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也算是个传承悠久的家族,在仍然传世的家谱之中,最早可查至唐末一位名“萧道景”的老祖宗,然后就是陆陆续续的记载着,没断过香火。
祖宗也留下来了一门可以说是安身立命的手艺,传内不传外,且每一代只挑一个最具“天惠”之人授之,其他人就不得再染指其中,当然也有例外,每逢战乱动荡年代,便会多选几人传授祖艺,以防不测导致手艺失传,明面上仍然还是只有一个最有慧根之人,此人被称为“明子”又或是“阳子”,其他得了手艺却不能示人的被称为“暗子”又或是“阴子”。“明子”在中年便要在家族小辈当中再挑选接班人,可以不是直系,只要姓“萧”就可以,全看天生的根骨,“暗子”不得收徒传艺,自己儿子都不可,一经发现便是血腥味十足的同门相杀,不是没有,家谱中都记载了好几起类似事故,那后果让我们得见家谱内容之人也莫不胆寒。
那手艺也不便多说,总之是和百姓口中所说的“道家”有关,而我父亲这一代的“明子”便是现在我面前的六叔。
只要“明子”还活着,“暗子”就永远不能暴露,“明子”在的情况下,“暗子”是谁大家也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阴阳不相济,明暗不同台。”
我爷爷是他那一代的“明子”,下有一个姑娘,也就是我的姑姑,四个儿子,我爸排行老三,虽然我爷爷的几个孩子用“测骨方”测出来的根骨都不错,但旁支一个孩子的根骨却出奇的重,再加上这个孩子的父亲折在了抗日战争里,他一家三个孩子便被过继到了“明子”家里,也就是我爷爷家,所以我爷爷算是连子带女共有八个孩子。
女子当中有我的大姑和过继来的小姑,她们不参与兄弟之间的排序,剩下的六个男孩便按年龄重新排了序,最小的就是老六。
最具“天惠”者也是老六,所以老六就被我爷爷选为了他的接班人,也是我们家手艺的传承人。
本来靠着家族里传下来这玄而又玄的手艺也能在各个时代吃得开,可是就在最近,就在现一代“明子”也就是我六叔的手里,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也就是这个问题导致了我们家族突然就家道中落,而且是那种万丈高楼忽然崩塌的坠落,这里我就暂且不提,关乎甚大,牵连甚广。
话且说回目前形势。
六叔接了我的电话就坐了飞机来到我的身边,风尘仆仆算不上,稍显疲惫还是有的。
我大概也就小学时候见他比较多,后来虽然老一辈经常有联系,我却没多少与六叔联系,想来也有好多年了。
以前的六叔在我眼中一直是那个双目炯炯有神,走路带风的样子,现在似乎沉稳内敛了许多,或许人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之间就慢慢老了。
叶晓借着出去打茶水的理由暂且回避了我和六叔之间的谈话,我心说这么通情达理的姑娘可真遇不见了。
我抬头刚想说话,六叔就打断了我发问的意图,他说:“我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总之艰难的时刻算是过去了,那些该收的账我会慢慢收回来,有些事你不知道对你比较好,就算让你知道了,你也帮不了。”
得,我不问还不行吗,其实我也对我们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充满了好奇,毕竟连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一个懵懵懂懂的人,连继续上学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好像就过去了。
又好像不是这样。
六叔从兜里掏出了烟,打开烟盒甩给了我一颗烟,我接住以后又丢给了他,我不抽烟。
他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说:“不会还是不抽?”
“不会。”
“应该学会的。”他说。
我翻了个白眼:“拉倒吧,穷的买不起烟,最好还是不学的好。”
他沉思了一会,才说:“你的事情我也了解,波及到你也是我没想到的,这次是我没能应对好也没准备好,你放心,咱们家会再起来的。”
“我也等着呢,到时候我也蹭蹭你的威风。”我回答。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说:“好日子会有的。”
然后六叔又说:“我本来安排好你再上大学的,可是出了一点岔子,不过过了明年,你应该就可以了,想去哪个大学,随便选。”
我说:“本来挺期盼地上大学的,可是现在又有些无所谓了。”
他说:“学无止境,上学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等风波过去,我会安排的。”
我是无所谓的,好吧,我承认,我还是更希望能去完成我的大学梦。
接下来我就把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和遇见的经历都说给了他听,六叔也不插话,只是一颗一颗烟的抽着。
等我说完了我认为所有应该说的事情,六叔才皱起了眉头。
他支起我的胳膊,一翻一扯,我就从仰面变成了趴在床上,他用手不断地拿捏着我的脊椎,我虽然没有知觉,但我猜得到。
六叔说了一句:“注意了,会很疼。”
我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见我的脊椎传出了一声“啪”的声音,仿佛是被大铁钳给捏碎了一样。
我那没有知觉的后背,突然就传来了一阵让我可以疼到呕吐的刺痛感!
