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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秦国的朝堂并不太平

    齐王田地是齐宣王田辟彊之子,也是齐国第三代王。齐王田地继位,齐国形势一片大好。

    齐国联合韩、魏,攻伐楚国,并在垂沙击败楚军,杀死楚将唐昧。齐国竞技之师,大败楚国申息之师。齐国重新树立了东方第一强国的地位。

    齐王田地继位,楚国和秦国都单方面派出人质,与齐国交好。这足以说明无论是韩、魏,还是秦、楚都不敢得罪强大的齐国。

    齐王田地见楚国和秦国都派质子前来,诸侯莫不看他脸色。顿时,齐王田地自信心极度膨胀。

    齐王田地,将会成为俾睨天下之人。

    齐王田地在宫中招待楚太子和公子芾。

    这三人,年龄相差不大,都长得气质英气逼人,君王之姿。但,他们的命运截然不同。

    这三人之中,齐王田地的命,无非是最好的。

    母亲是齐国的王后,统领后宫,位居正统。他又是齐宣王的嫡长子,齐国的太子,位居东宫。齐宣王临死前,在垂沙击败楚国,开拓大片疆土。齐宣王死后,也给他留下了一大波能臣武将,为他守国。

    齐国竞技之师,打遍天下无缝敌手。破三晋、败秦、灭燕、伐越、制楚,这就是这支威武雄狮的战绩。无论是韩魏,还是秦楚都要看齐国的脸色。齐国的走向如何,天下诸侯又会如何,取决于齐王田地的政令。

    公子芾的命运,是远不及齐王的命运。

    母亲是秦惠王的八子,身份低微。他又是芈八子的庶子。因为秦武王荡的光芒万丈,让兄弟姊妹自惭形秽。公子芾甚至认为,有秦武王在。他的命运,就是成年后,出咸阳,前往自己的封地,孤独终老。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秦武王举周鼎而亡,又无子嗣,导致秦国陷入内乱。

    芈八子等人拥护他为秦王,争夺王位。可惜,赵君插手秦国,扶持公子稷归国。公子稷在赵君支持下成为秦国的王。公子芾不仅与王位失之交臂,反而还以质子的身份前往齐国。公子芾的命运,也是一波三折。

    太子横的命运,无疑是最悲惨的。

    母后是楚国的王后,身份高贵。他是楚王的嫡长子,又是楚国的太子。楚王百年之后,他将会成为楚国的王。然,命运也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想当初,中原诸侯以楚国为合纵长,兵发秦国。第二次中原大战,楚国以一国之力,对抗秦、韩、魏、越及秦国附属的苴、巴、蜀。楚国攻灭越国,成为大江上最大的国家。

    可,太子横怎么也没想到父王为求和平,送他去秦国为质。太子横在秦为质,屈辱般活着,时常被秦人讥讽。秦国为质的经历是太子横的一道噩梦。他恨秦国,更恨楚王。太子横好不容易从秦国逃回楚国,又被派去齐国为质。

    太子横时常在想?他真的是父王的嫡长子,楚国的太子。要不然,他的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会落得西秦、东齐质子悲惨的命运。究竟是人为,还是天公不作美。如今,他远离楚国,未来的楚王,还是他的囊中物。

    人啊!最怕的就是得到了,突然失去。

    齐王田地在宫中摆下酒宴,迎接两位质子。

    齐王在两位质子面前,有意彰显齐国国力。齐王特意挑选出沙场征战地宿将坐陪,大齐竞技之师,以剑舞助兴。这场宫宴不是其乐融融,反而杀气腾腾。齐王见秦、楚两国质子,臣服在齐国的武力之下,心里倍感殊荣。

