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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手到擒来(五)

    苏瑜问:“兄弟怎么回事,你们五个一起去,怎就你一个回来?”阿刀站在老妖婆身后拼命地使眼色,可苏寨主没有会意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看他作甚?你的那些下人在我那边。”皮梦君找了块青石坐下,翘着脚抽了口烟,半响才说:“苏大当家给我说说,你这次回来想要干嘛?”

    阿刀说:“禀前辈,我大哥绝无恶意……”

    皮梦君淡淡地说:“这儿那有你说话的份。”

    “当家的!救我!救……”

    苏瑜眼睁睁地望着阿刀变成石头,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皮梦君说:“好啦,现在没人打扰了,可以给我个说法了没?”

    苏瑜正想开口解释,忽然感觉心脏剧痛传来,一下子便倒在地上,全是上下不由自主地抽搐,嘴里勉强地说:“师叔,我……我错……饶……”

    皮梦君秀眉一皱,自己没使法术,那厮怎就这般模样,回头看时见苏婆婆慢步走进洞府,她打趣地说:“‘潜心大王’呀,瞧瞧!你娘来看你咯。”

    苏婆婆走到苏瑜面前,冷眼瞅着这个不肖子,一言不发。

    “大王,您瞧,什么才叫礼。”皮梦君装模作样地朝师姐施礼,说:“梦君给师姐请安,愿师姐老人家安康。”

    苏婆婆瞄了师妹一眼,说:“你成心寒掺我是不是?”

    皮梦君一下便来劲,说:“老不死的,我好歹是个黄花闺女,你儿子半夜偷偷摸进我家,幸亏当时我不在,不然……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婆婆说:“今日我不想与你废话。”

    皮梦君说:“唉哟,生气咯,没得玩呐。”

    苏婆婆厉声问道:“苏瑜我问你,回来作甚?”

    皮梦君说:“我当初怎么说的,叫你别捡他回来,让他在外头饿死得了,你却不听。要是那会儿听我的,今日还要跟他动气么?”

    苏婆婆斩钉截铁的说:“这儿没你的事!”

    “如此甚好,我先行告退,省得说我妨碍你母子重逢。”皮梦君说:“对了,您老罚归罚,别弄死了,他还欠我医药费咧。”

    山上,苏芧正带着励仲卿在修炼。

    她开始适应他的笨拙。

    他渐渐了解怎样与她沟通。

    两个练过净心咒,苏芧说:“休息一会儿练拳脚。”励小笨“哦”了一声自个坐到一边,小芋飞上前来着急地说:“混账,赶紧给芧芧取点水来喝。”那傻子说:“芋头,你怎么老是喊我作‘混账’,我欠你呀?”

    “对!你就是欠我的,笨蛋。”小芋说:“瞪我干嘛!取水去。”

    励仲卿正要动身,苏芧立马说:“不用。”那傻子刚站起身又坐了回去,小芋似乎有些生气地说:“怎么又坐下来?取水、取水!”仲卿无奈地答:“她自己说不用的。”

    “她还说过让你去死,笨!”说罢小芋飞到苏芧身边。

    休息片刻,他们又开始练功。

    “谁!”

    坐在树上的竹老头说:“芧儿别冲动,是我。”他要是迟些开口,苏芧可能一脚踢个石头上去。

    励仲卿心想:竹老爹?卖酒的老头?他的声音很熟悉,喔,昨晚教我的是他,难道他用的是“千里传音”?没想到他是这样的高人。

    小芋飞了过去面对面地问竹老头说:“你要干嘛?”

    励小笨轻声地说:“关你屁事。”小芋说:“我是帮你的,你竟敢说关我屁事,不理你、不理你了,哼!”那傻子学着古人的礼节上前抱拳说:“请问前辈有何贵干?”

    “他还能有啥贵干,偷看呗,来很久了。”小芋飞到苏芧面前说:“芧芧,我说得没错对吧?”芧儿微笑,励仲卿在没有变身的情况下感官与常人无异,他说:“来很久你不说。”

    “干嘛要跟你说。”小芋飞到苏芧身后,说:“芧芧,他欺负我呀。”

    竹老头笑了一下,抚着胡子说:“老夫是来了一阵子,只是不想打扰你们,芧儿不介意吧?”

