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安之正在怡心院内感叹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先行离开的庄先生已经来到太子位于宫外的别院内。
“太子殿下,”庄先生向书房内正背对着他在逗弄金鱼的男人叫到。“差事办妥了?”男人轻声询问,言语间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回禀殿下,赵安之已经答应了,”“辛苦庄先生了,庄先生不愧是我东宫的肱骨之臣,来人,赐座。”皇太子宋构吩咐仆人为庄先生搬来一把椅子,自己则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太子殿下,这让赵安之去做此等重要之事,会不会有些草率了!”庄先生才坐下便要开始拍太子的智慧马屁了。
“先生所虑不无道理,但如若是让孤的心腹之人去办恐会给他人以口舌攻讦的借口,让一般人去只怕是奈何不了我那二弟,反倒被他反将一手。”
“这赵安之办事得力,也还未入我那些弟弟们的眼,他去办此事正合适不过,如果办成了固然可喜,但就算他办砸了也无需担忧,孤仍有后手。”
皇太子宋构在说的同时还一边在桌上写着书法,话说完了,字也写完了。
他将写好的字拿起用嘴将湿痕的墨迹吹了一下后又放下,只见纸上写着一个工笔严整的“静”字。
“殿下真知慧眼,属下佩服。”庄先生拍马屁的目的达到了。
其实,这庄先生哪里会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赵安之去办这件事的原因,他之所以会装作不知道的去询问宋构,只是为了给这太子营造一种他很聪慧,很有智谋的景象。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在他眼里这太子虽有小智却无大谋,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智谋过人的面皮,这皇太子到无所谓,却苦了像自己这样的他的谋士们,需要去给他鞍前马后的查缺补漏。
庄先生走了,皇太子宋构看着桌上的那幅字,他又如何会不知道庄先生那拍的有些明显的马屁呢!只是他作为太子的骄傲促使着他要配合他演好戏罢了。
他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即使自己已经能够看清一切迷雾,知道了迷雾后面的景象,但也不能让下属们知道自己看清了,而是需要这些属下们去一层层的剥开来给他看。
他所要做的只是通过观察这些下属们分别是如何剥开来给他看的,从而自其中挑选出自己最想要的那些人。
这是身为上位者的智慧。如果上位者太过聪慧,睿智,那让下面的谋士们如何自处!
他起身来到鱼缸边,继续用手逗弄着里面的两条金鱼。缸内的两条金鱼红白銮金相间,头尖肚大,是有名的銮金狮子头。“小鱼儿啊小鱼儿,你是不是也想跳上龙门,赢一场泼天富贵啊!”
原来,想化龙的不是缸里的金鱼,而是缸外看着它的人!
“二哥,”清晨的开封皇城内,永王宋旭正从皇帝办公的偏殿出来,他最终确定了自己将带着一个父亲交给他的任务南下杭州。
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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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声熟悉的二哥让他停下了脚步,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用猜他也知道叫他的人是谁。
“我的好妹妹,千万不要是又让二哥带你出宫啊!上次带你出宫被发现了,害得我被二娘好好的训了一顿。”
“二哥你放心,妹妹这次不难为你说出宫的事。”“哦!你找我除了说出宫的事还能有什么事?”他看着眼前的这位与自己同为一个母亲生的亲妹妹既无奈又好奇的问道。
“二哥你是不是要去杭州啊?”“不去,”“二哥你撒谎,我都知道了,整座皇宫都知道了。”“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带你去的,”“二哥,看在我那么费尽心思治你病的份上,你就带我去嘛!”
