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领兵出征,大胜燕国,消息传回邯郸。邯郸城内,人声鼎沸。赵豹领着百官,出邯郸城迎接。邯郸也是万人空巷,迎接这支凯旋归来的将士。赵雍领着大军,行走在宽广的大路上。将士五人一排,整齐划一。赵军将士汇聚成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
赵豹,站在远处见着本国的威武之师,对着众人笑道:“诸位,君上回来了。”
赵歇领军在前,见相邦亲自相迎,右手高举,“停。”
前排将士见主将手势,停了下来。
穆涧,激动道:“君上,相邦及百官都来了。”
赵豹上前,率着百官,拱手道:“臣等,恭贺君上,凯旋归来。”
“寡人不在邯郸这段时日,诸位辛苦了。”说完,赵雍扬起头凝望着城门上方,‘邯郸’二字。邯郸,乃赵国国都。物尽其化,应有尽有。城楼高大巍峨,就连街道,比其他的地方要宽出几丈。
赵豹,退居一边,道:“恭请君上回宫。”
百官,起身道:“恭请,君上回宫。”
赵雍没有回答,仍旧注视着邯郸城。面对这座城池,他感慨颇多。他生于邯郸,长于邯郸,从没有这一刻,关注过这座城池。魏国当年发起的邯郸之难,虽已远去二十多年。战火留下的残垣断壁,也不复存在。但,那段艰辛困苦的岁月,是不能让人忘记。赵雍立于邯郸城下,他寻思着?如何才能富国强兵,才能让邯郸傲然屹立。
“君上。”穆涧,关心道:“您怎么了。北征归来,是否累了。相邦和诸臣正在等着你回话。”
赵雍回过心神,对着众人,提声高呼,道:“相邦,请与寡人共坐此车,一起回邯郸。”
赵豹有点受宠若惊,道:“君上,这…”
赵雍见他想要推辞,说道:“寡人北征之际,相邦坐镇邯郸。若非相邦亲自督促粮草,前线将士怕是会饿着肚子与燕人打战。若非你让寡人无后顾之忧。寡人,怎能全力与燕国作战。邯郸城井然有序,恢复生机,皆是相邦功劳。”
赵豹,拱手道:“君上…”
赵雍截断道:“荣耀,寡人与你共享之。”
赵豹拱了拱手,登上赵君座驾。
赵雍举手,向前一挥,道:“回宫。”
赵歇翻身上马,提声高呼,道:“回宫。”
诸臣及百姓让开道路,位居两侧,欢唱,道:“恭迎赵君回宫。赵君福泽深厚,赵国国祚长存。”
赵豹一边目视着众人,享受着这片荣耀。一边,侧视着赵君,见他风采奕奕,神色盎然,他心中发出感叹,道:“燕赵大战之后,赵君名声大振,四海皆知。赵君的威望与德行,深入诸侯及百姓耳。赵君之位,无论是任何人也不能动摇半分。先君有其子,也该感其豪。赵国有其君,实乃幸事。”
回到赵宫,赵君下令,凡是百夫以上的将军,可进入宫殿畅饮美酒。百夫以下者,殿外畅饮。邯郸赵宫,丝竹管乐,一片歌舞。
此时,大殿中央,有三十名将士,每人隔一丈之距,面带鬼具,手持长剑,身穿黑衣,伴随鼓声而舞。
此舞,乃鬼舞,是用来祭奠阵亡将士。
三炷香后,鬼舞结束。赵君举樽,高呼道:“众位,随寡人一同,祭奠此战为赵国死去的将士。”
众人起身,高举酒樽,目视着赵君。
赵雍,脸色哀伤,将手中的酒樽倾斜,美酒掉落地上,发出哒哒之声。
众人,也跟着君上,将杯中美酒,撒向大地。
三樽酒祭祀完毕。赵雍走下台阶,面向众人,一扫先前的悲伤,对着众人高呼道:“寡人宫中美酒,与诸位痛饮。尔等不醉,不可归。”
众人,齐声高喝,道:“诺。”
赵雍,与诸位将士喝酒之后。再次走到赵豹跟前,举着酒樽道:“相邦辛苦,寡人敬你几杯。”
赵豹乃赵氏男儿,怎可不会饮酒,端着酒杯与赵君畅饮。几樽酒下肚,赵豹略感酒力不行,便道:“君上,臣不善酒力。饮了此樽,便不可再饮了。”
赵雍,道:“寡人据闻,相邦酒力甚好,乃有千杯不醉。今日,才喝了几樽,怎可说酒力不善。相邦,你是嫌寡人宫中的酒,难喝吗?”
赵豹,忙道:“君上之酒,乃美酒。只是臣老了,酒力不行。”
赵雍瞪了他一眼,打了一个酒嗝,身子歪歪斜斜,转身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相邦劳苦功高,你们说该怎么办。”
众人,高呼道:“喝。”
赵雍,面对着赵豹,醉语道:“相邦,你听听众人的声音。”
赵豹一声苦笑,真拿君上没办法,端着酒樽,又饮了几樽。
赵雍见了,笑道:“相邦,好酒量。诸位,你们替寡人敬相邦一杯。”
众人身份低微,平时连跟相邦照面的机会都没有。今日,能与相邦喝酒,乃无上之德。于是,纷纷举着酒樽,向相邦敬酒。赵豹平时,待人和睦,对待众人敬酒,举樽回应。
赵雍一边笑着,一边挤开众人脚步轻浮地往主位走去。坐在主位,双眼合在了一起,嘴里还不断说道:“好酒,好酒。诸位,喝。”
此时,夜已深,邯郸宫中仍是一片灯火辉煌。此次宴会,直到天明,方可结束。
赵雍与诸位将士同乐,竟然喝了几坛赵酒。宦者令韩忠,见他醉的不行人样,命令侍女将君上送回寝宫休息。赵雍醒来,头疼得厉害。侍女早就备好汤药,送了过来。
赵雍端着温热的汤药,一口喝的精光,方才好了很多。
韩忠,走了进来。
赵雍,问道:“昨夜,众人可喝得尽兴。”
韩忠,拱手道:“君上,今日乃第三日了。”
赵雍一愣,看着他道:“什么。寡人醉了三日。”
韩忠,点了点头。
赵雍扶着头,他仍然不相信今天已是第三日。
韩忠,道:“君上,酒这东西,你还是少喝点吧!”