我张嘴大叫一声,却被我六叔顺手拿起被子一角塞进了我的嘴里,接着就是“啪,啪啪”的声音不断传来,要不是六叔的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我的后脑勺,我绝对会拧着身体满地打滚的。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我是疼晕了几次,疼晕过去了,又疼醒过来,又疼晕,又醒,我都感觉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里不断被碾压,身上的被子都被汗水打得湿透。
六叔轻吓一声,随着尾椎传来噼里啪啦的骨碎声,我是彻底晕了过去,疼休克了都。
等我再次醒来,都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在我床边的仍然是不知何时打茶回来的叶晓。
她在削苹果,低着头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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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醒了,床头桌子上面已经摆了好多个削好皮的苹果,因为在摆的时间太长,都有些发黑了。
只是一个大苹果,经过叶晓的削皮,重量都能减去一半。
不管她削的多难看,但我喜欢啊!
没有理由的喜欢啊!
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吓了一跳,我赶忙说:“削个苹果而已,那么认真干啥。”
她赶忙把苹果放下,拿毛巾擦了擦手,说:“从来没削过,削的丑,你可不准说我。”
“那我怎么看着那么漂亮呢!”
她听了明显高兴了几分,然后又装作满脸委屈的模样伸出两只手,五指张开,晃来晃去,说:“你看看,你看看,为了给你削苹果,我手都剌了好几条口子!”
我一看,可不是吗,有几根手指都缠满了创可贴。
我看着这个又像邀功又像撒个娇的叶晓,突然有些泪水充入眼角。
叶晓把头凑近了我的眼睛,突然笑了,说:“哎哟哟,感动哭啦!”
我看着这个打趣我的姑娘,近在咫尺。
我说时迟那时快,就亲在了叶晓的嘴上。
当然是亲了一下就分开的那种!
在我打算亲她的前一瞬间,叶晓也明显发现了我要做坏事的企图,想仰头后撤离开我的“攻击范围”,却慢了一拍,被我亲在嘴上。
她明显的愣了,一层红云迅速攀上了她的脸颊。
她猛然捂着脸就跑出了病房。
哎?什么情况,就这样一溜烟跑走了?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一个人在,我赶紧左右寻找,还好,六叔不在屋里。
等叶晓再次返回了屋里,我已经把所有的苹果吃完了。
叶晓坐在板凳上,看我想要说话,她立马伸手阻止了我,她说:“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知道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她才笑了一下,说:“明白就好。”
我故意逗她,说:“明白什么?”
她又用力拧了我胳膊一下,好嘛,估计这个习惯永远也改不了了。
我发现我身体应该算是好了,都可以自己坐起来了,只是我的腿还仍然不能动。
有知觉,却动不了。
就像是被人用绳子绑住了一样。
叶晓看我想要下地行走,赶忙按住我说:“你六叔说了,你的身体没事了,但是想要正常行走,还需要等他明天过来。”
我抱怨道:“他咋做事不做完,好一半就跑了就啥意思。”
叶晓说:“六叔说他还得去找一样东西,等你醒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完叶晓就从兜里拿出来了一个比手指粗一点的圆柱形小玉雕。
雕的是一条龙盘绕着玉柱,有祥云和龙珠,很是漂亮。
玉柱被通心打穿,系了一条金色的蕙子,蕙子上下两头又有玉珠作装饰。
叶晓伸手给我戴在了脖子上,看见美人距离如此之近,我又有些蠢蠢欲动。
这次被叶晓率先点破:“别想着占便宜,不然我真会生气的。”
我悻悻然打消了我的邪恶计划。
叶晓问了我关于今天来的六叔是哪路的神仙,怎么就那么快把你治好了。我只能告诉他我六叔是个老中医,专治跌打损伤,祖传的手艺,正骨推拿,不在话下。一番话说的叶晓将信将疑。
叶晓被我好说歹说给劝回了家,毕竟她都好几天没有真正睡个觉了。
等叶晓走后,我期待的那个人没有再出现,我本以为叶国生这个变态会抓住我落单的机会再次出现,没想到等到了快天亮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迷迷糊糊的我也睡了过去。
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这一次略有改变,缠在我身上的蛇已经褪去了大半,只是我的两只脚却被死死咬住,这一次它们松开我才发现一个骇人的事情,这哪里是两条蛇,这分明是一条蛇,只是首尾各自长了一个头!
