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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守住三晋的江山

    秦国攻韩,魏国发兵援救。三晋再次合纵,共同应对诸侯。然而,三晋惨败,折损将士十几万。三晋被齐秦两国打败,传至大梁宫中。魏王嗣震惊不已,以三晋的实力,奈何不住齐秦两国。魏王嗣得知这个噩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三晋败了,三晋败了。”

    大臣田需趁机道:“秦国攻韩,我们就不该救援韩国。否则,也不会折损数万将士。”

    “姑且不论救援韩国是对,还是错。”魏相惠施道:“三晋虽败,齐秦两国也没有讨到便宜。”

    田需道:“魏相,三晋折损了十几万将士。我国也折损了几万人马,这就是救援韩国的结果。”

    “三晋虽败犹荣。”惠施道:“三晋向诸侯国表明态度,齐秦也不敢攻我三晋。”

    魏国朝堂一片非议,亲楚、亲秦、亲齐的大臣,又联合起来发动驱逐公孙衍,交好诸侯的运动。惠施竭尽所能力保公孙衍,奈何局势已然不利。魏王嗣此刻才明白,父王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多么的不容易。公元前323年,公孙衍倡导韩赵魏燕中山五国相王,共对诸侯。然而,诸侯攻打五国。五国相王合纵,也陷入低潮。魏王罂为了挽回局势,保住魏国。不得不驱逐公孙衍,选择亲秦盟楚拒齐。

    今日之局面,与那日宫廷何其相似。

    魏嗣也明白,父王驱逐公孙衍离魏,并非是公孙衍没有才能。而是,他的才能太出众了。俗话说,一个人太有才,总会遭人嫉恨。齐秦楚三国皆不想公孙衍留在有霸主根基的魏国。诸侯国齐心协力攻打魏国,魏国霸业才日落西山。他们是不希望魏国再次强盛。魏王嗣也面临着魏惠王罂当初的选择…留下公孙衍,便是选择与诸侯为敌。

    可,驱逐公孙衍,他又于心不忍。

    “够了。”魏嗣见诸臣吵得不可开交,怒道:“寡人想清静清静。”

    诸臣见王上发怒,大殿一片安静。

    魏王嗣尚未继任国君,就许下誓言,此生要重拾魏国霸业的辉煌。魏王嗣也立志,他日做一名好的国君。先祖的辉煌时代,也每日提醒着他,立志图强。魏嗣继位,也是励精图治。先是重用惠施、公孙衍等人,交好韩赵,共同诸侯。随后,秦国锐士被齐国竞技之师打败。魏嗣明锐地感觉到压制秦国的机会来了。于是,让公孙衍再次倡导合纵。公孙衍对得起他的才华,不出数月便让韩赵魏燕楚五国合纵,兵发函谷。然而,诸侯离心离德,攻秦不克。

    秦国攻韩,魏王嗣清醒地认识到…救韩便是救魏。

    为了抑制秦国的东出势头,魏嗣以公孙衍为将,领兵前去救援韩国。然而,观泽败于齐国,修鱼败于秦国。魏嗣的雄心壮志也遭受到了沉重地打击。如今的天下格局,非三晋能够左右。魏王嗣头疼得厉害,以左手支撑着额头,“寡人累了,想要静一静。你们退下。”

    诸臣闻言,躬身退去。

    观泽、修鱼两败,魏嗣已然控制不住魏国宫廷。如今魏国的朝堂错综复杂,处置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变故。魏相惠施见王上如此,也是深感无奈。但惠施明白一点,魏国想要复兴,离不开公孙衍这样有才华之人。惠施刚走出大梁宫,便被一宦者揽下,“惠相,王上有请。”

    惠施拱手,跟随宦者再次进入大梁宫。

    魏嗣见惠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忙道:“惠相,如今的局面,能解否。”

    惠施摇了摇头,也是束手无策。

    “寡人想要恢复先祖的荣耀就这么难吗?”魏嗣身子一沉,目光哀伤道:“谁能告诉寡人,寡人应该怎么做。”

    “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惠施叹道:“王道,这条路不好走啊!”

