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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外来客

    暑假,一个男的躺床上边吃零食边玩手机,爽!

    此人姓励,名仲卿。十六岁,学生。生于小康之家,是个独生子,父母对他的宠爱不言而喻,他的人生目标是成为电竞选手并且获取名次。他性格可用一字概括——懒。

    “什么回事呀!”励仲卿粗暴地“打机”……

    严格来说是某人不知是否时常浏览一些莫名其妙的网站,致游戏到赛点时突然自动跳出,原本触手可及的胜利立即化为乌有,故此对机器施暴。

    知否、知否,假期纸巾会涨价……

    励某瘫软在床,仔细地回忆自个的上网作风,似乎没啥与电脑病毒相关……

    此处回忆省去万字。

    他思前想后,认为自己的作风正派,没干过浪费纸巾的事,对于手机的反常感到出奇,只得无奈地望着机器发呆,不知如何是好。

    倏尔,屏幕里现出混沌山上的情景,初时励某对此绝不感冒,多次拍打机器无果后,他才慢慢地对这场比武产生兴趣。直到柳生以一招剑法力压夯汉,他就被深深地吸引,连机器开始慢慢发烫都没感觉到。随着画面中夯汉狂刀挥出,机器同步散出多道金光,励仲卿被璀璨夺目的光芒吸了进去。顷刻,房间内变得空空如也,他彻底地消失了。

    黄昏,清弥镇。

    时来客栈内人声鼎沸,热热闹闹,一派生意兴隆的样子。该店门前有副对联:时来运转铁赛金,福星高照万事顺。横批:称心如意。此联正应了今天的情景。

    “瞧那边。”

    “好眼力。”

    店内两个恶形恶相、品貌猥琐的汉子,正盯着不远处的一位妙龄少女。看那女子生得怎么模样:年约双十,身材匀称,皮肤白嫩,气质清新。再看那精致的容貌,一头短发清爽亮丽,一双秀眉动人心魄;大眼睛清澈明亮似会说话,樱桃唇娇艳欲滴惹人怜爱。她姓苏,名芧,正是几天前为养母求医的那一位,她到此只有一个目的——窃药。

    此时,苏芧正在用膳,桌上的菜不多且都是素的,似乎又是个爱美的姑娘。她吃得很慢、很斯文,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歹人盯上。饭后,她稍作休息就结账离开。

    两个汉子见状亦结账紧随其后,天煞的,什么回事?采花大盗?

    离开客栈,两个挨千刀的尾随着苏芧走了很远,直到她走进小巷,他们邪魅一笑也跟了过去……片刻,苏芧安然无恙地从小巷离去,两个“小可怜”鼻青脸肿的瘫倒在地。奇怪?他俩身材壮硕,比苏姑娘高出一截,竟然无声无息地倒下,连救命都没喊出来……

    小巷的屋顶上,有一朵粉色小花开着,蜜蜂停在花瓣上准备干活,那花像个嘴巴那样快速地一咬,随即打了个饱嗝,未几便化清风而去:“那俩得带回去给主公享用。”

    清弥镇某个僻静的角落。

    “禀主公,坎精到。”一个粉发女子抱拳道:“请吩咐。”她就是那朵花。一把成熟的女声说:“阿娣,好好盯着,别让她误事。”女子领令而去。

    “小纤。”

    “在!请示下。”

    “知会屠万韧及众人,今夜子时于藏龙山上汇合。”

    “遵命!”

    “阿娣真有我心。”

    那两个挨千刀惊恐万分地望着眼前的女妖。

    “你要干嘛呀?”

    “别过来!”

    天道好轮回?或许……

    荒山处。

    屠万刃正在树杈挂上一幅牛皮地图。

    “屠先生,坎精已到清弥镇。”

    野猪精眼前一亮。小纤说:“不如咱们子时行动?”野猪屠压抑着心中激动,朗声说:“兄弟们!时机来矣,成败就在此举。”此话迅速点燃众妖的热情,荒山上炸开了锅,众妖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

    上官思玲捂着耳朵凑上前问:“二师姐还好么?”

    小纤答:“主公一切都好,大小姐勿念。”

    思玲点点头,屠万韧追问道:“师妹还有甚话说来?”

    “主公说我等负责两处机关,剩下的只能拜托先生。”

    “好!屠某定必竭力而为,麻烦姑娘替我转告师妹,万事小心。”

    小纤微笑点头。

    屠万韧示意众妖安静:“感谢诸位不辞劳苦、千里迢迢地聚集于此,为救家师各位肯舍命相助,此恩此德屠某没齿难忘。”西门龙说:“老弟言重,老朽恨那班道士久矣,此次定然全力以赴。”熊无惧把衣袖挽起,说:“废话少说,赶紧带着大伙冲上山去,杀个痛快!”众妖齐声高呼:“杀!杀!杀……”

    “屠大哥有恩于我,你只消一句,刀山火海、赴汤蹈火,小弟绝无怨言。”

    “小的被那些臭道士欺负坏了,今番得先生牵头,我等终于可以报仇了。”

    “请安静。”野猪屠再行示意。

    众妖才静了。

    野猪屠说:“今夜子时行动,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愿听先生差遣。”众妖齐声应了。

