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中,对方的这群人竟如哑巴一般,每个都不开口说话,这就导致他们打起来也是混乱不堪,甚至会彼此伤害到彼此,比如这边地宗的弟子刚刚持着大刀冲上来,背后镜竹苑的暗器便将他给弄了一个跟斗。这边宇文觉刚刚躲过扇骨里飞出的银针,那银针转眼就刺到背后的少林弟子身上。
即便如此,奈何对方人多,又是同时进攻,这些人仿佛没有灵魂一样,根本不畏痛不畏死,虽说每个人都是武艺平平甚至可以说是奇差,连本门外门弟子都比不上,只是各派到底是有各派的特色的,这样纠集在一起同时出招,宇文觉三人还是有些疲于应对。
林长寻是玄凌道宫嫡传弟子,他的尊师,青阳道人稚阳诩也是当今江湖上天下闻名的高手,因此林长寻自然也是年轻一辈中翘楚,武艺高强自不必说。当初夺旗大会上宇文觉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见面时,这小子就是在不慌不忙地打坐!由于此人太过从容不迫,导致没能进入三甲。
林长寻有些恬淡温吞,宇文觉一直以为他的剑法也并不如其他使剑的人一样凌厉,只是平稳,甚至平庸。然而今日细看,才发现其中却又有杀气丛生,每一招都是在为下一招铺垫,甚至偶然有一两招极为凶狠,这些招数在宇文觉看来,甚至有些急躁。
叁子这边,叁子本来入门就要比宇文觉晚两年,然而叁子却是天资聪颖,很快就适应了丐帮的武功套路,师父为其打造的十方棍,上面镶了师父送他们的霜天珠,而且是以阵法排列的,在十方棍上形成了一个能量循环,故而也更是一件利器,只是在这样的来来回回中,叁子毕竟年纪小内力薄弱,渐渐有难以抵挡之色。
宇文觉看见叁子有些不支,不禁有些担心和着急,觉得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游龙棍法便从原先的砸、挑、转、劈等套路逐渐转变,逐渐凌厉,而其中的套招也变得越来越繁复,击打的部位也不再是腹部、背部,居然开始直接击打喉咙、头部等致命之处,招式变得更加狠辣,宇文觉很快就扫清了自己这边的人,那些没有灵魂的“各派弟子”甚至有些畏惧宇文觉了,他便转向帮助叁子。
一旁的林长寻起先并没有在意,直到看见宇文觉的棍法似是有了什么巨大变化,竟然在棍法中加入了刺、斩等类似的套路,令林长寻颇有些惊讶。这种棍法,他从未见过,却有一种莫名熟悉之感。
“你还说要帮忙,你看,根本用不到我们嘛。”
“好厉害的棍法!”
“那不是棍法,更像是剑法。”
暗处的两个人,好似还在观察着他们。
三个人累得难以为继,背靠背坐在一起,此时那间门中走出来的各门派弟子都已经被清除干净,门内也已经是空空的了。
“这是人傀,我只是听师父偶然说起过,不曾想今日见到活的了,竟如此逼真。”林长寻大口喘着粗气,说道。
“人傀?”宇文觉惊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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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难道宇文兄你没发现吗,这里面有丐帮弟子、还有我们玄凌道宫弟子,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向我们出手,除了他们以外,更有像地宗、一步宗、星宿海等门派的弟子,可是这些门派……”
“可是这些门派已经被灭了。”宇文觉插嘴道。
“正是。而且方才我们与他们交手,有没有感觉到好似打在了什么铁器之上?”林长寻道。
叁子抢话道:“我还当这些人都练了横练的功夫呢。”
林长寻道:“这是人傀,天下会炼制人傀的宗门,怕是只有法天宗了。”
“法天宗……?”宇文觉道,“那这样说来,有没有可能在茶馆骗我们的,就是这样的人傀?”
“那倒不会,人傀关键在‘傀’字上,人傀没有那么高的灵智,多是像这样一样的眼神空洞的傀儡。”林长寻又解释道。
“师兄,师兄,你看那儿,还有一个没脸的‘人傀’。”叁子听着他们讲话,环顾四周,忽然摇晃宇文觉胳膊,指向刚刚逃出来的冰块密室。
宇文觉和林长寻顺着叁子所指望去,在那密室门口确实赫然站着一个无面人傀,这次宇文觉没有轻举妄动,三个人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
“这个东西,可能就是刚刚那些人傀的中心所在。”林长寻边走边说道。
宇文觉明白,应该之前那些人傀都是通过这个人傀来控制的,只是这个人傀看起来好似已经失去了控制,但它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
林长寻越来越不安,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是三个人仍在向着那个人傀靠近,就在林长寻正要张口劝止他们时,那个人傀倏地睁开了眼,朝他们放出了诡异蓝光!
