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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第三条路

    秦国咸阳,突如其来,下了一场暴风雨。然,赵国却是阳光高照,蓝天白云。晋阳郡行宫内,赵雍正在和肥义、赵云舒、田不礼、司马望族、穆涧等人,商议插手秦国内政之事。

    “君上,我们插手秦国内政。”肥义见秦国那边没有最新地消息,内心感到有些不安道:“诸侯会不会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

    “齐、楚两国,寡人不知道。”赵雍眸色明亮,语调肯定地说道,“韩、魏、燕,会支持我们。”

    赵云舒浅笑道:“燕国和我们一同拥护公子稷。燕、赵同舟共济,我深信不疑。但韩、魏两国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好处,他们会拥护我们吗?”

    “诸侯相交,重在利益。我们扶持公子稷回秦国,对魏、韩两国没有好处。”司马望族接过话来,“这几年,韩、魏两国,对内改革内政,休养生息。对外与诸侯交好,营造良好的稳定环境。韩、魏是不会拥护我们,而得罪秦国。”

    “晋阳郡主和云中将军说得不错。”肥义思忖少许也道:“韩、魏加入齐国,正在攻伐楚国。如果韩、魏拥护我们的决定,就等于和秦国交恶。韩、魏西边有秦,南边有楚。韩、魏两国是不会为了我们得罪秦国,使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

    “芈八子虽是一介女流,但她的魄力和胆色,不弱男儿。我们插手秦国内政,芈八子不会服软。”田不礼道:“君上,我们插手秦国内政。如果不成功,就会和秦国交恶。北伐中山,开拓胡地的计划也会受阻。”

    “开弓没有回头箭。寡人决定插手秦国内政,不达目的决不罢手。芈八子能够扭转乾坤,击败秦惠后,足以证明此人的确有能力。”赵雍缓了缓语气,“二十年前,秦公驷称王,广邀天下诸侯。寡人也亲自前去恭贺秦王。寡人和芈八子有一面之缘。寡人没想到芈八子竟然能够左右秦国朝局。”

    赵君之语,也让肥义回想起二十年前的往事。赵肃侯甍,五国趁着赵国换主,新君年幼,以会葬之盟图灭赵国。赵国君臣协力,共赴难关,方才瓦解了五国之盟。随后,秦公驷效仿魏、齐称王。赵雍不顾众臣反对,前去恭贺秦王。转眼之间,二十年的光阴消散。那位秦国的美人,竟然可以左右秦国朝局。赵君也渐渐长大,成为了赵国百年不出的君主。

    “芈八子击败秦惠后,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君上没想到芈八子能够左右秦国朝局。”肥义叹了一口气,“芈八子也不曾想到,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会干涉秦国内政。”

    赵雍闻言,感慨颇多,“二十年前,寡人只想如何令赵国强大,不受中原欺负,保住先祖留下的千里江山。那个时候,寡人何曾敢想插手燕国、秦国内政。寡人能够有今日,皆是诸臣之功。”

    肥义道:“我们能够取得现在这一切,多亏了犀首。如果不是犀首,我国还处在四战之地,陷于内、忧交困的局面。三晋也不会放下仇恨,携起手来,共对诸侯。”

    “寡人到有点想念犀首。”赵雍脑海深处回荡着犀首为了应对天下诸侯,劝解魏、赵放下仇恨,携手合作,保住三晋江山,“罢了,这些事暂且不说了。此次我们插手秦国内政,只许胜不许失败。”

    肥义想了想答道:“要插手秦国内政,光凭燕、赵之力,难以成功。如果诸侯也帮我们,芈八子纵使不想以公子稷为王。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们和韩、魏,保持友好,近二十多年。这是三晋男儿一起努力的结果。”赵雍顿了顿,又道:“韩王仓、魏王嗣乃中兴之主。韩王仓、魏王嗣和寡人心意相通。我们会坚定地站在一起,共同插手秦国内政,以乱秦国。”

    肥义迟疑道:“君上,如此自信。”

    “寡人和韩王仓、魏王嗣在龙台立誓,共同守卫三晋的江山。三晋压制秦国东出的主张,重来都没有变过。秦武后是魏王嗣之女。芈八子击败了秦惠后,秦武后会有什么下场。魏王嗣帮助寡人,也是帮他自己,更是帮他的女儿。秦国东出以争天下,就要伐韩。韩国势单力薄,自然打不赢秦国。宜阳一战,韩王仓输给了秦武王心中自然不服。”