    宴席间,齐王偶尔问一下,秦、楚两国国政。

    公子芾应对得体,既没有失了秦国的威仪,同时也没有得罪齐王。

    楚太子的应答,显得有些生硬、冷淡。但齐王见着楚太子战战兢兢地样子,心中更加欢喜。对于齐王来说,齐、楚争霸多年。如今,楚太子来齐为质,齐国凌驾在楚国之上,那份自豪感油然而生。

    齐王时而将话题,引向秦质子;时而将话题,引向楚质子。当然,齐王话语之中,不免充满霸道、挑衅。齐王有意挑拨秦、楚两国的关系,就是为了看着秦、楚两名质子,争得耳红目赤,甚至大动干戈,以此为乐。

    然,公子芾和太子横很少有默契。对待齐王之语,听之、任之,也不发怒。

    无论是公子芾,还是楚太子。他们都是他国的质子。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控。也为自己的质子命运,深感同情。两人都是可怜人,为何要为难彼此呢?齐王看着两位可怜人,也不在咄咄逼人。

    ……

    秦、楚交好,对秦国不利。

    秦王稷为了离间秦、楚之盟,一边以公子芾为质送去齐国;另一边邀请靖郭君田罂之子田文入秦为相。田文,也是后来被称为战国四国子之一的人物。

    公子芾来到田文的府邸,请求相见。田文正在和门客谈论天下大事,忽闻,有秦人拜见他。田文顿了顿,眸色充满疑惑,问道:“何人。”

    门客答道:“来人说是秦国公子。”

    田文沉吟少许,对着门客,问道:“秦国诸公子葬身于秦国内乱。何人敢称秦国公子。”

    一人答道:“能称公子之人,想必是秦王的二弟公子芾,三弟公子悝。”

    田文笑道:“我与秦国向来没有交往。岂会有公子前来拜访我。”

    又一人答道:“秦、楚两国忌惮我国。秦、楚两国为了和我国交好,都派人质前往。”

    田文惊道:“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答道:“我也是刚收到消息。楚国以太子为质,秦国以公子芾为质。”

    “楚国被中原诸侯揍,又被秦国打。国内陷入四分五裂。”田文冷静下来道:“楚国内外交困,派太子为质,是为了与我国重修于好。这,我尚能理解。秦国怎会派人前来我国为质。”

    一人道:“秦国担心我国和楚国交好,对他们不利,所以派出人质,也与我们交好。我国势大,诸侯莫不看我国的脸色,更何况秦、楚。”

    另一人接话道:“秦国派公子出使我国,恐怕还另有隐情。”

    田文问道:“有何隐情。”

    那人道:“秦王稷也是可怜之人啊!”

    田文眸色疑惑,苦笑道:“秦王是一国之君,有何可怜的。”

    那人答道:“几年前,秦国内乱。秦惠后扶持公子壮,芈八子扶持公子芾。秦惠后和芈八子相争,导致秦国大乱,三年无主。芈八子虽然战胜了惠后,诛杀了反对她的人。但,燕、赵扶持公子稷归国。芈八子和秦惠后斗来斗去,却被燕、赵两国摘去了胜利果实。”

    田文自然知晓秦国那场动乱,问道:“你说这些我自然知道。这与秦王可怜,有何关系。”

    “敢问公子,当你努力耕耘、播种,果实却被他人摘走。公子会如何。”

    “我当然不甘心了。”

    “公子不甘心,芈八子更不会甘心。”那人笑道:“芈八子击败惠后,但无能力,还击燕、赵两国干涉。故而,芈八子只能忍气吞声。芈八子被迫立公子稷为王,但没有让秦王亲政。这对二十五岁的秦王来说,难道不可怜吗?”

