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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北行见闻录(9)

    暮色将至,天边的夕阳带着火红的暖色从云端一路而下,翻进了小院,萦绕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光,花草的叶子上透着一股独属于傍晚的暧昧,半开的门只挡住了一半,另一半将秀儿姑娘的脸染成了美丽的金色,金色的光影中,那一双明亮的眼眸格外显眼。

    “秀儿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改日我再来拜访。”眼看时辰已晚不便再留,陈庄便起身打算走了。

    “公子,一起吃顿便饭再走不迟啊!”秀儿许是未曾料到陈庄会突然说要走的话,有些意外的站起了身,开口挽留到。

    “不了,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先去找住的地方呢!就不麻烦你们了。”陈庄俯身拿起包裹和剑,微笑的看着她,说完后转过身就准备出门。

    “公子,其实,你不必如此的!”秀儿叫住了正要出门去的陈庄,言语之间还在挽留,但那句大声的公子过后,话音却变得弱弱的了,头也低了下去,两只手有些无措的扭在一起。

    她知道陈庄为什么会这样,也明白自己该怎样做,只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隐隐的有些难受呢!难道这是每一个要成熟的人都要经历的过程吗!

    如果是,那还真是令人难过!

    “秀儿姑娘不必多想,此番来到金陵城能看见姑娘生活的这般我也就安心了!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拜访你们。”陈庄转过身来看着她,脸上仍然带着微笑,说完后一挥手,转身、慢步走出了小院。

    秀儿听了他的话后抬起了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一路将他送至门口。夕阳下,独自矗立在院门口的身影孤单而倔强。

    她一直望着街角,直到眼里再也没有了那个人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满框的湿润。

    那是她对曾经爱幻想的自己一次彻底告别而流出的泪。

    从小院告别后,陈庄在另一条街上找到了住处,一家临河的客栈。客栈有三层,每一层的檐上都挂着花灯,花灯随着微风摇曳,灯影闪烁,很是漂亮。

    栈外有街,有桥,有河,自然也有人。街上行人携伴夜游,河上的游人乘着舟听着曲,桥上的看客们则爬在桥栏上免费欣赏着舟上女子的表演。

    夜里的金陵城是优雅而神秘的,既有江南女子的清韵淡雅,也有属于北地豪杰的豪迈,什么!你不信!仔细听,那舟上纤瘦的唱曲女郎唱的是什么曲子,那分明是北地少有的军中乐歌,就连手中拍打的鼓也是北地特有的关中大鼓。

    陈庄趴在客栈走廊的栏杆上望着下方河中的景象,不知怎的,这又让他想起了宋曼。是的,他又想她了,这分明是一件与她毫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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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事情,自己居然也能连想起她来,真不知是怎么了。

    就在陈庄思念远方的佳人时,金陵城的城南码头,一户人家正在上演着一出年度家庭伦理大戏,这是一出父与子,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好戏。

    “逆子,给我跪下,你是要诚心气死某不是!”“刘记羊汤店”的老板刘一汤此时正一只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年轻人骂着,另一只手里还扬着准备落下的木棒,面色涨红,语气很是愤怒,像极了一头喘着粗气的愤怒公牛。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低着头,只眼神坚毅的盯着地面,任由他骂着不敢还嘴。

    年轻人名叫刘学文,这个颇具文气的名字是他父亲特意请了临近的一位举人老爷取的,代价是三斤桃花酒,意为希望他能够走上“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科举之路。

    刘学文今年已经十六了,生的白净,眉眼带善,那略微丰满的身材让人一眼看上去便可知他的家境较为不错。还未成家的他也还未考取功名,一直在一名姓张的举人开设的私塾里进学。

    去年,张举人说他做文的功力已到,去考一个秀才的功名不在话下。

    他去考了,也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怎的,结果又只是差一点考上。回来后父亲和先生都安慰他,说无须丧气,下一次定能考上,可他不想考了,他本就志不在于学,他喜欢的是其它的。