    赵雍见众人没有开口说话,续道:“韩、赵、魏,任何一国都不敢轻易和秦国开战。为了抑制秦国东出势头,三国只能攻伐同盟。”

    司马望族道:“三晋攻伐同盟,秦国也会有所顾忌。”

    “不错。”赵雍信誓旦旦地说道:“寡人插手秦国内政,韩、魏自然会拥护。寡人相信,韩、赵、魏、燕四国,会在这件事情上达成协议。芈八子不服,又能如何。但芈八子能够逆转乾坤,改变被动的局面。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尚未可知。我们也要做好和秦国开战的准备。”

    赵云舒笑道:“有了燕、韩、魏相助,秦国岂能忤逆我们的意思。”

    肥义也觉得君上说的有理。秦国刚经过内乱,动摇了国本。秦国需要尽快结束动乱,塑造一个良好的环境。秦国会选择妥协,不会和四国开战。肥义见君上未雨绸蒙,也笑道:“君上,我们扶持公子稷为秦王。秦、赵、燕三国之盟,就会进一步巩固。我们又与韩、魏交好。我国形势一片大好。攻伐中山,开拓胡地,也是指日可待。”

    “芈八子是楚人,性格桀骜,不容易屈服。她会做出诸多努力,进一步阻止我国对秦国的渗透。”田不礼接话道:“芈八子虽然不满我们干涉秦国内政,但也不能改变君上为她选择的第三条路。”

    “寡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北伐中山,开拓胡地。”赵雍冷声道:“纵使齐国准备干涉寡人攻灭中山。寡人也有信心与之一战。”

    司马望族问道:“君上,芈八子不接受我们替她选择的路,又该如何。”

    “有些路,自己可以选。有的路,只有别人替她说。芈八子选的路不对,寡人就帮他选。”

    赵云舒道:“君上为芈八子选路,芈八子会生气的。”

    “她生不生气,寡人管不着。”赵雍语调低沉,神情肃穆,“芈八子不接受寡人给她选择的第三条路,寡人就会生气。寡人生气,会发生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芈八子是聪明人,不会让寡人生气的。”

    肥义道:“芈八子接受了我们选择的第三条路。公子稷继位,秦国也会恢复正轨。天下大势又该变喏。楚国的苦日子也要来了。”

    田不礼问道:“为什么是楚国会有苦日子。”

    “韩、魏和齐国结盟,与我国交好。秦国自然不会愚蠢地去攻打韩、魏任何一国。反而还会和韩、魏缔结联盟,与之交好。”赵雍唇含微笑,“楚国灭了越国,疆土猛扩,已然是大江上的巨无霸。不仅大河上的诸侯,忌惮楚国之势,秦国更加害怕。秦国为了图强图存,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联合诸侯攻打楚国。”

    田不礼惊道:“楚国又将会迎战天下诸侯?”

    “楚国威胁太大,不能让诸侯心安。最多不过五年,楚国就会再一次,迎战天下诸侯。秦国为了自身利益,也不会放过攻打楚国的机会。”赵雍有点同情地说道:“楚王又要头疼了。”

    “天下诸侯对战楚国,天下又将会一片大乱。”肥义道:“我们也不能闲着。趁着天下诸侯混战,我们北灭中山,开拓胡地。”

    “寡人也是这样想的。眼下,我们要全力拥护公子稷成为秦王,确保秦、赵十几年和平。”

    穆涧插嘴道:“君上,我们会成功吗?我们的对手是芈八子,是秦国。”

    “秦国有楼缓,又有乐毅,还有诸侯相助。芈八子除了答应第三条路,别无选择。”赵雍厉声道:“给咸阳的人送去消息,我们在秦国所有的力量,听楼缓、乐毅调遣。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们都要逼迫芈八子接受我们的条件。芈八子选择拒绝,我们就与之开战。”

    ......