    “道观内日夜均有巡逻、哨岗,强攻硬闯是绝无可能。”屠万刃说:“我等将兵分三路,第一路将由金翅道长带领,负责牵制、扰乱敌人。此路人员包括……”他边说边在地图上比划,指出进攻路线与注意事项。说罢。道人上前抱拳。众妖鼓掌欢呼。野猪屠有礼地说:“有劳道长。”

    道人点头:“别客气。”

    “第二路由西门先生带领,负责打开乾坤八卦余下六处机关,此路名单有……”思玲听了半天,却没有听到自个名号,她着急地问:“大师兄!我怎么不是跟你们一块?”小花答:“师妹,咱们如此安排是疼你,你静心听完便是。”思玲不解,嘴里轻声地呢喃:“谁要你疼?不让当先锋,干脆让我洗衣做饭算了!”屠万韧察言观色,见师妹不服,他一脸严肃地说:“大事当前怎容你耍小性子。”思玲不敢多言,心里却不停暗骂。野猪屠不再理会,对众曰:“第三路由小弟带领,待机关开启后直捣黄龙,闯进地牢营救恩师。那时道观定必大乱,有劳诸位于地牢入口守候,以烟火为号,保大伙周全。如有疑问,但说无妨。”众妖一一提问,野猪屠耐心解答。比方说发现了金银财物、法宝神器之类是否能据为己有,跟那些道士有仇的能否将其千刀万剐,罚他学狗叫之类。众妖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问题不一一列举。

    是夜,断崖前,仍是那长发素衣的男子。他仰望残月,心里感概万千,即使没有银装素裹,旁人亦能看出他心中的萧索、寂寥。

    “如何?”小白问。

    男子沉默。其实,成败得失于他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除了追求武学之巅,世间上似乎没啥能让他提前兴趣。

    “和?”

    小白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字,男子心中便泛起涟漪,眼神因此变得明亮,可他仍旧沉默像根柱子那般杵在那儿。

    未几,男子长袖一扬转身离去。

    “柳天慎,你答应教我一套剑法,我等你,可别耍赖喔!”小白先是大喊,随后仰望夜空轻声地说:“今夜注定非同寻常。”

    灵霄观外某处僻静的墙根。

    “乐忞!你是不是吃胖了,我咋感觉扛不动你?”

    “绝对是,我估摸着至少有三百斤以上,这一身膘呀,我看着都嘴馋。”

    一个大屁股在高墙上挪动,要上上不得,要下下不来。两个少年一左一右的蹲在墙下,将大屁股扛在肩上,其中一个说:“你这条恶狗,甭打自家弟兄的主意。”

    “狗?你说自己还差不多,老子可是狼!咱‘混世五妖’的老大。”这小子姓于,名律。狼精。十六岁,个蛮高的,身穿白衣,斯斯文文。当先说话的姓徐,名冶,字富。猿猴精。虚长小于一个月,个高体壮,身穿红衣,喜欢炫耀自个的血统。

    哥俩正合力将同伴扛进高墙。

    徐冶喘着粗气说:“你别顾着说,倒是使点劲,老子、老子,老子个屁!我才是老大!”小于不服气地说:“你拳头不够硬,法术更不行,除了早些出生外,还有个屁本事,论本事,这老大我当之无愧。”徐冶说:“你那点本事少拿出来嚷嚷,我先祖可是……”

    “别闹!奶奶的,先推我进去,卡住了……”

    “吵死!”徐冶发狠,两眼红光一闪,腰杆一挺,接着一声闷响,不知是否安全着落。于律问:“想打架?”

    “两位哥哥稍安勿躁,老大这事往后再议,可否先送我哥俩进去?”他叫典闯,十二岁。弟弟唤典席,九岁,混世五妖的替补。他俩是驴精。父亲典憨是妖怪江湖中有名的杀将,力大无穷,武艺超群,堪比古之恶来。

    徐冶、于律异口同声地说:“闭嘴!”典氏兄弟不敢多言。两小妖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服谁,正准备大干一场,高墙里发出声音:“你们赶紧进来,再迟些可要被姓屠的抢了风头。”这胖子姓乐,名忞。鸟精,喜欢变身术。十三岁,个矮体胖,脸和肚子圆滚滚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

    “这时不跟你计较。”

    “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两小妖一人抬一个将典氏兄弟扔进墙内。

    乐忞问:“哥俩又干嘛呀?”

    典闯说:“争作老大呗。”

    乐忞问:“仍记得初见那会儿不?”见二典满脸问号,他摇身一变化作徐冶模样,说:“我祖辈乃上古战神,我有着高贵的血统,今后我便是老大。”

    “像!”