    于是,他向父亲提出了退学的想法。

    父亲听了以后先是惊讶然后愤怒,他愤怒的让他跪下,取来藤条,将他狠狠的打了一顿,并告诫他,以后这种想法提也不要再提,提一次他就打一次。

    从未被父亲如此对待过的他只麻木的忍受着,一声不吭,待夜里回到房间后看着满屋子的书籍,流下了平生第一股委屈的热泪。

    自那日后他又回到了张举人的私塾,照常上课、下课、回家、温习课业,然后又是上课下课,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新的一年到来,他十七了。父亲刘一汤和母亲都以为他恢复了正常,就连张举人都认为他已经从失败中走出来时,他却做了一件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

    他去做了厨子,白天他是书塾的乖巧学子,可晚上却是城中某家酒楼的大厨。

    本来所有人都对此事毫不知情,直到昨日,张举人应人邀约恰巧去到那家酒楼吃酒,友人跟他吹嘘说这家酒楼新换厨子的厨艺如何高超,酒菜如何的好吃。

    张举人吃过之后也觉得友人所说确为不假,这家的酒菜确实很是可口。他便问友人可知这家酒楼的厨子是哪家名厨,以前竟从未听说过。友人哈哈一笑,叫来小厮,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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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让他去请大厨出来相见。

    此时正在后厨忙得不可开交的刘学文本无心出来与客人相见,他也怕被熟人撞见。可奈何不一会儿客栈的掌柜来找到他,还说那客人是城中新贵,又与他是多年的熟识,推脱不过,只好麻烦他了。

    在权衡了一番后,他答应了,放下手中的铁勺,被人引着来到前台,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接下来要见的人里竟有自己的先生,张举人。

    一时间,双目相对,一人呆滞而立,一人拂袖携怒而去,相见两不欢。

    第二日,他便跪在了家里的地上,父亲手里的藤条换成了木棒,母亲在一旁哭泣着。她既想劝说自己的丈夫留着手别打伤了儿子,可她也深知自己的丈夫对于培养儿子考功名的执拗,无奈之下只得以手挽面,暗自垂泪。

    “你这逆子,若不是张先生告知,某岂不是要被你一辈子蒙在鼓里,说,去年是不是因为就是去做了那劳什子狗屁酒楼的厨子才使得考试落榜的?”惩戒完毕,刘一汤弯着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刘学文问道。

    此时的刘学文,背上早已是伤痕累累,但他仍旧咬着牙跪在地上没有趴着,满是汗水的额头上青筋突起,听到父亲的问话后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某让你不说,”“啪”又是一声清脆声响,刘一汤手中的木棒又落到了他的背上。

    “他爹,别打了。”一旁的母亲赶紧哭泣着阻止了木棒再一次的落下,“都怪你这个当娘的,让你自小娇惯他,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了!好好的书不读,去当什么厨子,要是传出去了,某的颜面何存!”刘一汤恨恨的收回了手中的木棒,对着自己的妻子抱怨到。

    被训斥的刘王氏只是哭个不停,用身子护着自己的儿子不敢回话。“孩儿考取功名只是为了让父亲的颜面好看吗?”就在沉默间,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学文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你再给某说一遍!”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刘一汤听到话后又扬起了手中的木棒,愤怒的看着他。

    “孩儿考取功名只是为了让父亲的颜面好看吗?”

    “你这个逆子,某打死你。”听清了的刘一汤愤怒的叫喊着,“打死他吧,你打死他吧!打死他我也就不活了。”一旁的刘王氏突然抱住了他的脚,说要是儿子被打死了的话自己也就不活了。

    “你,你,”刘一汤被气的连叫了好几声,身子被定住了,木棒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后被扔到了别处。然后他用力的甩开刘王氏出门去了,只留下了那仍旧在跪着的刘学文和不断哭泣着的刘王氏,哭声充斥着不大的房间,久久不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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