    “是啊!秦惠王、秦武王继位,也不过十九岁。秦惠王诛杀乱臣公孙鞅,与魏开战,收河西。秦武王破五国,平蜀乱,伐义渠。秦王稷年过二十又五,政不能所出,成为傀儡之君。”田文说道此处,也对秦王充满同情,“秦王的确可怜。”

    “公子芾与秦王失之交臂,却以质子身份出使我国。想必这不是芈八子的意思。”那人淡淡道:“我猜测是秦王的意思。秦王此举是为了打压外戚权利,进而巩固自己的权利。”

    “如此说来,秦王也是有想法的人。”田文点了点头道:“秦王以公子芾出使我国,既光明正大打压了外戚的势力,同时又稳固了自己的地位。秦王,手段高明,也不简单啊!”

    一人道:“秦王身边没有能臣,这个计策,想必有高人指点。”

    “如此说来,拜访我的人,也是秦王背后高人授意的。”田文想明白了秦王的处境,笑道:“秦王想必也知道自己势单力孤,不能与外戚对抗。所以借用我们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

    “公子,秦国一团乱局,我们见,还是不见。”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田文想了想,又道:“我见秦人,对我也没有多大的伤害。反而,还能通过秦人,正面了解一下秦国。我也想看看秦人的模样是否如传闻那般,长了一副凶狠的模样。”

    田文挥手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田文面前出现了一位长相温文尔雅之人。

    那人上前行礼道:“秦质子嬴芾,拜见公子。”

    田文仔细打量眼前之人,长相并非凶神恶煞,反而多了点儒雅,问道:“你就是来我国为质的公子芾。”

    公子芾答道:“正是。”

    田文看着他问道,“你来见我,所谓何事。”

    公子芾答道:“秦王听说公子贤明,命我来拜访公子。”

    田文闻言,怔了半响。传闻公子芾和秦王不和。秦王岂会让公子芾前来拜访他。田文心里翻江倒海,但眸色平静地问道:“我在齐国都没有名声,秦王怎知我贤明。公子莫非是为了恭维我,有意说这些话。”

    “谁人不知,齐国靖郭君之子公子文,天资聪慧,少而好学,礼贤下士。公子的美名,传遍诸侯。秦国偏居,但也听闻公子的美名。”公子芾语调谦恭,语调温和,“秦王得闻公子贤明,派我前来拜访公子。”

    田文见他语调谦恭,神色温和,眸色明亮,不像是为了恭维他,而特意说的这些话。田文也不去想,秦国国政有多复杂。也不想弄清,秦王和公子芾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田文得知被中原鄙夷的秦人也知道自己的贤明,心中甚喜,“秦王知我,我心甚慰。”

    公子芾从大袖之中,取出文书,高举过头,谦恭道:“这是吾王给公子的文书。”

    田文命人取过文书,见文书上的油漆尚在,密封良好。田文拆开国书,看了看,神情大惊,语调之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秦王邀请我去秦国为相。”

    公子芾闻言,眼角微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田文会大声念出来。

    田文见公子芾眼角迟钝,显然是对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田文收拾好文书,放在一边,“公子,替我谢过秦王。”

    公子芾猜不出田文这句话的意思,但也不过问,拱手告别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公子,容我告退。”

    “请。”田文伸手道:“改日拜访公子,与君一起饮酒。公子在齐国要住上一些时日,我齐国的酒,虽比不上赵酒,但也是天下名酒。”

    “希望有朝一日,与公子共饮之。”公子芾想了想公子文那句‘住上一些时日’,似乎听明白了什么,拜了拜,“告辞。”

    公子芾走后,田文门客问道:“公子为何要将秦王的书信公布于众。”

    “我就是想看看,秦王是否将自己的文书的内容,告诉公子芾。”田文淡淡答道:“从公子芾刚才诧异的表情来看。秦王邀我为相,公子芾是不知情的。”

    “对方的确不知。”

    “从这件事,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秦王稷和公子芾的关系,表面上和睦,但暗中角斗。秦国的朝堂也不太平。”

    众人见公子能够从这件小事,看穿秦国朝堂的风云变化,皆道:“公子明察秋毫。”

    田文看着案几上摆放的秦王国书,又看着门客,问道:“秦王邀我为相,我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