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大牢内,原先押解赵安之入牢的红衣捕快此时正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水,忽然敲门声响起,他放下茶碗,示意门外的人进来。
“大人,”来人身着黑衣,腰佩环刀,身形精瘦,面相透着一股子凌冽,他先是叫了声大人,而后附身凑到红衣捕快的耳边耳语着什么!
红衣捕快听闻后沉思了一番,脸上露出些许不忿,握住茶杯的手也十分用力,可过了一会儿又仿佛认命一般颓然的松了开来,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缓和无奈。
“罢了,既如此,你便带他出去吧,某就不去了,以免让人笑话,你随便找个由头替某打发了便是。”
“是,大人,”黑衣捕快低头抱拳称是,转身关上了房门,就在他准备带人前往囚房时,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砰的一声,似是瓷器碰撞破碎的声音,原先便有点紧张的他这下更不敢多做停留了,急忙领着原先等在屋外的人往囚房里去了。
黑衣捕快领着人穿过幽深的牢房,一路来到最里的一间,打开牢门,抬手向一旁的人做出请的动作。
“主子”熟悉的称谓让囚房内原本处于闭目中的赵安之睁开了双眼,他看了一眼来人后,起身,先是整理了一番自己褶皱的衣服,而后又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整理整洁后,迈步来到门边。
“二位,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忽然转身望向角落里那两位恭敬站立的狱友,两名狱友听见赵安之的话后赶紧将头低的更低,腰弯的更弯了,一声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这位魔头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不走了。
赵安之说完也不管这两人,又对着屋外的黑衣捕快问了句。
“怎么,你家大人没来?”
“不瞒先生,我家大人近日公事缠身,实在是脱不开身,”黑衣捕快在经过授意后将自己在路上早已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说完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只是客气的让开了道路,立在一边。
“走吧”
赵安之也不管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只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一行三人离开甲字号牢房,一路往大门口处走去,牢房内还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阴暗潮湿,充斥着各色各样的杂音,怒吼声、呵骂声、求饶声,还有一种不似人类发出来的惨叫声。
所幸三人皆非常人,对这些声音早已免疫,一路无事的出了门,来到了监牢门口。
“赵先生,一路好走,恕在下不能相送了。”
黑衣捕快站在监牢门口,对着赵安之主仆二人抱拳,略带歉意的说道。
“这些时日赵某在监牢内多亏秦捕头的照拂了,不然恐怕断无今日,这是一点心意,还望捕头能够收下。”
赵安之说完便示意旁边人的从身上取出一袋银钱递给秦捕头,秦捕头先是有些惊讶,而后一拱手。
“可不敢收先生的礼,在下职位低位,没有帮到先生的忙,无功不受禄,先生还是收回去吧!”
“秦捕头无须如此,赵某是知恩图报之人,谁对赵某有恩,谁对赵某有仇,赵某一清二楚,有仇的某不会放过,有恩的某也不会忘记,秦捕头的恩,赵某铭记于心,捕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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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推辞了,此处人多眼杂,捕头赶紧收下,也算了了赵某一桩心愿。”
赵安之说完就从亲信手中接过布袋直接送到了秦捕头的手里,秦捕头见推却不过,只得收下,待将袋子放入袖中后,弯腰抱拳,掷地有声的说道。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秦某虽职位卑贱,但倘若都督将来有用的着的地方,知会一声,秦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告辞”
“慢走”
赵安之移步乘上马车,亲信也坐到前方准备赶车,一路顺着大道离开了天牢,往回家的方向赶去。
马车行驶在宽阔却并不怎么平坦的车道上,车轮还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车内的赵安之忽然对着驾车的亲信说。
“回去以后写个帖子送到夏王府去,再找个隐秘点的地方,记住,机灵点,别被人跟脚了。”
“是,主子”亲信没有回头,一边赶着车,一边点头称是。
半日后,亲信先是拿着写好的拜帖绕着城走了半圈,后看到无人故意跟梢后才从一个小门转进了夏王府。
“回去禀告你家主子,这宴,本王应下了”
夏王高坐上位,看完拜帖后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下来,说完后一挥手,管家便带着送信的赵安之的亲信离开了王府,那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亲信回到赵府后,向赵安之禀告了夏王的回意,还向他说了今日京师发生的另一件大事,说是原先致仕回乡的原参知政事王安回到了京城,皇帝派太子和二皇子到城门口迎接,并在宫中设宴款待。
赵安之听后沉思了片刻,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让亲信退下了。
亲信走后,他起身独自来到窗边,望着窗外,窗外院子里的花木开的十分茂盛喜人,郁郁葱葱的,绿意十分盎然,只是细看他的眼眸,眼里无花也无木,唯剩一片空白,不知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主子”侍女晴儿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盘子,盘里盛着碗。
“何事?”