    “胖哥哥别装,笑死呐……”典氏兄弟见乐忞装得有模有样乐呵呵地笑了。典席最是年幼,满脸带着天真稚气,他用衣袖擦擦鼻涕,说:“哥,我饿了,吃夜宵!”典小哥弯下腰,搂着弟弟肩膀,说:“先忍着,待会儿给你找去。”弟弟伸出手来要拉勾,恰好两小妖翻墙而来,见乐忞使了个变身术,小于立马笑翻在地,徐冶却不悦:“肥扣肉!你又用我的模样招摇撞骗,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变身术不是儿戏,乐忞学法不久,哪里学得好,有时变出脸来,却变不了手脚,有时变出体型,却变不出脸来。大伙所赞,不过是他与哥们相处久了,行为举止模仿得极像,他的变身术就只能开个玩笑,没啥大用。他变回本相正经地说:“尔等不得无礼,我祖上可是‘神棍’来着,瞧!看……”他模仿着同伴边说边扭动着丰腴的娇躯。众妖哈哈大笑,徐冶羞愧难当,咬牙切齿地说:“我哪有这么丑!”徐、乐两个打闹起来,众妖喝彩起哄,好不快活。片刻,静了,他们围作一圈,商议如何大闹灵霄观。

    小徐正色道:“这回可是咱们混世五妖的第一把,必须得干得漂漂亮亮的,好在江湖上捞个威名。”典小弟轻声说:“可惜,军师哥哥没来……”话没说完就被哥哥捂住了嘴。小于说:“这屁话老子爱听,大伙为荣誉而战!”小徐脸上一黑:“谁屁话呐?”小于边跳边指着小徐,说:“说你说你,怎么啦,想打呀?”他弯下腰伸长脖子,手轻抚着头顶。小徐吆喝道:“来就来,谁怕谁!”乐忞摇身变作个老头,这回可好,竟然变得一模一样,典小弟“哇!”的一声,绽放出羡慕的眼神,双手不自觉地鼓掌。小乐说:“别、别、别吵!时间紧迫!这儿可不是一般的地,姓屠的老家伙很快就带人来的,咱好不容易收到的风声,可不能白费,快快想个好法子,不然风头没抢着却白跑一趟。”徐冶问:“尔等有啥主意?”众妖沉默。他见大伙一头雾水,自己又拿不出好主意,真个是心急如焚。典小哥不好意思地说:“我弟饿了,得先给他找吃的,要是他饿疯了,爹妈可不会饶了我。”小徐双手叉腰,没啥底气地说:“可……可是咱们在聊正事,你这……”小于抢着说:“对!逮个臭道士来问问厨房在哪,吃饱了再算。”小徐想开口争辩,乐忞不耐烦地说:“别争,赞成先找吃的举手。”

    五个小妖四个举手。

    碰巧此时徐冶的肚子发出擂鼓般的响声,不到三秒他自个也举起手来。

    混世五妖出发找厨房去了。

    途中,小于问乐忞:“你刚才变的那老头是谁?”

    “我阿舅。”

    “江湖上可有名气?”

    肥扣肉笑而不答。

    “笑啥?说嘛。”

    众小妖好不容易来到炼丹室。典小弟见门前睡了个道士,哈喇子流得比自个还长:“哥,能吃么?”哥哥支支吾吾,不敢应对。徐冶大喝:“甭管!上!”众妖冲上前去,随后是一声惨叫。未几,门前多了一具白骨,众妖走进炼丹室,典小弟说:“还有!”他张开嘴来露出满口獠牙,痴痴地朝众道走去。徐冶推了推典小哥:“看好你弟呀,怎就一心想着吃咧,咱们可是为了荣誉而战,不是为吃的。”典小哥点头哈腰致歉:“哥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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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极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丹炉内的紫灵续命丹感应到外敌入侵,发出“嗡嗡嗡”的报警声,一下子惊醒了众道。

    “何方妖孽……”

    “我饿!”

    “兄弟别、别这样!”

    混世五妖三下五除二放倒众道。

    紫灵续命丹悬浮于丹炉内,渐渐地变出一张生气的脸。

    于律见丹药变化,连忙招呼弟兄:“大伙过来看,这药在炉内变来变去,好好玩哟。”

    徐冶说:“放屁,世间上那有这般奇事。”

    乐忞说:“真的耶,好像一张脸,诶,怎么还生气咧。”

    于律打趣地说:“这是张脸吗?我看像个屁股。”

    典小弟追问:“像谁的?”

    于律只望着徐冶傻笑。

    “看我干嘛?”

    众小妖大笑。

    亥时更鼓刚过,众道大多入睡,观内只剩巡逻与值日的。

    苏芧蹲在高楼上静静地观察,估摸着炼丹室的位置,思考着怎样才能将丹药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眼瞅着一批巡逻道士走过,她才从高楼跳下,脚一沾地,就听到身后有人说:“妖孽!竟敢夜闯灵霄观。”她头也不回直接开溜,前面又一道士拦路,说:“纳命来。”长剑刺出,寒光闪动。她轻轻跺脚,鞋子立即散出淡淡红光,抬腿一点,飞了起来,又回到屋顶。两道士吓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其中一个说:“你去追,我去知会众人。”另一个说:“师兄你每次都这样……”

    “怎么啦!”

