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南朝宋国有名的大城,是宋国少有的昌明隆盛之地、文运之邦,不仅盛产文士,学府旁的青楼花魁还极为有名。
陈庄站在巍峨的城门前,看着由砖石堆砌的城墙,两个城门一个入一个出,人流来往川流不息,心里颇有些感慨,叹到:“总算是要进城了,这才像样子嘛!”
他整了整理自己的仪容和包裹,又将雨伞提在手中,怀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他原以为进城要费上一番波折,因为他是个黑户,既无路引、户籍,也无保荐人。所幸他多虑了,在交纳了十几文铜钱的入城费和检查了一番包裹后便顺利的进了城中。
他沿着主路一路打听纸上的地址,最终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内。
小巷两旁大多都是住户,唯有一家汤饼点落在中央,店的门口上挂着一口胡记汤饼的招牌。
小巷的中间正有一群头上梳着小辫的孩童蹲在地上嬉闹,不知道玩的是什么,只看见一个个撅起的小屁股和小花辩傲立在空中。
巷子的尽头一眼可望到边,尽头有一座石桥,桥上有小贩正在吆喝着叫卖,桥下是条蜿蜒的河,河水清澈,足可见底,河边还有几位洗衣的妇人在说笑着什么,只是不知她们聊天的内容,但看她们的表情,显然心情不错,也许她们是在谈论谁家的小儿又在学堂被先生夸了吧。
陈庄将那群小孩唤到身边,拿出一把糖果,对他们说:“想不想吃?”几个孩子有些胆怯,默不作声,只直勾勾的看着他手里的糖。
“你们谁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谁一颗,怎么样?”陈庄用标准的坏叔叔的语气勾引着这些孩子。
一个胆大的男孩子似乎是受不了糖果的引诱,率先落入了陷阱,他说:“你要问什么?”陈庄将他唤到身前,蹲下身来伏在他的耳边,他听了之后用手指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正是他来此的目的。
他将两颗糖给了那个男孩子,向那户人家走去。
小男孩拿到糖之后迅速的将一颗剥开塞进嘴里,又将一颗揣进怀里。他身边的同伴在陈庄走后急忙问他,陈庄这个陌生人都跟他说什么了!为什么给了他两颗糖!
他嚼着糖,含糊不清的说到:“夫子告诉我们说人要讲信用,他给了我两颗糖,一颗让我告诉他,一颗让我保密,我收了他的糖就要替他保守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他身边的同伴们得不到结果后便索性伸手往他的怀里去掏,原来他们的最终目的在这。小男孩见势不妙,赶紧跑回家去了。
陈庄来到那户人家对门的汤饼店内,点了一碗,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对面的门有一扇没有关,半开着,关着的一扇上张贴着一张用簪花小楷写就的出租院内一间房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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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中央有一株梅花开的正艳,也不知是春梅还是腊梅,他看着梅花,心想,这个时节才开的估计是春梅吧!