    “齐国攻打我国。秦国也来攻打我国。”魏嗣的双眸深感无奈,“楚国也是蠢蠢欲动。寡人没能振兴国力,反而折损了数万将士。寡人不配为一名合格的国君。”

    “王上休要自暴自弃。魏国的根基尚在,齐秦楚三国是亡不了魏国的。”惠施开解道:“王上,不如我国交好齐国,亲近秦国,拒楚国。”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呢?”魏嗣无奈道:“靠齐亲秦拒楚,寡人终究是没能振兴魏国。”

    一名宦者前来道:“王上,公孙衍将军求见。”

    “犀首求见。”魏嗣的双眸少了点悲伤,“请他进来。”

    “诺。”

    不多时,公孙衍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拱手道:“罪臣,拜见王上。”

    魏嗣道:“犀首,你何罪之有,怎能用罪臣的称谓。”

    “其一,我劝谏王上援韩,导致观泽、修鱼惨败,折损我大魏数万将士。其二,犀首归国,未能让魏国振兴,反而使魏国进退维谷,不能突破诸侯国的围攻。其三...”

    魏嗣截断道:“援韩便是救魏,也是寡人的主张,非犀首之错。”

    “王上,犀首有个请求。”

    “你说。”

    “请王上驱逐犀首,平息国人的愤怒。”

    “非你之罪。你为何要离开魏国,离开寡人。”

    惠施也急色道:“犀首,王上并无驱逐你之意。你为何要选择离开。”

    “齐秦楚三国是容不得我留在魏国。我不离开,三国便会继续攻打我国。我国一国之力是打不赢三国的。”

    “犀首,你是怀疑寡人的胆量,不敢向三国开战吗?”

    “王上的雄心壮志,犀首早已知晓。但,魏国要图存图强,不可与齐秦楚三国开战。”公孙衍道:“王上,此刻不是意气用事之时。我国要养精蓄锐,发展国力。”

    “犀首之才,足以安邦。寡人不忍心让你离开魏国。”

    “有王上这句话,犀首,纵使肝脑涂地,也知足了。”公孙衍道:“王上驱逐我,不仅可以给齐秦楚三国交代。也可以给国人一个交代。请,王上以大局为重。”

    “寡人驱逐了你,是给齐秦楚三国交代。也给国人一个交代。”魏嗣沉重道:“你的交代,谁给。”

    惠施道:“犀首,魏国还不至于保不住你。我们在想想办法,即可解了外忧,又可平息国人的情绪。”

    “魏国如今内外交困。王上,魏相,还有比我离开,更好的办法吗?”公孙衍见两人不说话,继续道:“王上,臣,人虽是离开了。但我的心还留在魏国。”

    “犀首,你是责怪寡人将公主嫁去秦国吗?”

    “王上,三晋惨败。魏国国内将会卷起一场暴风雨。为了魏国,为了王上,就让臣承担所有的罪名,让臣离开魏国。”

    如今的局势,公孙衍的离开是最好的办法。魏嗣往惠施哪里看了一眼。惠施为了顾全大局,只好委屈公孙衍,点头答允。魏嗣心中终究是不舍公孙衍,但局势由不得他。

    魏嗣双目含泪道:“犀首,寡人对不住你。”

    公孙衍见王上答允,行了臣子之礼,“王上,臣告退。”

    “犀首,请留步。寡人决定靠齐亲秦拒楚。”魏嗣双眸溢出热泪,喊住公孙衍续道:“寡人应该如何交好齐国,请犀首教我。”

    魏国深陷四战之地。韩赵与魏国交好。齐秦楚对魏国威胁最大。公元前318年,魏嗣不惜放低身段,支持以楚王熊槐为合纵长,兵发函谷。然而,楚国私下撤军,将三晋的阵地暴露给了秦国。魏嗣对楚国背信弃义之事,深感不耻。魏嗣可以接受靠齐亲秦,但他对楚国的态度是宁可血战到底,也绝不向楚示好。

    秦国的太子荡,乃秦王驷与魏国宗室之女所生。秦太子荡的身上,留有魏国人的血液。魏嗣将女儿嫁去秦国,再续秦魏之好。如何与齐国交好,却一直困扰着他。

    “臣有一计。但要委屈惠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犀首,你有什么就说。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臣闻齐相田罂之子田文贤明。王上方可邀请田文入魏为相。”公孙衍点到即止,行了一礼,又拜了三拜道:“王上保重。”

    魏嗣对着公孙衍离去的背影问道:“犀首,你将去往何处。”

