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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凤凰弓

    “——凤凰台!”御寇在梦中惊醒。

    “那两颗丹药我已经给你服下,不然你很难醒过来。”陆师行道。

    “前辈!你……”御寇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个瘸子!

    陆师行笑道:“这是我年少轻狂,所应付的代价,不管这个。知道你为何会昏迷吗?”

    “为何?”

    陆师行为他端来了一碗水,将双拐放下,骗身坐在炕上。

    “你在没有任何功力的情况下快速突破《水境秘术》第二层,违背自然,若抢救未及时,将性命堪忧啊。”

    御寇问道:“那我如何可以将《水镜秘术》施发自如,请师父垂示。”

    陆师行道:“必要入定,定力深厚,方可驾驭斗术。”

    “请师父教我入定!”

    “教你入定的同时,我还要送你一样宝物,以全你我师徒之情。”说罢,陆师行指向墙壁上的黑质长弓,

    “是乃雌雄双凤之骨所炼之物,长白山人世代以渔猎为生,箭术是你立身之本,不可不精。而此弓非一般之物,我赋予了它千磅之力,万人之中可破军,坚壁之下可破城。在此之前,你要勤修苦练,记住了么?”

    “徒弟谨记。”

    御寇下炕,端端正正地给陆师行行了拜师礼,但尚有忧虑,遂问:“我不明白,箭术与入定二者有何关系?”

    陆师行并未作回答,只安排他即日练功。

    第二日一早便伺候了陆师行巾栉,又给煮了米汤,二人进过之后,陆师行叫他到织布机旁,说道:“你躺在地上。”

    御寇疑惑不解,问:“为何?”

    “休问。”

    陆师行坐在织布机前,

    “你仰卧下去,眼睛注视着织布机的踏板。”

    御寇依言照做,但还是不明白练习入定和箭术与织布机有什么关系。

    陆师行双脚踩在织布机下方的脚踏板上,轻点脚尖,那踏板一上一下地来回翻转。

    “不许闭眼睛!只管直勾勾盯着,要目不斜视!”

    御寇豁然跳起身来,惊问道:“先生!我也不想眨眼啊,可我情不自禁……”

    “忍着!快躺下!”

    御寇心里已然不爽,入定之人,哪个不都是不先从参禅打坐开始?

    这架织布机,女人玩艺儿!

    当下,恨不得砸了它。

    “想要练就本领,必然要练非常之功。莫要狐疑了,快躺下罢。”

    就这样,御寇耐着性子,每日必有一个时辰躺在织布机下看踏板上下翻动。

    整整一月有余,陆师行用铁锥刺到他眼眶前,他也能够不眨眼睛。

    御寇好似将所有的精神全部聚在眼眸,就算师父暗中以剑刃横掠过来,自己也能够炬目以对。

    从此,他愈加相信陆师行的教导,拿他当良师相待。

    可射箭的技巧半点也未长进,只是能够直视太阳不眨眼而已。

    “入定的技巧在于耐心!”

    “射箭也是!”

    陆师行解释道:

    “注视的同时,要听自己的呼吸!要稳!”

    翌日,陆师行把他叫到窗前,并问他窗前有什么。

    御寇望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笑道:“窗含西岭千秋雪。”

    “我是说窗内。”

    “窗内……什么都没有啊!”

    陆师行道:“从今往后,你不用躺在织布机下练功了。”

    “那我躺在何处?”

    “你就站在窗前,如果有朝一日能够真正看到‘窗含西岭千秋雪’,你就算掌握了其中秘奥。”

    御寇呆呆地站在窗前仔细寻找,整整一天也没能够参破。

    师父到底让我看什么?

    连过数日,御寇依旧不知道窗内有什么,除了阳光、灰尘之外。

    他的急躁性子再也按耐不住,找到陆师行,恭敬地请教。

    陆师行叹了叹气,举手一摘,放置手心,呈送到他的眼前。

    “你难道没有看到牦牛毛悬着的虱子?”

    “虱子?”御寇贴近了看,果有牛毛系着白虱,“师父原叫我看它?”

    “是的,每天盯着它一个时辰,勿要违拗!”

    十天之后,御寇觉得那虱子越看越大。

    陆师行点了点头,道:“继续,勿要停歇,练功最怕间断。”

    如此半年多光景过去了,天气陡然转冷,吉林崖上飞雪漫天,扯絮般洒下。

    师徒二人于崖顶煮酒待食。

    陆师行眺望西南方向,说道:“受你师叔道玄子之邀,欲到南方罗浮山冶炼丹药,为师明日就启程。”

    御寇左右无事,也想陪着进关内走一遭,正好长长见识。但被陵陆师行拒绝了。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关内人不是很待见你们,为了不增俗事,此行为师孤身一人。”

    “为什么?!”御寇有些气愤,“我关外人就不是人?和他炎国人差什么!”

    “有些话不好明说,须你自身去体会。”

    御寇咽了口恶气,问:“师父您走了,我去哪?”

    陆师行道:“你不是很喜欢打猎捕鱼?畅游于山水之间,做一个逍遥自在之人,不也很好?”

    御寇听这话不是滋味,遂斟酌地说:“君子乐得其志,小人乐得其事。今吾渔猎有此相似,并非乐之也。”

    陆师行道:“你既然心有志向,那为师就为你卜上一卦。”

    御寇不敢怠慢,忙撤下酒炉,与师父席地而坐。

    只见陆师行从袖内摸出三个铜板,几次摇卜下来,就着杯中酒,在桌上沾写出几条断断续续的直线来。

    分别是:阳阴阴,阴阳阴。

    “师父,这是什么卦象?”

    “是屯卦。

    “屯卦,始生之难。”

    陆师行叹了口气,

    “却是占了元、亨、利、贞,有惊无险而已。”

    御寇不懂他的话,问:“屯卦对我有何启示?”

    陆师行道:“卦辞有曰:‘利建候’,你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一块立足之地,以此来作为你发展的根底。”

    “天下之大,何处安家?”

    “东北就是你的始生之地,开拓北方于你有利,勿要南下,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御寇将信将疑,并不完全信他,只表面笑道:“师父此去广东罗浮山来回必要一年半载,待我基业稳固,便去关内看师父。”

    陆师行道:“此去之后你我不知何时再见。要收敛你的心性、傲骨,还有你对世事的轻蔑,这些都是你未来的阻碍,你不自除,会有人替你除,那时候就是连根带骨,血肉模糊了。师父没有唬你,都是些体己话,你好自为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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