    苏芧说:“没事。”

    竹老头笑着说:“小兄弟几天不见长进不少嗄。此前不是让你过来找我么,怎就不来呢?”

    励仲卿尴尬地说:“忘了。”

    小芋打趣地说:“‘混账’用屁股去想问题的,当然不会记住。”

    竹老头说:“不打紧。”

    励仲卿问:“前辈昨晚帮我的可是您?”竹老头笑而不语。小芋与芧儿一脸茫然。那傻子又问:“找我有什么事?”

    老头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嗯!就是……你们练,不用理我。”

    苏芧说:“开始吧。”

    励小笨有些扭捏地说:“这个……”

    小芋说:“你害羞么?又不是个女的,混账。”

    苏芧念口诀,令励仲卿跟着口诀出拳,这让他再次想起昨晚竹老头提点他时的情况,想着想着就走神了。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苏芧念了许多,那冤家却没有丝毫动静,她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姓励的你发什么呆。”那厮被某人一喝吓得魂魄都要飞出来,他挠着头说:“不好意思,我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似的。”芧儿一心一意地教他,没成想被他挑剔,心中着实有些难受,她强忍心中不快连忙说道:“那有什么不对,之前每天都这样练,你是不是又想着偷懒。”

    竹老头说:“等等,让老夫说一句如何?”

    苏芧说:“您老人家请讲。”

    竹老头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身手像个小伙子一般,他说:“只因他是个男的。”

    “什么?”小芋跟励仲卿异口同声地说。那傻子心想:练武亦要分男女?真个是一百岁不死亦有新闻。

    “别急,听老夫娓娓道来。”竹老头拿出葫芦喝了口酒,不紧不慢地说:“苏姑娘的这套拳法只适合女人,不适合男人,小兄弟你能如此快察觉不妥,可见你也不算笨。”

    励仲卿望着苏芧一脸茫然地说:“苏姑娘?”

    小芋笑说:“笨!老头说的‘苏姑娘’是苏婆婆,不是芧芧。”

    竹老爹微笑点头。

    苏芧急着问:“什么只适合女人,我哥也这么练,怎么就没感觉不妥之处,请您指点一二。”

    竹老头说:“你们的这套拳表面上看是精妙,实则是迅捷有余,刚猛不足,如若不配合暗器或法术一块使用,难以发挥出优势。尤其是男人学了,顶多能强身健体,作防身之用,与人过招想要克敌制胜、手到擒来的话那就难,要是面对一个体格或身材优于自个的对手,很有可能还要吃亏。”

    励仲卿说:“难怪昨晚我会被那女魔头揍得跟孙子似的。”

    “你才练几天,自己没学好别瞎说。”那套拳法出自苏芧家,她当然非常看重,她说:“这怎么可能,婆婆要是明知如此,为啥不直说呢?”

    “那就证明她压根不想教你们武功。”竹老头说:“其实,她心是好的,希望你们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别争强好胜,所以才没将这些道道告诉你们。”

    “这个我知道。”苏芧仔细思量,发现竹老爹言之有理,亦明白养母的用心良苦。励仲卿说:“听竹老爹这么说应该是位武林高手,可不可以教一下我们。”

    竹老头说:“这个嘛……”

    “哥哥支吾什么,小伙子想跟您学艺,您该高兴才对,不是吗?”瞧着皮梦君笑意盈盈地走来,竹老头慌慌张张地抱拳说:“老夫先行告退。”老妖婆轻轻地撩了一下额前的秀发,柔声地说:“哥哥怎么见到我像见鬼似的,这么着急要上哪呀?我又不吃人,慌什么?”

    竹老头将目光移到一边,似乎有些心虚地说:“我店里有事,得回去照看。”

    皮梦君说:“蒙谁呢?”

    竹老头满脸堆笑地说:“蒙谁都不敢蒙您,告辞。”他准备开溜之际,皮梦君微笑着一把抓住他的手,表情动作像少女遇着情郎一般,说:“哥哥好偏心,管师姐称作‘苏姑娘’,我呢?”

