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溪近来有些苦恼,父亲说替自己相了门亲事,说是李首辅家的公子,父亲还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自家可是高攀了人家,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机会,保住自己家族的前程。
哪个少女不怀春,理想中的夫君应是堂堂九尺男儿,胸怀天下,文韬武略的大丈夫,更何况是自己在洪都素有才女之名,容貌极佳,更是对此想法根深蒂固。
越是有些才学,越是有着自己的思想,林浣溪并不想向父亲安排的“家族联姻”妥协,奈何父亲的态度决绝,让她难以反驳,无奈只能悄悄的向一些交好的小姐妹打探消息,但这群小姐妹中摸进来一只叫熊绮玉的小耗子,偷摸摸在暗中观察。
听闻李家公子风度偏偏,年纪轻轻便考取了举人,功名在身,前途无量,是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恰与理想中的夫君甚是契合,不由得便想到父亲的安排或许也还不错。
但今日所见,李公子的行为举止,衣着装扮皆与小姐妹说的偏偏公子大相径庭。太浮夸!爱显摆!粗鄙不堪!想来他的那份功名也是靠着他爹的裙带关系吧!也就皮相还不错,稍稍能入的了法眼,林浣溪心中不住感叹打探消息的那帮小姐妹们怕是都被猪油蒙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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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青元的惊叹,林浣溪摘下了面纱,李青元也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正是自己在啃鸡腿时匆匆撇到马车上的富家小姐。
李青元老脸一红却又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哦....哈哈.....大概是刚才办的事儿颇为繁重,感觉腹中饥饿,便买了些吃食充饥,哈哈。”
嘿,又加了一条嘴上也满是胡言乱语!林浣溪脸色微冷捧起刚放下诗书淡淡的念了李白的半段诗:“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
李青元听的出来,这诗讽刺的是他表里不一,看则衣着光鲜靓丽,实则粗鄙不堪,毫无修养。
士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婶婶不能忍,李青元被气出了内伤,他是想摆出一副轻浮公子的模样,让林家小姐知难而退,但在他心里自己仍是那位翩翩公子,想展示的只是自己的多情,没成想自己吃鸡腿的样子竟被对方看到,而且还骂自己粗鄙,没修养,没思想。
“听闻林小姐素有才女之名,不才的在下忽看此情此景想作词一首,与小姐讨教讨教。”
“哦,李公子还有这份才学,说来听听。”林浣溪鼻孔朝天仍轻视道。
这几日李青元得到的那份记忆复苏了不少,这段记忆中存在着诸多璀璨的诗词,没成想这些诗词早就被那位叫“李白”的“诗人”剽窃了,用来成就自己便宜的伟名,没错!是一首不落!诗一首不落皆被剽窃!
自从知道赵潮生有与自己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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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经历,他便少了那份对圣人的敬畏之心,反而觉得“圣人”窃诗这般举动颇为无耻,内心不住的诽谤“潮生老贼误我成名”。
好在李青元的才学真材实料,诗词书画皆不在话下,要不这眼下的场面还真难找回场子,只见他望向窗外,看着外面突然下起的秋雨,听着雨滴淅淅的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便有了主意,朗声颂道:“最是烟雨漫漫时,却叫杯儿醉,摇身踢踏青瓷砖,听得声儿脆,琴吟雀起共齐飞,半步逍遥半步闲,抱得如意归。”
伴着清倌人弹出悠扬的曲子,一首词罢,林浣溪仍陶醉在词中悠然、自得的意境中无法自拔,嘴上不停地叨念着:“半步逍遥半步闲,好词好词,抱得如意归,竟有此般意境。”
片刻后她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这...这是你刚才所做?”