    那道士不敢违抗只能去追。两个分头行事不提。

    苏芧身手敏捷,在瓦背上几个起落已然没了踪影。她躲到僻静处稍作休息,心想:糟了,炼丹室没找着却打草惊蛇,这下该怎么做?她个性干脆果断,很快就静下心来,暗中观察着众道的一举一动。

    “来人啊!有人闯进来啦!来人啊……”

    “别叫!一个妖怪而已,我等都能逮到它,何必惊动所有人?”望着刚才那道士挨骂,苏芧面无表情,静悄悄地溜走,继续寻找目标。没走多久,被一道士拦路。月光之下,屋顶之上,那道人显得帅气、潇洒,他说:“坎精来得正好,我已等候多时呐……”此人姓曲,名翾,是观内的法术高手。为了节省体力,苏芧不愿与众道硬拼,没等他把话说完,纵身一跃就跳到地上,快如闪电般溜走。曲翾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地面,心头一颤,两腿一软,轻叹一声,坐了下来,脸上杀气顿时消失。真搞不懂他是怎么爬上来的。

    再看苏芧,她思路清晰,深知保留体力方能全身而退。逃跑间,她突然心头一凛,一阵怪风吹来,便觉寒意更甚,心想:好厉害的杀气。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想查看杀气源头。未几,一条身影跑来,芧儿随声望去,周遭漆黑一片,借着月亮淡光,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曲线婀娜的姑娘,却看不清容貌。她心中惊讶,不禁多看了两眼。正好对方也望了过来。双方对视,均无恶意。此乃苏芧的天赋,她自幼感观敏锐,对环境微妙变化极为敏感,不论风吹草动,或是拳脚棍棒,皆是未到先知,故此她总能防患于未然。此时,几个身影随后赶来,当先一人问:“主公,要不要……”未等高个女子示意,便闻众道喊杀声到,双方立马开溜,各走各的。寻了半个时辰,众道的搜捕越来越紧,芧儿气喘吁吁地躲进厨房,打算在此暂避。此前,她找到两处书房,三间宿舍,甚至是柴房,就是没找到炼丹室。这让她有点心急,可这时她又不能心急,因为越是心急,越是容易犯错,那时只会万劫不复。

    “师弟,你们方才有看到那坎精不?”

    “没有,据曲师兄说,刚才在屋顶上堵到她一次,只是没有逮到。”

    “哎!赶紧搜。”

    “要不到那边找找。”

    “快。”

    苏芧凝神静气,细听着众道的脚步声远去,她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厨房,刚出门,一股阴深深的寒气逼来,取的是自己的脖子。

    “妖怪,哪里逃!”

    眼瞅着剑锋攻来,苏芧一个后仰躲过,顺势将道士踢开,再往前一看,自己已被五六个道士围着。

    “不出曲师兄所料,坎精就藏身于此,大伙看好呐,这回别让它跑掉。”

    “别废话。”

    “上!”

    众道同时拔剑出鞘群攻而来。

    苏芧不慌不忙轻轻跺脚,红光闪处,她已纵身跳出包围圈,溜之大吉。众道举剑猛追,一个个傻子那般。不知他们有啥本事,竟可预知别人的移动路线、藏身之处,还假意离开引对方现身,奸诈、狡猾。不过,若说胆量、体能,他们怎能与芧儿相比。

    另一边。

    那高个女子名叫荆微婧。生得成熟美艳,身长五尺七。花精,种类乃蔷薇,江湖人送雅号:百花之主。此时,她领众妖来到偏殿处,令手下四处埋伏望风,身边只留着阿娣和小纤。

    偏殿门前有两尊石狮,两旁各有灯柱一排,每排十个,高约三尺。潜入前她已打探过,这套机关名曰:乾坤八卦。由当年有神匠之称的造化巧手所制,巧妙之处花精早已知晓。她走到正中说:“左一右五,括机是点灯处那个小碗,得同时转动,不可有误。”两丫头依言而行。瞬间便连开五组机括,眼瞅着机关将要开启,忽然,听得一声轻吼由石狮那儿传出,像是一声警告。三女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见石狮没有反应,于是,她们继续转动机关。随着机括咔嚓一声,地砖打开,十具身披战甲,手持长矛的石像出现,正好把花精围在核心,她二话不说抽出腰间长鞭,轻轻一跳,长鞭舞动,画出了一个圆圈,十具石像同时粉碎。

    “主公好帅哟。”

    “愣着干嘛呀?快!”

    两丫头手快,一下又打开了另一层机关,这套“设备”每开一层,都有石像一组,每组十个,共三组。第一组为士兵,第二组是武士,第三组乃道士。花精先下手为强,用同样的法子将它们先行破坏。到了机关最后一层,从地砖翻出的不再是石像,而是一个和两旁灯柱相同的石柱,花精以手示意停下,自己走到石柱前,慢慢地把手伸到上面用力一摁,机关运作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残月高挂,将到子时。

    荒山处,花千树说:“师兄,道观内乱事已起,我等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屠万韧点头,正要发号施令,一个樵夫由丛林走出拦住去路。来者身材清瘦,英气逼人,分毫没有樵夫的模样,他对众妖道:“清修之地,请勿打扰。”野猪屠一眼看出来者实力非凡,他心头一紧连忙说:“来者不可小觑,花师弟替我带大伙前行,此处我来断后。”言毕,口中念咒手上作法,一团烈焰拔地而起,火光中缓缓现出一杆三尖两刃刀。

    “师兄!”

    屠万刃手握兵器之际,烈焰瞬间包裹全身,微风轻拂,立即换上一身火红战甲,众妖见状齐声欢呼。他挥刀在地上一划,一堵火墙就将他与大伙分隔开来。思玲问:“大师兄一个行么?”小花牵着师妹离去:“走!别管!”