    励、苏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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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一怔,别说励仲卿,就连苏芧也没有见过师叔这般模样。

    竹老头欲要挣脱却不敢使劲,尴尬地说:“妹子,今天饶了我吧。”

    “芧儿是我的后生小辈,这厮胆小,眼下亦没有他人,怕啥呀?”皮梦君撒娇说:“人家回来好些天了,哥哥都不来看我一眼,要人家怎么饶你。”此话一出,励仲卿与苏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芋捂着眼睛躲得远远的,似乎怕被灭口一般。竹老头三番几次想挣脱,皮梦君硬是拉着他不让他走,她娇媚地说:“先给我说句好听的。”

    竹老头一脸无奈支吾半天才说:“梦君。”

    “诶。”

    “妹子,我都一把年纪了,孙女都那么大了,您就别戏弄我好不好。”

    “哥哥这是哪里话,我每天晚上还惦记着你当年那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模样,只要一想起你,我就会笑。只可惜当年你看上了师姐,没看中我……”

    “往事如烟,妹子您还想着干嘛?”

    “即使我忘了自己,我也不想忘了你。”皮梦君说着伸出手指欲往竹老头胸口点出。老头无言以对,挡也不是,避也不是,更别说伸手去拨开,只怕一碰到她,那老妖婆不知会说些什么话来。

    皮梦君接着说:“要不你使个法,变回从前的模样让我瞧瞧,好让我……”

    竹老头轻叹一声。

    皮梦君笑着说:“今天哥哥要是不愿与我叙旧,不如帮我一把,教一下这‘小两口’。”说罢她松开了手。

    竹老头打量着皮梦君好一阵子才说:“说到拳脚功夫,有妹子您在,那有我说话的份。”

    皮梦君说:“哥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那三脚猫功夫,怎敢与你的‘降魔伏妖拳’比呢?”

    竹老头说:“说来说去妹子您还是怪我刚才多嘴。”

    “我哪敢。”

    竹老头抱拳道:“老夫失言,多有得罪,请您海涵。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等老人走远,皮梦君又恢复往常那种冷淡,说:“糟老头子不就在道观里待了几年,学了点屁大的本事,居然敢在此啰啰嗦嗦的多管闲事,讨厌之极。”芧儿见师叔戏耍竹老头想笑又不敢笑。小芋却大胆地说:“老妖婆你才讨厌!”

    励仲卿立即跪下说:“师叔,求你教我武功。”

    “小鬼,别乱叫,谁是你师叔。”皮梦君说:“管好你们家的小淘气再说,要是我再听到他喊我老妖婆,你看我怎么治你!”此话出口吓得小芋落荒而逃,躲得远远的。

    励仲卿望了一眼苏芧,说:“求你了。”芧儿目光微微一挪,故意不与他目光相接,只等师叔的意思。皮梦君心中暗笑,她说:“我问你,学武为什么?”

    “强身健体,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皮梦君说:“别废话。”

    “至少……”励仲卿本想说:至少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皮梦君实在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小鬼,你干嘛?害羞?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芧儿,你知道他心里想说啥来着。”

    苏芧有些冷漠地说:“他的事我不想知道。”

    皮梦君说:“嗯,让我教你可以,得先问一下你的‘芧姐’同不同意。”

    “师叔。”苏芧心头一热冲口而出地说了这两个字,似乎暴露了些什么。皮梦君笑着说:“好啦,你脸皮薄我不说就是。明天,我有事,休息一天,后天再过来。姓励的明天自己来找我,早点起来别睡过头了。”

    “哦,知道。”

    苏芧很不情愿地说:“怎么还让我带着他。”

    皮梦君说:“除了你还有谁,你们家最闲的是你呀,再说了你借我东西这账还没跟你算,要不你现在给我租金,我就不用你带他。”苏芧面带为难之色地说:“师叔,芧儿那有钱。”老妖婆正色道:“没钱别跟我废话,听着,后天我会教你们点别的,可能会很辛苦,得有所准备,知道么?”

    励仲卿笑着说:“谢谢师叔。”

    “你们自己练,我回去有事。”皮梦君压根没有理会那个傻子说完便转身离去。回到家中,她写了一封信,解开了屋外两个小妖,说:“你俩过来。”

    两个小妖走进屋里问:“美女,有啥吩咐,是不是要陪我等去吃酒?”

