换,都是这个过程……”廖欢听罢,心有戚戚焉。
“这地球上的人,原本人都是一样的人,制度与环境的不同,产生了不同思想的人,有人称之为‘文化’,其实只是帝王权术的利益观在作祟而已,把‘圈套’装饰成‘文化’后,让人进到里面去,那些人一开始,心中还是很开心哩。”
“很少听你说‘帝王’两字?”周正说道,“今天听了,倒是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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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宁安寺的路上……
“那范家小子,别看他表面像个不着调的书呆子,其实心里鬼着呢……”周正走在两人中间,说道,“他或是以轻松幽默的语气,或是以大义凛然的语气,反正目的是明确的,我小时就上过他多次当。尔等与之交往时,必须时刻提防着他才是。”
“其实,我们无需与之交往,”林雨田说道,“我们只需要按照我们的节奏和行事风格往前走便可,这样他就不可能影响到我们什么了。”
“林专家说得极是,我们做我们的事,需要之时,就让他帮一把,”廖欢秘密地说道,“只得他按我们的节奏行事,我们决不落入他那软绵绵的圈套之中……”
“那范向语我看着,倒像是个心地好的女子,”林雨田说道,“目前没深入交往,不知我有没看错?”
“我看着也是,那范大教授油腔滑调,一副南京官僚的作派,实在不讨人喜欢。”廖欢说道。
“是的,范向语自小孩子起,便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一直担心这么些年了,那个范向辉会带坏她,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周正说道。
……
农家小院前的石头上,范向辉的眼珠子一直在不停地打转,范向语则在一旁默默地择菜,准备着今晚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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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家小子,别看他表面像个不着调的小警察,其实心里鬼着呢……”范向辉与周正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也用同样的语气和内容在背后嘀咕道,“他或是以表面遵从,或是以江湖人士的语气表忠心,反正目的是明确的,我小的时候不知中过多少次他的诡计?”
“周家小子鬼是鬼了点,也不像你说的那般不堪……那个叫‘林雨田’的,我看着,倒是个心地不错的人,”范向语说道,“不知我有没看错?”
“我看着也是,那林雨田不像周家小子油腔滑调,满嘴仁义道德,一身江湖习性,一副底层官僚的作派……”范向辉说道,“这周警官,实在不讨人喜欢。”
“也不尽然,周正自小孩子起,便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么些年了,社会早已满目疮痍,但他还是有初心的,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范向语说道,“再说你那封官的表演也让人作呕,是个正常人看着都会心烦……”
“要这么说,那小子还行,听到这个官位,居然没心动?”范向辉摸了摸下巴说道,“有时真看不懂他,莫非他的胃口极大,我给他许的官,他看不上?……”
回宁安寺的路上……
“那个范向辉为什么给我封官许愿?”周正问道,“知道什么意思么?”
“你是吃公家饭的人,他用上峰来压你,你很难拒绝?”林雨田说道。
“正是,”周正说道,“他给你封官许愿,你完全可以调头便走,他也无可奈何,我则不同,多多少少也要陪他演完一场戏。”
“那明兴社的官不能当么?”廖欢不解地问道。
“南京那里,这个社那个社,整天总是排挤,轻则罢官入狱,重则相互屠杀,人头落地,”周正说道,“谁沾上,谁倒霉。”
“这恐怕不是你的心里想法!”林雨田笑笑道,“你可不像是怕这些的人。”
“还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周正接着说道,“我非常反感他们的工作方式。”
“怎么说?”廖欢问道。
“以‘爱国’之名无端伤人杀人,这是我不允许我自己做的。”周正说道,“该死之人自然有法度制裁之,任何人,任何时候不得以任何名义行法外之事。”
“呃……”廖欢听罢,一时心惊,说道,“没想到,周队长是如此之人,我一直还嘲讽你……现在想来,好生惭愧……”
“不妨事,廖欢廖大侠,我也时常嘲讽你,这是生活的乐趣!”周正严肃地说道,“我们都是一路人!”
农家小院前……
“他们那三个就是一路人,铁板一板,不经意间,相互打埋伏,”范向辉说道,“唯一有不完美之处,就是那个黑大个,口太快,有点不着调,我担心他会误事。”
“他们已然答应你的要求,你就别多心了,”范向语说道,“周正我们还是能看得住的,看住他了,那两个一路人一条心的人,自然也就团结在你左右,为你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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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可能是研究学问太久了,总是容易钻牛角尖,想太多了……”范向辉自言自语道,“也可能是上了年纪,人变得啰嗦了……但自己却毫不知情。”
“我看不是,是你在南京呆久了,明暗两种身份,每天像演戏一般,工作环境过于恶劣,人就容易走极端,”范向语说道,“我看你得好好放松一下。”
回宁安寺的路上……
“那不受他的官,我们图什么?”廖欢问道。
“为了国家,有时不需要知道太多,”周正说道,“就算不认识范家人,我这个小警察也有义务有理由做。”
“别忘了,还有孙朝芳,江希阳……”林雨田说道,“他们是人,是要在阳光下生活的人,他们并不是地下的枯枝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