    众妖还没走出两三里地,轰隆的一声巨响由身后传来,两道颜色各异的火焰缠绕成巨形火柱直冲云霄,大伙纷纷停下观望,走在最前的金翅道人说:“看来那边是一场恶战。”他边说边摸着胡子。熊无惧着急地说:“金老头你管他作甚?赶紧去大杀一场,杀个痛快,杀个够本,不然那姓屠的就白白牺牲了。”他没注意大伙看他的表情,犹如看一痴儿似的。

    思玲问:“没事吧?”

    小花强忍担忧,故作镇定地说:“甭担心,他没事,咱们走。”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猛兽咆哮从观内传来,思玲喜上眉梢:“师姐得手了!”她撇下众妖,独自冲进道观。三个头领不敢怠慢,率众紧随其后。

    偏殿处。

    两尊石狮同时震动,身上石块逐一剥落,倏尔,现出本相,是两头瑞兽,一红一白,形如雄狮,体型遇风变大,约有九尺高。他俩趴在石台上恶狠狠地盯着花精。来看瑞兽怎生模样:这红的全身漆黑,瞳孔鲜红如血,头、尾、爪燃着烈焰,名曰:混沌火貔貅。那白的全身皎洁,眼睛金光四射,头、尾、蹄闪着黄光,名叫:玲珑鎏金兽。两巨兽,一头是红黑相间,力有千斤,身上烈焰燃烧,嘴里能吐热气。另一头是黄白相依,快速敏捷,通体寒气逼人,嘴里能喷寒霜。战事在前,红的起身轻吼,白的趴着不动,听到伙伴呼唤,还故意扭过头来装睡。

    两丫鬟慢慢地由灯柱退开,站到主子跟前守护。花精说:“不可轻敌。”

    “是。”

    红兽火貔貅轻吼几声,见伙伴无有反应,无奈之下只能独自应战,他甩甩头、抖抖身,像小狗洗完澡似的,把尚未脱落的石块甩开。小纤说:“主公莫急,这厮由我等来斗。”花精颔首,两丫头抽出长鞭准备开打。红兽微微一蹲,纵身跳来,轰的一声落在两女面前,呼的一下喷出热气,似乎在挑衅。两女左右夹击,长鞭抽在红兽身上噼啪作响,奈何他身坚如铁,这两条长鞭根本伤不了他。红兽展开四爪发动攻势,双方斗了三十回合。那货稍落下风,想去打花精,却被两女牵制,分身不暇,遂再次呼唤伙伴,鎏金兽舔了几下前蹄,打了个哈欠又趴了下去,没有要动身的意思,红兽怒吼一声似是责备,白兽视若无睹,只是观战。又斗了五十回合,红兽趁隙撇开两女,大嘴一张,扑上前来就咬。荆微婧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两三步便跳到一丈以外。两女那里容得他对花精出手,未等他再展攻势,阿娣长鞭一甩,已缠着红兽后腿,使劲一扯竟纹丝不动,她心想:这厮力气大得有点吓人。她举手一抽,想将长鞭收回,岂料长鞭像粘在红兽身上,怎么拉扯也收不回来。她心中一惊,稍不留神,红兽长尾已迎面打来。小纤见状长鞭一抖变作长矛,纵身跃起直取红兽眼睛。荆微婧眉头一皱,大喊:“小心!声东击西!”“心”字刚出口,红兽那巨爪就啪的一声将小纤击落,像打蚊子一般。小纤重重地摔在地上,这回可伤得不轻,她怎能料到,那石头蹦出来的畜生竟如此狡猾。

    乾坤八卦是个重要的机关,封锁着一个要紧的地方,守护的瑞兽乃开山祖师精心培养,他们各个忠诚聪敏,体格壮健,一般的妖魔鬼怪,根本不是对手。红兽一招得逞,欲予敌人致命一击,举起爪子正要往下砸。荆微婧正欲出手,石台上白兽便飞身扑来,即便他快如闪电,实在也是慢了,花精长鞭啪嗒一声抽在红兽脸上,打得他低声哀嚎,倒退数步。花精再一个跟斗,避开扑杀。白兽一招扑空,便怒瞪花精一眼,却凑到伙伴旁要舔伤口,红兽把头一低,轻轻将他顶开,见伙伴不愿领情,白兽跨步上前,怒吼示威。

    “怎么啦?我将你的心肝打痛了?”

    白兽似乎听懂,前蹄重重一顿,蹲下身子作飞扑状,低沉的一吼,寒气散出,周遭结霜。红兽走来再次轻轻一顶,白兽依偎在他身畔,头部轻轻的蹭着他脖子。

    花精心感不妙,不愿多作纠缠,遂吩咐两女:“你俩领大伙先走,此地有我足矣。”

    “是!”