“正是区区在下临时写意。”李青元脸上颇有得色。
世人均爱色,才人更惜才,有才之人自有他的古怪之处,或许他爱吃鸡腿,或许他衣着鲜艳,或许他浓香刺鼻,而自己面前这位可不就是才色斐然的偏偏公子么,小姐妹们的消息果然灵通,林浣溪眼里冒着小星星。
“公子高才,是浣溪肤浅了。”说完林浣溪又唤了声一旁的丫鬟:“小倩,取些笔墨来,望公子不要吝惜笔墨,帮我把词写下来。”
至此二人茶杯换盏,或是论诗词,或是论文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同样是才子的李青元面对着如此才学的才女也是心生喜悦,顿感知己难得,早已把今天来的目的抛诸于脑后。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女子道推门直入,李青元见这女子面容姣好,但尽显泼辣,他没有见过这女子,但他知道的是这是他提前准备好,让王胖子安排来的“演员”。
只见这女子关上房门,指着李青元的鼻子叫嚷道:“李青元,你个负心汉,说好要娶奴家,却又到此相亲作甚。”
这女子说话做事还算有分寸,演戏逼真,看来是提前调教好了的,李青元内心直呼“胖子,靠儿谱。”
本还是眼中直冒小星星的林浣溪突然就不高兴了,心说着“都有心上人了还来相亲,果然,再有才华的男人也不是好东西。”
只见她面色转冷道:“看来李公子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啊,浣溪这就离去,这出好戏不看也罢。”其实她对李青元已生出些许好感,内心想让李青元好好解释一番,但姑娘家的矜持让她不得不这么说出口。
李青元沉默无言,静静地看着林浣溪离去后,对着面容泼辣的女子道:“做的不错,去找王管家领赏钱吧。”
随着泼辣的女子也离去,李青元看了看窗边仍弹着琵琶不知所措的清倌人说道:“你倒也挺敬业,下去吧,管好你的嘴,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有你好看。”
清倌人赶忙点头,抱着怀中的琵琶匆忙离去。
房中只剩李青元一人,抿了口茶杯中所剩无几的茶水,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在刚才的交谈中,他已将林浣溪士为知己,二人虽为异性,但他也只是对林浣溪存了些惺惺相惜知己般的倾慕,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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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任何男女之情,而之后泼辣女子如此一闹,看来以后朋友都做不成。
又呆呆地静坐片刻,估摸着相关人等都走的差不多了,李青元也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路过门口红漆大柱时看见柱上靠着一位姑娘。
待看清姑娘的面容李青元顿感头大,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这姑娘看见走出来的李青元毫无感情的说道:“晴炆哥哥,里面的茶好喝么。”
“啊...啊,绮玉啊,我刚才........好巧哦,你哥哥呢。”李青元强装镇定。
眼看着心上人捣糨糊,熊绮玉也不装了问道:“怎么样,林郎中家的姐姐可入得李公子的法眼?”
李青元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轻轻说了声:“此处说话多有不便,你随我来。”
熊绮玉没再耍小性子,默默地跟在李青元身后。
此时已到正午,天空中的雨仍然在下着,但下的不大,不会将人的衣服打湿,却能令人感到一阵清爽,二人也没打伞,淋着沥淅的小雨走至一处酒楼。
酒楼地处僻静,虽到了饭点,但用餐的人并不多,二人找了张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连忙来到近前问道:“二位客官要用点什么?”
“绮玉,还没吃饭吧,要吃点什么?”
“吃饭就不必了,小二上壶茶吧,耽误李公子太多谈情说爱的时间,多过意不去啊。”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酸酸的。
待到小二端来茶水,李青元又长出了口气道:“绮玉,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我想怎么样子了?李公子只不过和我的兄长是朋友罢了,又和我没有太大干系,你愿意做什么我又何必想什么?”盖子盖不住了,酸水快冒出来了。
李青元压低声音趴在熊绮玉耳边小声说道:“你我家世显赫,若是文武权贵强强结合,你让陛下如何坐的住?所以我爹不同意,你爹也不会同意。”
熊绮玉耳朵有些丝痒,觉得二人的举动过于亲密,推了推李青元见没有推动只能作罢,继续听着李青元说道:“我爹大张旗鼓替我征亲便是想打消陛下的疑虑,我今日的举动实属无奈,都是听从父亲的安排。”
“哦,李公子若不想来难道还有人能把你捆过来么,我看你一身华装,还戴着浓郁的香囊,不就是为了相亲准备的么。”
“这是为了应付父亲,穿着是为了表现得轻浮些,好让人家看不上我,另外我还安排了一手儿,来破坏此次相亲。”李青元将刚才实施的计划说与熊绮玉听。
“我又没有看见,再说了你这计划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只是我兄长的好朋友。”熊绮玉面色不再保持冷冰冰,嘴角稍微勾了勾心里却患得患失的想着“他都和我说明白了,我还这般为难他,他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们两个怎么没有关系?”
“我们两个什么关系?”问出这句话的熊绮玉小脸红扑扑的。
李青元顿时语塞,默默喝了口茶水壮了壮胆子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喜..嗯..我...我喜欢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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