    “韩国。”公孙衍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梁宫。

    ……

    秦国攻韩,韩王康不愿意向秦国低头,一边选择抵抗,一边向魏赵两国求救。然而,三晋之兵,不再是那个无敌的时代。修鱼一战,韩国主将申差战死,韩卒损失数万男儿。韩国亲秦的势力,又一次抬头,上表韩王康派出使者前去秦国告罪。

    秦国攻韩,韩王康选择抵抗。修鱼一战败了,他也不愿意靠近秦国。秦国乃韩国西边威胁最大的敌人。秦国东出,韩国是第一个挨揍的对象。秦韩两国是不可能和睦共存的。

    况且,秦国入侵韩国在先,此刻韩国若派出使者前去秦国告罪。这不是打韩王康的脸吗?再者,入侵者打了你,你不知耻。反而带着笑脸前去告罪。这不是承认入侵者的行为。秦国攻打韩国,韩国打输了不要紧。但姬姓韩氏的傲骨仍然在。战败不可耻,怕的是丢了傲骨。

    派出使者前往秦国告罪,韩王康自然不答应。韩王康继承君位数十载,他能够掌控韩国,也能凭借自己的威仪,震慑诸臣。诸臣见王上不肯派使者前往秦国告罪,害怕秦国再次发兵。诸臣联合起来,给韩王康施加压力。

    韩王康不愿意搭理这些人,也不愿意见他们。这些人可以不要脸,他身为一国之君,岂能不要脸。韩王康躲在后宫与人下棋为乐。这日,韩王康与平常一样,与人对弈。忽然来了一名侍者道:“王上,太子和韩相求见。”

    韩王康落下手中的棋子,发现放错了地方,忙道:“太傅,能否让寡人悔棋。”

    “王上,棋局如人生。”太傅笑道:“棋错一步,满盘皆输。人生,又何尝不是。”

    “太傅,所言极是。棋局可后悔,人生是不能后悔的。”韩王康摆了摆手道:“这一局我输了。我们再来一局,这次我一定要赢你。”

    太傅和颜悦色提醒道:“王上,太子和韩相来了。”

    韩王康重新布置棋局,“不管他们,我们继续下棋。”

    “王上,这不太好吧!”

    “我不见他们,太傅是没心思和寡人好好博弈了。”韩王康将手中地棋子放入瓮中,对着侍者道:“喊他们进来。”

    不多时,韩太子仓和韩相迎了过来。

    “孩儿,拜见父王。”

    “臣,拜见王上。”

    “你们两位见寡人有何要事。”

    韩仓道:“父王,孩儿愿意入秦为质。”

    韩王康闻言,脸色一沉,冷声道:“你说什么。”

    “孩儿愿意入秦为质。”

    “胡闹,胡闹。”韩王康怒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仓脸色不变,回道:“孩儿知道。”

    “你是韩国未来的储君,怎可去秦国为质。”韩王康不悦道:“外面的大臣,已经令寡人烦了。你就不要给寡人添乱了。”

    “孩儿心意已决,请父王成全。”

    韩王康见孩儿意志坚定,韩相在一旁静默不语,也没有下棋的心思,问道:“入秦为质,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

    韩相道:“臣也赞成太子的主张。”

    “寡人就知道你也在参合。”韩康道:“太子任性而为,你不帮寡人劝劝也就算了。怎能支持他胡来了。”

    “王上,太子为了秦韩两国,选择入秦。臣,不好阻拦。”

    “所以,你就和他一块来这里见寡人。”

    “什么都瞒不过王上。”

    “仓儿,你为何要去秦国。”

    “孩儿想去秦国看看,进一步了解敌人。”

    “你去秦国,被秦王扣押。秦王以你为筹码,要挟寡人。寡人应该如何做。”

    “涉及到韩国的安危,请父王不要顾及孩儿。”

    “仓儿,你长大了。该出去历练一番,替自己树立一点威严。”韩王康的眼眸多了一点温柔,“你已经决定好了。寡人,成全你。”

    “多谢父王。”

    血的代价,总会让人记忆深刻,也会让人看清许多真实。修鱼、观泽三晋惨败,折损十几万将士。赵国去王称君,下达罪己诏,昭告国人,昭告诸侯。公孙衍再次离魏,魏王嗣将公主嫁给秦国太子荡以求联姻,缓和魏秦两国之间的矛盾。韩国太子仓为了进一步了解秦国,主动请缨前去秦国当质子。三晋的惨败,让魏王嗣、赵王雍、韩太子仓看清了天下格局。三晋的辉煌已不复存在,他们要做就是守住三晋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