    “主公小心。”

    两丫头领命而去。红兽飞扑跳过花精,正要去追。荆微婧急使长鞭缠着那货后腿。恰巧一声哀鸣传来,肯定是有瑞兽倒了,红白两兽放声嚎叫,观内诸兽齐声和应,显然,他们在唤众道前来助阵。

    “谁呀?手脚挺麻利的,竟比老娘还快。”花精念咒,符纹涌现,缠绕双臂,长鞭发光。她手上使劲一扯,将红兽硬生生地倒拖回来,地上划出多道爪痕。白兽狂奔而来,前蹄猛然踩下,花精在地上一滚,再行避开,气得白兽猛跺蹄子。双方又战上百回,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花精被两兽围在核心,两个竟然不再进攻,只围着她一圈一圈的慢步。见对方不来,花精不敢妄动,紧握长鞭,守护中路,欲随时出手。两兽行走中,冷热气流徘徊交缠,阴风骤起。突然,一股异风袭来,花精不知有诈,飞起一脚将风踢散,小腿登时鲜血直流,受了轻伤。原来,这怪风是两兽的联合技,名曰:风刃缠。此招快如声传,利如刀剑,血肉之躯怎能抵挡。当下风刃频频攻来,荆微婧不敢硬扛,只得腾挪闪躲,无法还手。不知她是有意无意,回避间竟然跨出优美舞步,这柔中带刚、娇艳清雅的步法实在让人心醉。两货不明所以,只将风刃吹得更急。未几,烟雾蹦出将花精包裹在内,金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击出来,一下套住红兽前爪猛然一带,将他砸到白兽身上。随着碰撞声与哀嚎,她带着微笑从烟雾里走出。未等她笑意褪去,十来个道士已到现场。为首者又气又怕地说:“何方……妖……妖孽?竟敢如此!”花精并不回话,舞起长鞭就打。双方又斗起来。

    曲翾趴在屋顶观察,此时他身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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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个道童。

    “她谁吖?”道童轻声问:“那金鞭很厉害似的。”曲翾附耳细说:“灵感山庄的荆微婧,用的是蔷薇金丝鞭,她曾凭一己之力,取下上百妖王的首级,这厮武艺、法术均是不俗的。”

    “金鞭又怎样?师叔是怕了?”

    “我……我怕不怕与你何干!”曲翾尴尬地说:“快!赶紧去通知掌门师伯,迟了可要出大事。”他生怕被人听到,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却说三路妖兵分别潜入。先说金妖道如何布置:他将众妖分开,让他们想方设法去宿舍堵门窗。灵霄弟子众多,男院怎么说也有一两千人,倘若同时攻来,实在无法抵抗,只能束手就擒。堵宿舍虽说不是拔刀见血,起码能有效牵制,为另外两队争取时间,好让他们打开机关。熊无惧不喜此法,他说:“直接开打不就完事啦,还这样那样……”金妖道说:“敌众我寡,杀不是最好的法子,时机成熟有的是机会,你就别傻愣愣的。”依金乌鸦安排,完事后,还得堵山路,阻挡帮手前来。这有够歹毒的!

    众妖到宿舍门前,妖道取出腰间葫芦,放出两只色彩斑斓的蜘蛛,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说啥。不久,他嘴里吐出一堆诡异符文,小纸片般飘在空中,当碰到蜘蛛后就像气泡那样爆开。两蜘蛛慢慢变大,刹那间变得比人还高,体型如马车般大小,八条大长腿走起路来发出让人毛骨悚然之声。

    “小可爱。”

    妖道指了指宿舍,两蜘蛛便爬了过去,用蛛丝封住门窗。熊无惧于一旁袖手傍观:“啧啧啧……还小可爱,你这臭道士真够恶心的,怎么说里面躺的都跟你一样,同门!你懂不懂?”妖道不屑地瞪他一眼,心想:我的宝贝还没你一半的恶心。

    众妖依计而行,有的是用冰冻结,有的是拔树去堵,有的挖土把宿舍埋了,有的是摸进宿舍用药迷翻……方法各种各样,貌似怎么卑劣怎么来。

    事了。众妖兵分两路,一路堵山,一路扰乱。誓要将灵霄观闹得鸡犬不宁。

    话分两头,第一个打败瑞兽的是花千树。他领众妖跟思玲潜入,怎料半路跟掉了,当下不敢多想,只能先开机关,再去寻她。这路妖兵不少,很快便干掉瑞兽,开了机关。众妖至第二处防区,此时机关已开,巨兽守在门前。此兽名曰:风卷灵石兽。他形如雄狮,快如奔马。法术高强,能召唤石兵。双方交手,众妖被打得落花流水,先前争取的时间,至此已被耽搁。幸好队中有对猫妖,脚力极好、身法灵活,才勉强将败局稳住。这哥俩兄长名叫路蹁跹,弟弟称作路踟蹰。种类为兔狲。两个都是肥头大耳,肩宽腰圆。武艺是相当不俗,哥俩眼见众妖被石兵围困,突围不得。猫哥哥说:“兄弟,这玩意儿咋都打不完,如此下去定有性命之忧。”猫弟奋力抵抗:“兄长所言甚是。该咋办?您说,我做!”哥俩拼命突围几次不得,众妖伤的伤,倒的倒,再斗下去只怕全军覆没。

    生死一线间,一个身穿火红战甲,手握三尖两刃刀的强壮身影出现。他站在屋顶,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观战。

    谁?

    屠万韧是也!