“主子这些时日受苦了,这是奴婢和雯儿煲的银耳莲子羹,主子趁热喝一点吧!”侍女说着就端着盘子进到屋中。
“辛苦你们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赵安之回到座位上,伸手接过侍女用朱唇温柔吹拂过的莲子羹。
“主子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府中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一切如常,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些日子里,雯儿出府比往常出的勤了些,奴婢还看见她在房里收拾包裹。”侍女欲言又止的样子,乍一看,似乎很不情愿,可仔细一瞧,偷瞄赵安之的眼角又多了一分狡黠。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赵安之喝莲子羹的动作没有停,脸上也看不出是何种情绪。
“是,主子,”望着赵安之平静的神色,侍女不敢表现出多余的情绪,只是乖乖的端着盘子出去了。
又过了几日,至初五,宜出门访友,算算日子,今日也正到了赵安之与夏王约定好的日子。
他在侍女的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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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穿上了一身灰色常服,官服是不再穿了的,那五湖都督的官职已被免去,如今的他已只是一介白身。
坐上马车,在亲信的护送下一路来到城郊的一处庭院,庭院的位置虽偏,但胜在安静隐秘。
当他到时,门口处已矗立着两三人,为首的一人率先向他禀告。
“大人,都安排好了”
“好,今日之事尤为重要,都上点心,不要打了马虎眼,走了神。”赵安之背着手,眼神凌厉的望着说话那人。
“大人放心,如若出了差错,属下提头来见。”听见赵安之的话,那人急忙拍着胸脯保证。
“你先下去吧,”赵安之挥手示意,也不管那人是何反应,带着亲信便先进到院内去了。
进到院后,他又独自在屋中等了半刻钟,终于,门口处出现一行人影,为首的那人身穿蟒袍,蓄长须,身高七尺有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富贵之气,此人正是当朝三大异姓王之一的夏王,夏侯云。
“草民赵安之,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安之见着来人,急忙快步来到夏侯云的身前,单膝下跪拜见。
“赵先生,不必多礼,本王对于赵先生的大名也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好一个五湖都督。”夏侯云一弯腰,单手托住了正要下跪的赵安之。
“当不得王爷如此称呼,草民一介白丁,只是空有几把子力气罢了,王爷请上座,属下已备好了宴席,素问王爷您爱酒,草民特意遣人南下,从江南带来了特有的扬州花酒,希望今日能合王爷您的心意”
赵安之先是谦逊了一番,而后又谈起为夏侯云特意准备的美酒和今日准备菜肴。
“好,难得赵先生好意,那今日本王就有幸尝尝这扬州花酒到底是何种味道了。”夏侯云是个爱酒的人,听到赵安之为他特意找来美酒,不经大笑了一声,心中的酒虫也被勾了起来。
两人来到桌旁坐下,身后仆从各自侍立,自有人为他们端菜斟酒,这两人,一个是有所求,一个是真爱美酒,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也逐渐变得热烈了一些。
“王爷,这酒可还入得了您的口?”酒杯方落,赵安之对着夏侯云问道。
“入自是是入得,可是比起北方的酒来说,自是少了样的东西,始终欠了几分火候。”夏侯云停下了筷,意味深长的侧头望着他,手里还不时地把玩着酒杯。
赵安之闻言便知是缺了什么了,一边从怀中取出几张纸,一边说道,“王爷请过目,这便是当日草民所说的要献给王爷的另一件礼物。”
夏侯云放下酒筷,接过纸,看着纸上所记载的朝堂中各色大人物家中的隐秘事,顿时觉得这桩买卖做的值了,一时间,心情大悦,脸上自也然的露出了笑意。
赵安之看着夏侯云脸上的笑意,心里也放下了一直以来紧悬着的心,而后又一拍手说,美酒怎能少了美人,掌声未落,几名身着轻纱的美姬应声而入,纷纷来到夏侯云的身边,入怀的入怀,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把夏侯云伺候得好不尽兴。
一时间,宾主尽欢,各取所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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