双头蛇!
只是这一次我不想再束手待毙,我寻思着摸个什么东西砸死他,摸来摸去,啥也没摸到,这时我低头一看,猛然就看见我的脖子下面挂了一把长剑,剑身偏窄,一条龙形雕刻占满了整个剑柄。
我顺手就摘下了长剑,对着这个咬住我脚的畜生就是一挥。
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砍,就像切豆腐一样,剑过而断。
那畜生断开的两截扭曲着盘在了一起,两个头仍然不肯松开,那两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愈发恶毒。
接下来让我惊疑的一幕再次发生,那断开的两截居然又长在了一起,这畜生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看着那双恶毒的畜生眼睛,我也杀意渐浓,在我梦里,还能让你个畜生得意了?长着两个头就了不起?
我一次一次地挥剑,它一次一次地接合。
我不等它重新长好,我就把它砍成好几截,包括它的脑袋我都劈了好几剑,这畜生断成好多节都能再次扭扭曲曲地再次盘在一起重新长成一个整体。
那双眼睛,简直就像是充满了血。
而且我发现每次砍它一剑,它都要更用力地咬下一分。
我拿剑去撬它的嘴,却怎么也撬不开。
这算是和我彻底死缠烂打不是!
眼看它的牙齿就要咬穿我的脚背,这时候突然一声类似虎啸一般的声音突然响起,振聋发聩,我耳朵被震的嗡嗡响,却发现那畜生明显地露出了大惊失色的样子,松开了它的嘴,转身就跑,我这时候还能让你就这么跑了,我劈手就是一剑,那畜生又变成了两截,不过这次它没有再盘向一起,而是像是疯了一样的扭动半截躯体逃命。
我的双脚这时已经不再被束缚,我抬脚就追了过去,小畜生害我不浅,这时候你还想跑?
那畜生也明显感觉我追了过来,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依然恶毒。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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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看见了它的眼神,就愈发地坚定我要打死这个畜生的决心,看它眼神,今天要是不除了它,估计它回来害我也只是早晚的事。
它似乎也明白我势要杀它,它便一狠心,那个头颅稍大的半截猛然转身弹射奔向了我的面门。
我见这东西居然还能回身杀了回来,我顿时一个恍惚,眼看就要被它咬中,这时候一个黑影带着风声呼啸而至,貌似是一只小牛犊子似的大黑虎。
那半截冲过来的蛇躯被黑虎扑个正着,一个宽大的虎掌把它按在了地上,那畜生明显是彻底吓破了胆,剧烈地扭曲着想要挣脱,连反身咬黑虎一口的胆子都吓没了。
黑虎大吼一声就把那半截畜生吞进了腹中,不等我反应过来,黑虎又冲着远处的那半截蛇躯冲去。
没过多久,那半截畜生也是难逃落入虎腹的命运。
我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我梦中的大黑虎,也是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作,目前敌我不清,虽说那双头畜生被这黑虎给吃了,到也不代表这黑虎一时兴起把我一块吃了。
果不其然,那头黑虎转头盯上了我,迈着步子慢悠悠地向我走来。
我也慢慢地向后跺着步子,哪知那黑虎又是大吼一声,猛地就向我去了过来!
我“哎呦”一声大叫,就被吓醒了!
这梦可算是醒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可能就要体会被黑虎噬咬的痛感了。
睁开眼朦胧间就发现我的肚皮上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再一看,我的天,黑老虎!