梅花的身旁还有一位正努力搓洗着衣物的妇人。那妇人年方二十左右,一身麻衣,头发挽起,用簪子扎住,耳畔有几丝凌乱的头发夹杂着汗水黏在如白雪的肤上,不一会儿,她像是累了,直起因勾着而显露出动人曲线的腰,伸手擦了擦了面颊上的汗,又顺势将耳边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去了。
汤饼端上来了,陈庄收回目光准备吃饭,只是在吃饭之余只是他眼角的余光依旧在关注着那个身影。
“看看看,你个死鬼一天就知道看,生意也不好好做,早晚有一天,魂也要给那个狐狸精勾去了!”汤饼店老板娘指着另一桌与陈庄一样看的入迷的男人骂道。
“这不是没几个客人嘛!再说了,我就看几眼罢了,怎么可能把魂给丢了呢!”长着两撇胡子,体型瘦弱精干的男人辩解道。“谁说没有客人,赶紧起来干活!”老板娘说着便想伸手去揪他的耳朵。
“来了来了,一天就知道叫”,男人拍开她的手,抱怨着起身去了。
对面的女子这时也提着一只桶准备出门来了,陈庄赶紧在桌上丢下几枚铜钱,也跟了上去。
他跟着她来到河边,站在桥上,看着她下到河岸费力的想要从河里打上一桶水来。
此时河边原本说笑的妇人们也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沉默,不再说笑,她们神情动作各异,有的对着她指指点点,有的只低头洗着衣服,仿佛旁边来的这个人似透明的,不存在一般。
女人对这些毫不在意,她只是努力的打着水,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木桶有些大,即使她没有将里面的水装满,可她在拎它上石阶的时候仍然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陈庄见状急忙下去,跑到她的身边,想要替她把水提回去。
她看到陈庄,又看他的动作,有些惊讶,随即站直,施了一个礼,“多谢公子,小女子自己会提,就不劳烦了。”她的语气有些生硬,隐约间还夹杂着一点厌恶,陈庄想着之前的种种,默默的将手从桶上拿开。
女人看着陈庄放开了手,自己便提着水一步一步的扭回去了。
陈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女人回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他没有看见身后河边的女人们看他的那些眼神,就算看见了也只会像那个女人一样,装作毫不在意。
他走到桥上,转身看着刚才那个女人打水的地方,眉头紧蹙,好像在思虑着什么,过了一回儿独自低语了一声“再等等看吧!”慢慢转身走了。
第二日的清晨,陈庄依旧来到昨日的那家汤饼店,当他在等汤饼的时候看见那个女人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正要出门。
她今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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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装束,青白色的底料与花纹相间的襦裙取代了昨日洗衣时粗糙的麻衣,头发依旧用簪子扎在脑后,乌黑柔顺。小孩的头上扎着小辫,背上还背着一个用布缝制的书袋,女人转身关好门,牵起孩子的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的向巷外走去,最终消失在了巷角。
陈庄吃完便走到已经被关好的门前,他看着门上那一手漂亮的小楷,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女人回来了,她看着站在门口的陈庄,停下步子,两个人隔着半条巷子的距离。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快步的走到陈庄的身前,彼此间仍有两步的差距。
“不知公子找这户人家有何事?我是此户的主人,”她疑惑的看着陈庄问道,“打扰了,在下昨日初来杭州,偶然看到你家门前写着有一间闲置的屋子出租,便想问主人家是否已经租出去了,如果没有的话在下有意,结果还没有来得及问,夫人就好像误会了什么!今日有闲,便再来问一问主人家!”陈庄将昨夜想好的理由顺利托出。
“原来如此,对了,昨日多谢公子了,小女子还以为·····”女人说到一半便停下了,“以为什么?”陈庄追问道,“呃,没什么,对了,这间屋子不租了!公子还请另寻它处吧!”“是已经被人租走了吗?”“不是,总之,你还是去租别家的吧!”女子说完竟打开门迅速进去,转身又把它关上了,只留下陈庄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不对,剧本不应该这样写的啊!”他在心里有些郁闷的说到。
陈庄无奈,房子租不下来,计划不顺,便只得另外想办法。当他正郁闷着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昨日那位疑似汤饼店老板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笑着看他。
陈庄看着他,心里有了主意。
他走到男人的身旁,在他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下,从怀里掏出几十文铜钱放在桌子上,“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老板能为在下解惑?”他有些疑惑的说。
老板看了看桌上的铜钱,然后慢条斯理的将它们收进自己的怀中,一边收还一边微笑着对陈庄说:“你是不是很疑惑她家的房子明明想租,却为什么又不租给别人!”
“这正是在下疑惑的地方,不知·····”陈庄摇了摇头。“她不是不愿,而是不敢”老板语气随意的说到。
“为何不敢?”陈庄追问,“你可知她家是什么人家?”“只知她叫周苏氏,家中有一位幼子,”“那你可知他家男人为何不在?”“不知”陈庄摇头,“那我再问你,你可知这石磨坊的刘二?”“不知”,陈庄还是摇头,“你这人,一问三不知,还敢去她家租房,真不晓得是少长了几颗心眼?”老板看着陈庄无奈的说到。
陈庄端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微笑着说:“这不是来问老板你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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