三人一同被这诡异蓝光吸住。
宇文觉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八岁那年。
那时正是草长莺飞的三月时候,阳光明媚,中州的阳光在春日也是足够,洒在人身上令人浑身舒爽。这个季节寒意已退,柳条新发。在这一带,尚有杨树,再往南,就尽皆是柳树了。
靠近北地一带的孩子们,在春天的时候最喜欢吹杨笛。所谓的杨笛,其实不过是山野人家的小孩子自己发明的简陋哨子,只是因为它发出的声音是“嘀嘀”的,才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到底还是跟正经笛子相差十万八千里。这种笛子务必要在初春杨树嫩芽新发时,寻那粗细适中的杨树枝,上面要尽量少杂枝,有纷繁绿叶亦无妨,来制成。因了纯正的北地杨树,一丈之内不长杂枝,故杨枝往往在较高的地方,这时候的小孩子若想做杨笛,除了请家里大人帮忙外,就只能靠自己去爬树了。
春日里正值农忙季节,哪有大人会专程来帮小孩子取杨枝呢?况且这种杨枝还要精挑细选,大人们早已没了这种闲心,小一点的孩子们只好请大一点的孩子帮忙。
“嘀——”“嘀——”
小孩子们做好了杨笛,一个个都开心不已。宇文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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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哥哥,也不说话,就是眼睛眨巴眨巴。
“小雅,你要吗?”宇文觉指指那些正在吹杨笛的小孩子,道。
宇文雅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宇文觉便选好一棵尚未有人爬过的大树,八岁的他要爬一丈高其实还是挺难的,摔了几次,下面的小孩子都在看他的笑话,宇文觉倔强拍了拍屁股,道:“小雅,你等着,哥哥一定给你做一个笛子给你吹!”
宇文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了上去,折下一支较好的杨枝,接下来便是“拧”的环节。宇文觉挑了这支大杨枝上的一个小分枝来给宇文雅做杨笛,因为倘若过粗,做出来的笛子宇文雅可能会吹不动,毕竟宇文雅还小。
先是削去枝条上的杂枝和嫩芽,但是决不可将树皮削破,然后取大约中指那么长,攥在两个手里反反复复地搓,用力搓,搓到树皮与树骨脱离即可,然而又不可过分用力将树皮搓破,一旦破掉就无法吹了。将光溜溜的树骨从里面取出来,可见树骨白白亮亮的,晶莹剔透。
之后再将搓下来的树皮的一端用小刀削薄,削去树皮上白色褐色,但不可全部削去,只留下表皮下面的绿色嫩皮,就完成了。这里新削出来的部分,就是小孩子们用来吹的地方。所选树枝愈粗愈长,声音愈厚重低沉,愈细愈短,声音也就愈尖细嘹亮。一支杨笛,看起来粗陋,却也就这么做成了。
杨树皮涩涩的,吹起来其实嘴里也是涩涩的,每每宇文觉回忆起来,童年的春天似乎也就是这个味道。看着妹妹开心地吹了起来,宇文觉不知为何怆然落泪。
这是许许多多中州北地,乡村山野人家小孩子们童年的欢乐。
眼泪滴下,倏地又是物换星移,泪还没擦干,就已经是又一年春天。
“娘,娘,你就让我跟您出去吧,您耕地,我一个人放纸鸢就行。爹不是在家修房子嘛,就让小雅在家里跟着爹爹吧!”宇文觉不断地摇晃着一个布衣妇人的袖子,妇人拗不过,只好带着他出来。
春日正是躬耕时节,只是近日春雨连绵,家里似是屋漏,好不容易天晴,农忙又不可错过,错过一天,农物的长势、收成就会不一样,不得已,只得家里妇人耕地,男子葺屋。
躬耕处离家里不远,只需走上几步便到了。春日的农村,目之所及百姓皆在农忙,好在此地春日太阳不算毒辣,这些农民皆是背着大桶大桶的水和干粮出来的,因为农忙会出很多汗,田地又不是家可以随时饮水,故而就要带好这一天的饮食。
八岁的宇文觉正值玩乐的年纪,此时的他哪懂什么耕作辛劳,能够不在田野里撒野捣乱就不错了,这也是为何母亲不愿带他出来的原因,不是害怕他给自家捣乱,更是担心他糟蹋了别人家的良田和播种下去的种子,倘若踩踏了,赔起来可能还要搭上家里的口粮和种子粮,这样一来,就无法按量缴纳赋税,家里男丁便有可能被强征去从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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