    “靓妹,趁着刀哥不在,你啥都别管,陪哥俩去耍耍。”

    皮梦君一手托着腮帮子,面无表情、两眼无神地望着门外,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朝两妖的脸上喷去,他们的瞳孔突然精光一闪,不约而同地给自己脸上打了个耳光,其中一个小妖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拿着这封信,抬你们的兄弟到信里面写的地址,将信给一个姓俞的老头。”老妖婆的话音仍旧冰冷,她用两个手指夹着信递了过去。

    小妖说:“主人,我等不认路。”

    皮梦君用烟杆在信封面轻轻地点了一下,那封信立刻化作个纸鹤飞在半空,这小玩意儿的那双翅膀舞动时让空气中的粉尘变得闪闪发亮。她说:“她会带你们去。”说完便解开了韩世醪的石化。

    两小妖抬着伤员朝医庐去了,完全没有理会被石化的阿利,像是陌路人一般。

    等小妖走远,皮梦君在屋里轻叹一声,轻抚着脸蛋自言自语地说:“如今的小鬼真是没有一个正经。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让我貌美如花、人见人爱呢?”

    来到医庐,俞能全满脸怀疑地打量着两个小妖,问:“你们哪里来的?”

    小妖不作回答像个木头雕塑那样。

    纸鹤自行飞到俞能全的手中便化作一朵玫瑰,一阵花香随风而来,那气息浓而不俗、芬芳馥郁,沁人心脾。未几,花儿变回信件,遂发出皮梦君的声音说:“俞先生,看在师姐的脸上,麻烦你接收这个伤员。”郎中眉头一皱没好气地往屋内一指,说:“抬进来。”

    两小妖依言而行。

    俞能全拆开信封,内容如下:

    俞先生

    多年不见贵体可好?

    小妹回谷多时,只恨男女有别未能登门造访实属无奈。

    现有伤员一名,外伤很是严重,需悉心料理方可保性命无忧,奈何小妹医术有限,未及俞先生之万一,求先生予以援手,诊金稍后奉上。

    有甚帮忙,尽可吩咐来人,无须客气。

    皮梦君

    这封信的字迹与苏婆婆的同样是工整秀气,只是皮梦君的字锋锐有力像一个英姿飒爽的江湖侠女,苏婆婆的字却是柔和圆润像一个斯文有礼的大家闺秀。

    俞能全看完便将信件收入怀中,满心欢喜地帮伤员诊治。

    当晚,月满星稀,微风送爽。

    有两个姑娘趁着家人熟睡时,偷偷地从家里溜了出来朝着深山走去。她俩不是同住,却非常的有默契,几乎是同时出门,巧的是她俩皆是身手敏捷,行动迅速。陌生人见着或许会误会她俩是亲姐妹。

    断崖前,轻烟淡雾缭绕。

    那姑娘遥望对面,见云海中隐约露出一个个石墩,约有脸盆般大小,一共八个成直线分布。此地从前是一座石桥,因年久失修以致倒塌,如今只剩几个破败的桥墩在此,让这午夜的深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姑娘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到石墩上,没几下功夫便轻巧地跳到对面。她回头一看会心一笑遂往山上跑去。

    月夜下,山顶上。

    怪石嶙峋,错落有致;苍松古柏,摇曳生姿。

    一个身材娇小、玉容仙颜的女子站着。此情此景彷如诗画,实在别有一番滋味。

    “师叔。”

    “怎么现在才来?”那娇媚女子转过身来,原来是老妖婆皮梦君。那个翻山越岭赶来的姑娘正是苏芧。她气喘吁吁地说:“还不是依您吩咐,等大伙睡着了再过来。”见师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老妖婆亦没有责怪。她仰望着夜空,轻声地说:“这夜色好美。”

    待芧儿缓过气来,皮梦君说:“要不是如此,我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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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位好妹妹会跟着来。你猜她俩知道后会不会真的怪我偏心。”苏芧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纯洁得像个小女孩。皮梦君微笑着问:“你摇头是啥意思?是你猜不着,还是她俩不会怪我?”芧儿微微低头不语。皮梦君柔声地说:“那你得好好努力,学成以后要好好的护着她们,甚至是整个山谷。”芧儿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我们开始。”皮梦君脸色一转变得正正经经的,她伸手一指变出个石头人来。

    “梦君姐!”