    他紧握兵刃,烈焰起时,彷如心中怒火。

    他纵身跳到现场,刃刀伴随怒吼直插入地,熊熊烈焰狂涌,四周地砖尽碎。石兵纷纷化为飞灰。

    轰隆一声巨响。

    风卷灵石兽从地里爬出,那个头是原来的三倍,只见它眼含怒火,吼声带着杀气,恶狠狠的样子,一看便知是个不好惹的主。此前,众妖被他迷惑,殊不知真身一直藏于地下,难怪奋力拼杀亦是徒然。

    “妈呀,原来一直藏那儿。”

    “来得正好,兄弟们杀个痛快。”

    “冲啊,上吖!”

    不等众妖出手,屠万韧长臂展开,兵刃一挥,一道火焰刀气打出,瑞兽躲避不及,身首异处。众妖欢呼。小花走来致谢:“不是师兄来得及时,我命休矣。”野猪屠微笑摆手说:“自家兄弟别客气。”

    “对了。师兄是咋摆脱那樵夫的?”

    “五缺神火。”屠万韧四字出口,不知怎的小花乐呵呵地笑了。

    “师妹呢?她那边怎样?”

    小花未及回答。一个娇小的身影,驾着一头着火的瑞兽从天而降,落在众妖旁,瑞兽滑行了一段,撞坏了好几处房子才停住,巨响掩盖了欢呼,吸引了众妖的注意。

    晚风吹来火种迅速蔓延。

    俄而,众妖面前成了一片火海,上官思玲倒提青龙偃月刀从中慢步走出。她看到两位师兄,眨了眨眼,吐了吐舌,俏皮地说:“不好意思,动作大了点。”

    至此,八处机关全开,地牢入口出现。此刻,观内混乱不堪:双方厮杀声,瑞兽哀鸣声,兵刃碰撞声,房屋倒塌声……各声混杂,好不热闹。野猪屠拉起烟火,一连十个,散出惹人瞩目的光。

    “主公,看!”小纤指烟火说。

    “撤。”

    荆微婧长鞭一扬放倒两三个道士,俩丫头趁机冲出重围。

    “阿姐要不知会姐妹前来助阵。”

    “不用,主公行的,咱们走。”

    花精断后,众道无法追赶。

    “大伙小心,女妖鞭上有刺,刺上有药。”

    “痒,痒死了,孽……孽畜!”

    双方拼杀不提。

    宿舍处。

    寒光闪动,木门洞开。一道人提剑走出,他个不算高,头挽道士髻,身披修道袍。头发眉毛黑白相间……一张长脸像驴像马又像……两颗兔牙微黄……此人姓翟,名宜嶅。观内的武艺高手。当下他走出宿舍,见门外蛛丝不禁皱眉,轻声自语:“金乌鸦?”上前取了一缕蛛丝来闻,失声大叫:“不好!有毒!”立马封住自个穴道,冲进宿舍,唤醒同门,打开秘道,吩咐众人相互照应,不得乱跑。他再出宿舍,便闭上双眼,运气调息,待灵力遍走诸穴,就轻喝一声:“缥缈灵犀。”顿时感官尽开,视线外的一切尽收眼帘。此时,灵霄观内:宿舍被封,山路受阻,众妖肆虐,同门倒地。

    “操!孽畜……”

    翟道长强忍怒气细心搜索,见一处被冰封的宿舍有些异样,一个又大又圆的“铁球”破门而出,碎冰散落一地,待“铁球”慢慢泄气,却变作一个肥大道人。道长见到是他,惊喜交集,不自觉地喊:“师兄!”他收起灵力连忙赶了过去。那肥道人姓铁,名云。武艺精湛,外功了得,擅使长棍,于观内颇有威信。翟道长赶来时,铁运正护送同门至秘道,他问:“翟师弟,观中何事?”那厮见铁道长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便笑了起来。

    “笑啥?”

    “妖邪侵袭。”翟宜嶅忍笑答。

    “什么妖怪如斯胆大,待俺去拿它!”铁云两眉一扬,虎目圆睁,正欲厮杀。师弟急急将他拦住,说:“师兄莫急,来者不善,待某细说从头。”铁云把手一甩挣开师弟:“快说!”小翟说:“那些孽畜为数不多,可是卑劣狡诈,师兄万万不可轻往。”铁云长袖一挥,气得七窍生烟。小翟忍笑说:“众妖分作几路而来,数目只在二三十,有一路是金乌鸦所带,约有七八个,只是捣乱,不愿厮杀,还将孔师弟愚弄得头晕目眩……”铁云默默地听着,手是越攥越紧。小翟说:“另有一队是野猪精所领,已打开乾坤八卦……”铁云脸色一沉:“劫狱?”他本是个性烈如火的人,得知此事,那里还静得下来。要知道那地牢囚着上千头妖孽,其中武艺精熟,法术高强的不知凡几,一旦逃脱,那可不得了。

    “使不得,使不得!师兄莫急呀!”小翟紧抱师兄臂膀说:“除了野猪精外,灵感山庄的花精、‘紫面金眼狮’西门龙亦在里头,还有一帮小妖于炼丹室,一个乱跑乱撞的坎精。师兄!谋定而后动,谋定……”

    铁云说:“宜嶅!你要是怕了,在此照顾众师弟即可,我去去便来!”