谁知它又是“喵呜”一声,我吓的一个机灵,就翻身掉到了床下。
就在我脑袋与地面磕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这哪是梦里的黑虎叫,这软弱并且带着奶声奶气的不明显就是一声猫叫吗!
我就附身一撑地面,站了起来!
我站起来了,我的腿可以动了!
这时候我也看清了有一只黑色的小猫就趴卧在我原先躺的被子上,正用那黑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
这只猫也挺有意思的,居然浑身一个色,从头到尾,从鼻子到眼珠子,都是黑的,很纯碎的黑色。
只是有点瘦小,貌似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崽子。
它又朝着我喵呜一声,旁边就突然传来了六叔的声音:“它刚救了你一命,你还不赶紧感谢感谢它。”
我把小黑猫抱在怀里,挺可爱的,它也很安顺地趴在我的胳膊上。
我便看向了不知坐在床边多久的六叔,问道:“六叔,你带来的?”
六叔点了点头:“我也是联系了熟人花了大价钱找来的。”
既然六叔能找来这个特别的黑猫来给我去除魔怔,那六叔必然是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便问:“六叔你把我遇见的到底是什么事就告诉我吧。”
六叔掐断了手中的烟,轻轻咳了一声,便说:“那我先从你的梦里说起。”
“你可知道你中的这个东西真正的凶险之处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自然不太清楚,我到现在都是稀里糊涂的。
“你中的这个东西,叫做煞!”
我默默地听着六叔娓娓道来。
“世人说所说的妖魔鬼怪这四类天生地养的有意识之物当中都不包括煞这种东西。”
“因为煞是人为制造出来用以害人的东西,在它成型的时候必然会被制作它的人种上一两种厉害的神通,比如你中的这个煞,听你的描述,可以叫它蛇煞,而蛇煞之中最被恶人常用的就是这种双头的煞!”
“中煞的条件有很多并不固定,但我估计你中的这个双头煞,可能设定的是对第一个见到它尸体的人起作用,这里我就猜测是有人要对那户你口中的有钱人动手,而你只是误打误撞受了无妄之灾。”
“而这个双头煞的神通就在于它可以死后寄生在人的精神当中,你所说的做梦其实并不是梦,而是现实与梦境的夹缝当中,它可以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为所欲为,而且它要是伤害了你,你在现实中也会被伤害,这就是你不能动还有脊椎被它勒到错位的原因,脊椎我可以帮你全部打开再重新复位,但治标不治本,而且这双头煞被砍成了两截,就会变成两天双头煞,越砍越多,无穷无尽,你梦里的这只双头煞没有分裂成功而是需要重新结合全是靠着你脖子上戴着的这个藏剑釜,这个小玉柱里面藏着道家一柄著名符剑雷胆!”
“全靠着雷胆的压制才没有让那双头煞使出分裂再生的本事,它也仅仅只能维持一身双头的状态,接下来我就需要同样可以进入现实与梦境的东西消灭它。”
“有人制煞,自然就有人制作东西来解煞,煞以害人,那被制作出来的救人的东西就被我们个中人叫做灵!”
“救你的这只猫,你自然可以叫它猫灵。”
“按照我们萧家的规矩,它救了你一命,你们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所以以后你就要和它相依为命了。”
听到这里,我看着怀里的小黑猫,我说:“没想到你这小小的家伙在我梦里出现却比小牛犊子还壮!”
它抬头像是骄傲一般地喵呜了一声。
六叔说:“给它起个名字吧。”
这时我想故意捉弄一下六叔,我就对着小黑猫说:“看见没,这个把你带来的人家里排行老六,要不你就叫老七吧。”
六叔并没有生气,他反而一笑:“萧家的规矩,名字已经说出,就不得更改了,看来你以后要带着你刚认的七叔一起过日子了。”
一不小心,把我自已框进去了,这猫一下就比我高了一辈。
我赶紧说:“我刚开玩笑的,我要认真想。”
六叔很严肃的说:“家规就是家规,一经出口,便是命数,哪能再改。”
这只以后跟随我渡过风风雨雨的黑猫果真就这样有了一个很特别的名字“老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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