    两女应声望去,来者是舒念如。她说:“在林子里我就感觉到前方有人,那时已然猜到是芧儿,要不是在断崖前耽误了一下,我想咱俩该是一起来到。”皮梦君浅浅一笑,说:“还以为你不来了。”芧儿有些不解地望着师叔。念如笑着说:“怎么会,您肯教我是我的福分。”皮梦君说:“你的身子还好吧?”念如说:“嗯,没啥大碍了,幸好有小芋。还得感谢梦君姐您抽空来我家看我。”由小到大师叔在芧儿心目中都是冰冷如霜、待人百般刁难的,从未见过她像今天这般温柔细心像个大姐姐一样。老妖婆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她那与生俱来的天赋可保她青春常驻,跟芧儿、念如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是长辈反而像三姐妹。苏芧望着师叔微微一笑,就像看着养母苏婆婆那般。皮梦君跟念如说:“我哪有?你瞧。”那魁梧的石头人摇身一变亦化作老妖婆的模样。

    “你们猜那个才是我?”两个老妖婆一模一样,要不是看着她变,怎能猜出个真假。芧儿、念如相视一笑,念如指着那个石头人变的老妖婆说:“这还用猜么?”岂料另一边的像似掉进水里一样,慢慢地融化直至变成泥土。皮梦君说:“舒儿,你要是真想跟我学点什么,从今往后就不能再喊我做梦君姐了,得跟芧儿一样。”舒念如上前抱拳乖巧地说:“师叔。”那神态跟芧儿今早的几乎一样。

    三个姑娘同时笑了起来。

    “你俩准备好没?”

    “嗯。”

    “随时可以开始。”

    皮梦君慢步走出,伸手凭空一捻,雾气像片叶子般被摘下。她小脸蛋一鼓吹出一口气,很快就变出一个人来。那玩意儿有人的五官、四肢,长相虽然很是粗糙,但是仍可判断出是个男子。它浑身呈乳白色,穿着长裤,裸露上身,身材匀称,肩宽腰细。老妖婆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枯枝落叶,空气人抱拳作揖点了点头,从嘴里喷出一股劲风将落叶卷起,未几便化作一个大草人来。这玩意儿全身呈黄褐色,亦有人的模样。它脑袋圆圆,肚腩亦是圆圆,看上去是憨态可掬的。老妖婆问:“知道为啥我要挑这儿教你们么?”两人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老妖婆又将石头人变了出来,只是此次它手上多了两跟金属棒,有擀面杖那般大小,她说:“因为它手上那东西。”见两人疑惑不解,皮梦君说:“你俩可以上前观察。”

    芧儿、念如观察了许久亦没有看出个所以然。皮梦君微笑一下,说:“你俩真是一个样的,都是喜欢武功不学法术,外人不知还以为是亲姐妹。”念如说:“师叔,我真没看出什么,您快点说嘛。”老妖婆用烟杆轻轻地敲了一下金属棒,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她说:“除了此地整个忘忧谷都没有这个东西。”

    芧儿问:“此乃何意,请师叔明言。”

    皮梦君思考了一下,吸了口烟,说:“比方说你让我变作别人的模样,我至少得见过她,不然我怎知她长啥样子。”芧儿忙问:“就是说地里没有铁的话就变不出铁来,对不?”皮梦君说:“可以这么说。要知道这些个法术不能凭空变化,必须有点实在的东西支持,除非是大罗神仙,不然修为再高亦是枉然,那就只是障眼法而已,不实在。”念如说:“千辛万苦才修炼得来的神通,最终却只能变个假的,那还有啥意思。”皮梦君说:“故此修仙炼法不只是看看书、打打坐那么简单。芍儿精于计算,喜爱经营却忽略练武,更别说下苦功炼这个。茉儿她身子虚弱,没有武术根基,娇滴滴的只会针黹、烹饪,倘若与人过招定必吃亏,能教会她逃跑已然不错。你俩不同,积极乐观,好动尚武又能吃苦耐劳,不然我亦不想多费心思于此。”

    舒念如说:“师叔可真够老谋深算的。”

    老妖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浅浅地笑着说:“你这张小嘴跟我年轻时真有两分像。”念如见芧儿偷笑,她说:“笑啥?”