    秦王荡举周鼎,死得突然,又没有子嗣。秦国无主,陷入诸公子之乱。其中,芈八子等人选择拥护公子芾为王。秦惠后等人选择拥护公子壮为王。双方进行了三年的交战,最终芈八子获得胜利。然,令芈八子没想到的是燕、赵两国联合插手秦国内政。赵君拥护公子稷为王,为秦国选择了第三条路。

    芈八子自然不想看着自己的胜利果实,瞬间被人摘走。于是,一边派白起率领一千大秦勇士,兵围公子稷,试图杀之,嫁祸给赵人,以此激起民愤,驱逐赵人。另一边将诸侯国使者邀请宫中,试探他们的意思。

    然,白起遇上了乐毅,没有完成芈八子的使命。芈八子在宫中,也被赵氏楼缓的嫡长子继承制,不但被动,还自取其辱。

    白起和乐毅陷入僵持,一名宦者前来传达了芈八子的诏令。

    白起闻言,也顾虑不了那么多。白起见乐毅不识抬举,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眸色之中,折射出强烈地杀气,“乐将军,我承认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对手。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和你交手。我真心地希望我们会成为朋友。我们做不成朋友,只能是敌人。我们唯有兵戎相见。”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白将军想要带走公子稷,就要从我身体踏过。”乐毅缓缓抽出长剑,做好迎战准备。乐毅心里也明白,此战,秦军人多势众,他们凶多吉少。但他也不愿意辱没了君命。

    白起喝道:“所有人听命。随我铲除叛逆。拒绝放下兵器者,杀。”

    秦军整装待戈,发出来自地狱的怒喊。他们要用手中地长剑,斩杀赵人。

    乐毅见此战不能避免,扬声道:“准备迎战。”

    赵军拔出利刃,涌了出来,与秦军争锋相对。

    这一夜,注定不会太平。这一夜,也会血流成河。

    白起、乐毅同时将手高高举起,准备下达开战的命令。这时,一道怒吼声,划破天空,“住手。”

    不多时,涌来五千秦军将士。为将者正是芈八子的弟弟芈戎。

    芈戎见双方剑拔弩张,挡在乐毅和白起中间,质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乐毅见芈戎的眼神看着自己,行礼道:“乐毅奉赵君之令,送公子稷回国。”

    白起也道:“我奉芈八子之令,来迎接公子。”

    芈戎看了看四周,冷声道:“你就是这样来迎接公子稷的吗?我看你是想要公子稷死。我若在晚来片刻,这里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芈将军,休要动怒。”白起忙道:“赵人想要利用公子稷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想受制于人,只能如此。”

    芈戎盯着乐毅问道:“公子稷在你手中。”

    乐毅朗声道:“是。”

    芈戎道:“他在哪里。”

    公子稷喊道:“舅舅,稷儿在这里。”

    芈戎见一个少年从赵军涌出,大喜道:“你是稷儿。”

    公子稷点头道:“舅舅是我。”

    “几年没见,你长高了。身体也壮实了不少。”芈戎拍了拍公子稷的肩膀,“远行燕国为质,让你受了不少苦。”

    “燕王和燕易后礼遇我。稷儿不曾受苦。”公子稷介绍道:“舅舅,这位是奉赵君之令,护送我回来的乐将军。这位是奉燕王之令,护送我回来的姬将军。”

    “回来就好,我们一家人总算可以团聚了。”芈戎行礼道:“多谢两位将军,护送稷儿回来。”

    芈戎喜极而泣,抓手公子稷的手道:“稷儿,随我进宫,见你的母亲。”

    公子稷将手抽了回来,“能够见着舅舅,稷儿着实高兴。舅舅,我不能跟你走。”

    “你说什么。”芈戎问道:“稷儿,你回来了。难道就不想见你母亲。”

    公子稷害怕舅舅地眼神,四处躲避,“稷儿想要见母亲,母亲不想见我。母亲也不想我回秦国。”

    “胡说。”芈戎嚷道:“哪有母亲不想见自己的儿子。”

    乐毅插话道:“芈将军,这就是答案。”

    芈戎见公子稷信赖乐毅,对自己这个舅舅有些疏远。足以证明,公子稷不是受到了赵人的胁迫。芈戎忽然想到公子稷是燕、赵送回来,如此也是为了王位而来。姐姐一心想拥护公子芾,突然公子稷回来了。难道这就是赵国为秦国选择的第三条路。

    秦国,又要乱了。

    芈戎见有乐毅等人在,公子稷的安全暂时不会有危险,忙道:“稷儿,明日舅舅,风风光光,迎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