    小翟微微低头:“那……那不如先擒花精。”

    “怎么说?”

    “不知那厮使了啥手段,好些师弟受了伤……”

    “好!俺这就去!”铁云不愿废话,只身擒妖去了。小翟望着师兄背影,说:“死胖子!咋不让人把话说完。”

    话说荆微婧且战且走,退到藏经阁前,使出迷惑花粉,致众道自相残杀。她却翘着腿坐在台阶上,脸上皮笑肉不笑地静看。

    “师弟啥回事?醒醒!”

    “偶的四肢不受控制,师兄当心!偶……”

    “师兄莫要追打,咱家没得罪您!”

    “操!”见众同门如此狼狈模样,铁云破口大骂,心中怒火更为灼热,高举拳头,遥望花精大喝:“孽畜!吃俺一拳。”花精心中淡然,伸出食指轻轻一勾,完全没将他当一回事。铁道长冲上前来要打,花精玉手一挥,一抹粉色尘埃闪动,当即消失于无影无形。

    铁云咬牙张望:“妖孽好生歹毒,竟使这般迷惑人心的伎俩,害俺师兄弟……俺誓杀此妖!”他刚想拾起地上铁棍,便觉背后妖气逼来,慌忙催动灵力转身,尚未出招便见一条金鞭,灵蛇般将铁棍缠着。

    “想杀我?那得看道长有多大本事,嗨!”荆微婧娇喝一声手上使劲,铁云马步一开亦是铆足力气,双方不相上下,谁亦奈何不得谁。

    “小蛮牛!好大的力气。”

    “妖孽!”

    荆微婧松手念咒一指,铁云踉踉跄跄连退数步,身边一个同门举剑便要来刺他。

    “师兄莫怪,我是身不由主,当心!”

    铁云举棍去挡,一提真气便觉胸腔剧痛,此时方知内息已乱,灵力逆行。才挡了两三招已是力乏,眼瞅长剑逼来,他聚精会神,强行运气,驱动灵力,肚皮快速膨胀往剑尖迎去,铮的一声将长剑震断,那同门急退几步晕倒在地。他亦顾不得许多,提气一吹,一股劲风将那些迷惑花粉吹散,道众恢复正常。

    “哈哈哈!了得、了得。”荆微婧娇媚一笑:“道长就此别过,他朝江湖再会,咱两再定高低。”她挥手道别间,摊开手掌一张一合,金鞭遂化作粉末朝自个飞来。

    “妖孽休走!害我同门,留下命来!”

    铁云提棍去赶。

    众道呆若木鸡。

    “女妖领死!”铁云一棍打出。女妖手快,轻轻一抹,花粉随玉手画出一道闪亮曲线,铁棍透体而过。道长说:“妖孽又使障眼法欺人,这回俺不上当!”他举棍一劈,幻影分作两半,瞬间便恢复如初。他掏出腰间葫芦,喝上一口,朝幻影喷去,立马听到水到油锅之声。

    法术消除,此时荆微婧已逃到远处,笑意盈盈地说:“道长,再会!”此法名曰:幻影逃生。乃花精的看家本领,除逃生外,实战交手亦大有用途,好生厉害。

    铁云深知穷寇莫追,唯有撇下女妖,协助众道照顾伤员。他扯下衣服包扎伤口,此前虽以真气震断长剑,但毕竟血肉之躯,难免受了点皮外伤。

    云端上,趟了个人。

    励某。

    他睡得正香。

    不管灵霄观中的厮杀怎生激烈凄美,他乃局外人,无论干啥似乎合情合理。

    局外人?!

    更正,道观内所发生的一切很不巧地被励仲卿尽览,在梦里。由苏芧潜入道观,到地牢打开,烟火起处,花精逃生,一幕又一幕噩梦般出现于他的梦境。如此亦能睡得香甜,奇葩!或许,躺于云端上很是舒适……

    许久,励仲卿醒来,仰望着天上的美景:残月高悬,皎洁剔透;茫茫云海,如烟如雾。

    “好美呀。”

    夜,如诗如画;美,毋庸置疑。

    道观中正邪交锋,厮杀正酣,双方浴血奋战,忘却生死。此时此刻,某人竟有心情赏月,似乎是个不讨喜的家伙……

    云海涌动,遮天蔽月。

    谁曾想,会有个无关要紧的家伙躺于高空,以一种另类的方式,成为此战的观众。

    云层触感舒适,晚风轻拂相当柔和,仲卿再沉沉睡去。不久,他一转身,忽感全身失重,待反应过来已从云层掉落。

    “什么情况?怎会这样子?”

    下落速度越来越快,依此计算,过不了多久,他的人生将画上句号。

    “救命啊!”“救我!救救我!”“有人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回事吗?”励仲卿慌乱不已、拼命叫喊,手脚胡乱挣扎,有时像小鸟般拍动,有时像游泳般划动……若世间真有死神或判官,理应一览此人的前尘往事,慷慨地给他个痛快,吓死,总比血肉模糊要好,不至于有碍观瞻。

    诸君来猜他将要掉到何处,青楼?茅坑?

    滑翔片刻,山峦映入眼帘。

    励仲卿面对人生最后一段路,心里怕是五味杂陈、难以形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