    “没啥,师叔夸你。”

    “谢师叔。”

    皮梦君点点头指了一下空气人。它先抱拳作揖,随后吹出一口气将落叶卷起变作一根长棍。老妖婆说:“看好咯。”空气人马步一开将长棍耍将起来,劲风随着招式变化将地上落叶吹起。两个姑娘仔细地观看,心中暗暗叫好。

    半响,展示毕。

    皮梦君接过长棍对姐妹俩说:“你俩谁先来?”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以千古流传下来的神圣仪式——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分出先后。

    舒念如故作嗔态道:“每回输的都是我,下次有机会一定让我先。”苏芧笑容灿烂地说:“下回再说。”老妖婆问:“好了没?”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走上前去,直接伸手一握将长棍接过,未等她走出一步长棍又变回了枯叶散落于地。

    “师叔你该不是要戏弄我吧?”

    “提气。”

    芧儿闭目运气,待气走诸穴,再行尝试。这回长棍到手便觉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直通肺腑,她微微一笑,対师叔抱拳作揖。皮梦君说:“谨记要专心。”芧儿点头,立马将长棍耍将起来。

    姐妹俩各练了数遍后,皮梦君将二人分开教导。她知晓她俩的天赋各异,有心让她们各展所长,遂将净心咒教念如,让她的灵力提高,以便她能随心所欲地释放雷霆一击。那三个元素人是苏芧的陪练,她让芧儿手提“落叶棍”蒙着眼立于元素人中间,以金属敲击声为号,芧儿要立刻判断声音的方位,以此训练她的感官。

    “铛”的一声,苏芧应声出招,长棍迅猛地捅在大草人圆滚滚的肚子上,那玩意儿腰一挺,反作用力将对方震退数步。

    皮梦君说:“你自己瞧瞧。”

    苏芧扯开布条往地上一看,自己已经退到圈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师叔一眼,立马又将布条系上。

    皮梦君说:“你的性子就是太急,记住,出招时不宜用力过猛。”原来老妖婆不单单让师侄听声辨位,还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好让她掌握力度分寸。那三个元素人不是傻愣般站着,它们有时还会躲开,即使苏芧有敏锐于常人的感官,可是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修炼亦属不易。

    练了半个时辰,皮梦君让二人休息。姐妹俩趁机跟她请教一些练功的细节,老妖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悉心地教导她们。

    闲谈了片刻,皮梦君将胭脂羽衣的事告诉了姐妹俩,又问起师侄凤舞彩霞散出炫光的细节,苏芧将那一晚的经过说了一遍,老妖婆感到有些意外,她微笑说:“有趣。要不是你误打误撞地使了出来,我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那宝贝还有如此功效。”

    舒念如问:“师叔,你不是说过当修为到达一定程度时,便可知道别人心中所想么?”

    皮梦君答:“除个人修为以外,其实亦可通过法宝、符咒等等方式去达到目的。只是恩师赠予我那宝贝以来,我极少使用,从来不知有这个效果。我估摸着……”

    “什么嘛?”舒念如着急地问。老妖婆望了芧儿一眼没有再说。念如察觉到她脸上的笑意,忙问芧儿说:“苏芧老实交代,我与你情同姐妹多年尚且不能心意相通,你到底跟那厮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会有如此怪事?”芧儿小嘴一撅,嗔道:“如姐怎说得我如此不堪,我不会跟那厮有任何瓜葛,哪怕真要看上谁亦不是他。”念如将双手摆在面前,十个手指弹琴般飞舞着,她一脸奸笑地说:“犯妇人苏芧!看来不严刑逼供你是不招的,看招!”芧儿一笑连忙跑开,她说:“师叔救救我,舒有弟疯了!”

    皮梦君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拿着烟杆,望着正在追逐打闹的姐妹俩,她轻叹一声说:“年轻真好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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