“难得高兴,大令,你就容寡人放纵一下自己。”赵雍,见他要开口说话,转换话题,道:“相邦,怎么样了。”
“相邦也喝多了,醉了两日。”
赵雍,哈哈大笑,道:“看样子,高兴的人,不只寡人一个。”
韩忠心里发笑。若非君上让众人向相邦敬酒,相邦躲不过,他怎会醉成那样。韩忠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君上,大殿建成,你酒醒了,要不去看看。”
赵雍一怔,道:“大殿?”
“君上,你命人修建的新殿,已经完工了。”
“哦”,赵雍想起了此事,挥了挥手,激动道:“大令,还不快命人替寡人洗漱更衣。”
“诺。”
“等等。”赵雍,静了一会,道:“凡是享受俸禄五百石以上的大臣,你都给我召来,寡人要与他们一同去观赏新建的大殿。”
“诺。”韩忠,躬身退了出去。
新殿,位于邯郸北面。
赵雍,掀开车帘,跳下了车。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阳光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新殿上空,数十只喜鸟纵横天地。赵雍注视着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独霸一方的宫殿,心中甚悦,喜道:“好。”
随行之人也被这座宫殿吸引住了目光,纷纷发出赞叹。此殿,足以与赵宫相形媲美。
赵雍,对着穆涧笑道:“此殿乃何人所建。去,给寡人召来。寡人,要重重赏他。”
不多时,修建宫殿之人前来,拱手道:“拜见君上。”
来者,年岁四十五左右。
赵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小名,董于越。”
赵雍,见他言行举止不俗,脑海深处浮现出一个名字,问道:“董安于,是你什么人。”
董于越,眼神荡漾,道:“正是先祖。”
赵雍,点了点头,道:“董安于筑晋阳城,固若金汤。智氏联合韩魏,共同伐我。先祖赵襄子以此城固守。三家围我一年,而不能攻克。晋阳之战,我赵氏方能扭转劣势。我赵氏英明长存,有你董氏之功。”
董于越见君上提及先祖,鼻子一酸。
赵雍,仰望宫殿,注视良久,问道:“董于越,此殿,可有名字。”
董于越,俯首道:“请君上此名。”
“燕有武阳台,韩有郑宫,楚有阳春宫,秦有咸阳,齐有临淄,魏有大梁。寡人这座宫殿应该取个好名,让它名动诸侯,名扬天下。”赵雍凝视这座宫殿日久,脑海中不断搜索着霸道的字句。给这座新殿命名,不仅要大气磅礴、新颖独特,还有符合殿中之景。若是能听其名,便可联想出此殿的恢弘气势,那时再好不过。
此殿,雄伟壮观,建筑风格奇特,楼榭台阁众多,台上有天桥、雪洞、花苑、妆阁诸景,置身其中,令人流连忘返,唯诸侯国不所有。赵雍口中铮铮有词,“赵宫有龙台,观天下。此殿楼榭台阁众多而连聚非一,四通八达,目野空旷幽静。楼台?恩,寡人取之丛台如何。”
董于越,道:“丛台阁。”
“寡人,给它取名丛台宫。”赵雍,对着众人,意气风发道:“寡人要在此处,流下千古传诵的伟业,让世人唱诵。”
董于越躬身将赵君及诸位大臣,迎进新殿。每走一步,都会介绍这座宫殿的规划及营建的意义。进入大殿,赵雍命人搬来美酒庆贺宫殿落成。
“古有董安于营建晋阳城。今有董于越修建丛台宫。”赵雍端着美酒,对着众人道:“诸位,我们敬他们一杯。”
赵雍仰着脖子,将杯中美酒喝的一干二净。端着酒樽,品味道:“这酒,不是赵宫的。”
董于越,拱手道:“君上,为了祭奠大殿落成。臣,特意请了一位高手来酿酒。”
“哦。”赵雍回味着杯中之酒,问道:“酒是好酒。此人,身上何处,寡人要见见他。”
董于越,俯首道:“高人酿好酒后,留下了酿酒的方子,又交代了一些事项,便离去了。臣,也不知道此人身在何处。”
不能见高手,赵雍觉得有点惋惜,眼神失落道:“可惜啦!这位高手,寡人不能见着。”
“君上,这酒还没有名字,请你赐名。”
赵雍见酒色香醇,饮之畅快淋漓。又是高人为新修的丛台宫特意酿制,赵雍思了少许,道:“赵宫有赵酒,丛台宫有丛台酒。寡人,给它取名丛台。”赵雍,意气风发,道:“寡人,不仅要丛台宫名扬天下,更要丛台酒名扬四海。诸位,今朝有酒,今朝乐,我等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