这二皇子最怕她拿治病这事来说话,可偏偏这个妹妹似是看准了他,每逢有事要求他必提这件事。“妹妹,其它的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可以,”他严肃的看着眼前这位明明生的温柔婉约,宛若惊鸿仙子般的人物,却是一副跳脱公子哥性情的妹妹。
“哎,当初为了救人我可是不眠不休,熬得头发都白了,没想到,现在就那么一件小事人家都不答应,真是一腔心意都付诸东流,给错了人呐。”这公主眼看事情不好办,便打起了感情牌。
“好好好,只要你能让父皇和二娘同意,二哥就带你去。”二皇子到底还是屈服了。
“哎,当初为了救人我可是不眠不休,熬得头发都白了,没想到,现在就那么一件小事人家都不答应,真是一腔心意都付诸东流,给错了人呐。”
“停停停,二哥去跟父皇和二娘说,妹妹这下满意了吧!”二皇子手抚着额头,头又开始疼了。“谢谢二哥,嘿嘿”公主目的得逞,笑了起来。
此刻的景象如若是被旁人瞧了去,很难相信这种少女般娇憨的笑竟是这位身穿白衣,拥有恬静如兰气质的女人发出来的;更难以置信的是,这位公主对人从来都是端庄有礼,与人谈话皆是软语相向,谁能想到她会对某个人这样的说话。
至于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只有这位公主自己知道,旁人也无法知晓。
二皇子宋旭走了,皇宫内的公主看着他手抚着额头消失在了宫门的转角,最终消失不见,脸上洋溢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笑容是发自真心的,故而灿烂多彩,只是这美妙的微笑中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不易被人看见的忧愁。
看来,这位尊贵的公主也满怀心忧。
她离开偏殿,独自一人漫步在宫内,脚踩雨后的青石,面色无波,悠然自得的想着自己的心思,闲适而恬静。
忽然,一株从不知名的宫殿墙头伸出来的春梅映入了她的眼帘,三四月间的春梅花开的正艳,淡淡的白色低衬下是鲜艳的红。
她停住了脚步,仰头望着冒出宫墙的梅枝,不禁然的想到了自己,从而蹙起了那弯弯的柳叶眉。
皇宫内,雨后无人的青石道上,一袭白衣孑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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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她面带着三分愁色,窈窕的身姿与红色的宫墙,春意十足的梅花相映成画。仿佛跨越了千年,被镌刻在了后世名家的笔下,又或是被鲜活的影像记录,留给人们一个难以忘却的记忆。
她叫柔福帝姬,一个与北宋公主同名却不同运的女人。
宋旭自离开皇宫后便径直的回到了宫外的王府中。说起皇子住在宫外,他的那些兄弟们小的尚在宫内,大的却都已各自出宫开府建牙了。
他还是因为前年妹妹的缘故,身体有所好转后才得以被允许独自住在宫外。
这南宋国自建国初始,第一任皇帝吸取了前朝周国灭亡的经验教训,同时也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江山更加稳固,便下令废除了王公大臣们可以自己开府建牙的权利。
当然,这项举措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大臣们是轻易的造不了反了,可他的儿子们从此也只能养在深宫,长与妇人之手。
所以,为了后代的质量问题,他又名义上的允许皇子们成年以后可以离开皇宫在宫外开府建牙。
然而实际上呢!龙的儿子注定是不会安分守己乖乖等着父亲的旨意下来的,虽说立嫡不立长和不允许暗中建立势力的规矩在,但明的不行便来暗的,暗地里的争斗也是十分的热闹。
其实,老皇帝在允许儿子们可以开府建牙的时候便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在某种程度上他也默认了儿子们可以争,但争的不要太过火,不要危及自己的皇位。
皇帝讲究的是一套平衡之术,如此,则既保障了继承人的质量又稳固了自己的皇位,何乐而不为。
宋旭一进王府便往府内的一间道观直奔而去,道观内青烟袅袅,一身青色道袍的老道手握拂尘盘坐在蒲团上,静心默颂。
“道长所言不虚,父皇此番果然是派我南下!”宋旭来到一旁坐下,看着道士说到。
“殿下心中须有准备,虽说此番南下功绩不小,但也必不会少了磨难!”道士将拂尘放在了地上,睁开了眼。
“道长言之有理,我那位太子哥哥是个十足的聪明人,想来此番定然是想尽方法的要让我吃上一番苦头,但如果他耍的手段不甚高明,本王也不是好相与的。”宋旭胸有成竹的调侃着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太子哥哥。
“殿下此行可有把握将那拗相公请上京来?”“道长可有良策?”宋旭开口询问。
“贫道此处有书信一封,等殿下见到了他时便将此信交予他,相信定能助殿下一臂之力。”道士说完以后从怀中取出一封未署名的信交给了宋旭。
宋旭没有询问这封信的具体内容,而是直接收下,看着这位有些神秘莫测的道士又闭上眼后告辞离开了。
老道士在宋旭离开后,双眼缓慢的睁开,目光深邃如幽井,“乱世将至,每一个人都是棋子,你也不例外!”他看着观内供奉的祖师爷塑像,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旁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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