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风清云淡,陈破被老云头从睡梦中叫醒,还被笑说年轻人都没点精气神,比他个老头子还贪睡,如同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一切都如往常,清晨就这么过去,直到吃过午饭,陈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去后山谷中,而是走向了他每次砍柴都会打量几眼的柴门。
推门过去,陈破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虽说这扇门在他来的这段时间里时有过去,但每一次都是挑着送饭的担子,而且提心吊胆。
这一次,自己一个人人过门而来,看着颇为熟悉的环境,心境却大不相同。
寨子里依然没有什么人,之前那帮镖局的人听老云头说已经很久没有在寨子里出现过了,应该是走了,但陈破想不通,寨子里的那六个恶人怎么会任人走脱。
看着眼前的岔路,陈破心里清楚从哪条路可以最快的达到寨子的大门,从而逃出生天,但问题是,他能轻易的就这么离开吗,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可陈破却没有按着那个答案来走。
他依旧是不敢赌!
走过青石路,来到送饭时的第一座屋子前,一个妇人正坐在门外乘着暖阳看书,正是那刀疤头领“劫”来的压寨夫人,但经过这么久,陈破发现两人恩爱有加,不似是被强抢来的。
那妇人见到陈破经过,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很是礼貌文雅。陈破点头示意,之后一路再没碰到一个人。
还没到校场,陈破远远就听到叫骂声与喝彩声,约莫有六七个人。待到上了校场,只见校场前的木台上,五个人或坐或立,都看着木台中心正在打斗的两人。
一人手持长剑,正自跃起,在空中挽个剑花,直向下刺去,道:“小心了。”
另一人使得却是把大斧,正砍在木台上,见那剑光迎面刺来,当即侧身闪过,不想剑势如瀑,随身而走,不待他立定,剑身横扫,向他颈间而来。
只听其大呼一声:“好剑。”
随即低头起手,从下至上,一掌将剑撩起,身子后倾,朝使剑那人腹部踢去。那人尚在空中,剑势一滞正无处借力,不想手腕一转,剑身画圆而回,在地上一点,刚好躲过那一脚,落到木台一侧。
场外四人皆叫声好。
而后又听一人道:“赵贺,你这剑法生疏了吧,这一剑都能刺空。”
只见这人生的张国字脸,额头横着条黑布系在脑后,一脸嘲弄的笑意,话刚说完,持剑那人就一脸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来试试。”
“好啊。”顾涛扭着脖子走上前去,笑道:“好久没有动过了,趁着今天的兴头,让我看看你的‘飞雪剑’有没有进步。”
顾涛猛一握拳,指掌间咔咔作响,当先一拳朝着赵贺而去,身式极快,虽说不如苟云,但胜在威势与力道,只见其步子踏动间,整个木台也随着抖动。
赵贺轻笑一声:“莽夫。”
剑随身走,直刺顾涛腰间,顾涛侧身而上,一拳直抵赵贺胸前,不想剑势徒快,如雪花飞凌而上,连出数十剑,顾涛脚下猛地一踩,直扑赵贺身后,拳如流星,往赵贺后心砸去。
虽说顾涛赤手空拳没有兵器,但手段却全然不下于拿剑的赵贺。二人连拆数十招,赵贺剑如轻羽,顾涛拳如重山,只见人影掠动,剑鸣拳震,立时难分高下。
又过数十招,只见赵贺一剑落空,顾涛瞧出破绽,拳风轰动,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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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赵贺胸膛,赵贺竖剑回挡,以剑刃迎拳。
“铮”
顾涛一拳撞在剑刃之上,却没有一点伤痕,赵贺顺着拳势后退两步,笑道:“你这一双铁拳还真是硬。”
“哎,罢了罢了。”顾涛笑回道:“还不及马和尚的金身。”
又扫了眼破开的衣袖,道:“我再慢点,这条手臂可得折在你手里。
说着瞧了一眼正在木台上闭眼打坐的马和尚,道:“老马,来练两手。”
马和尚毫无动静,如同没有听到,端坐如钟。
却听又一个人道:“马和尚性子沉,让我来。”说着站起身走上前,和赵贺打了个照面。
赵贺笑道:“老于,可看你五形拳的威风了。”
“嘿,总要比他的铁拳强。”于洪笑道。
顾涛松松拳掌,骂道:“就你那猫蛇拳,少说大话。”
于洪也不与他对骂,道:“好啊,且来猫拳和你耍耍。”
说着身子微沉,双手成爪,直扑上前,势如猛虎,却是五形拳中的虎形。
两拳相接间,连拆数招,于洪手腕一转,手臂如同大龙,空气中竟响起几许嗤声,变作龙形,其后蛇形快若灵蛇,鹤形锐不可当,熊形势大力沉。
五形相交变换无穷,不知使出多少变化,皆是衔接有度,行如流水,而顾涛铁拳虽说变化不及,但威势依然不小,两人各有千秋,难分上下。
直至互拆百十招后,于洪收拳而立,道:“不打了,不打了,咱俩马马虎虎,没甚意思。”
说着往台下看了看,望向早就来了好一会的陈破:“这小子来找谁的,也没个人招呼一下。”
向陈破挥了挥手,于洪笑道:“小子,怎么样,要不要学学我这五形拳。”说着打了两手虎拳,不想陈破只是呆呆的望着,也不说话,当时没了兴致,摇头道:“莫不是个傻子。”
却不是陈破不说话,而是他来了许久,眼睛却是被台上接连的打斗所吸引,这会还没在刚才的情形中回过神来。
看了赵贺的剑,顾涛的铁拳,于洪的五形拳,只觉脑中砰砰的炸响,心道别说一剑,就是上面的一拳他也接不住啊。
被于洪这一问,立时回过神来,不想于洪看他呆住,已然走开了。
顾涛却过来蹲在台上,对着陈破笑道:“那猫蛇拳没啥意思,学我的铁拳怎么样。”
陈破一时不知怎么回话,就听一人道:“走开走开,这小子是我叫来的,有你什么事。”
“呦,老狗收徒弟了。”于洪在身后笑道。
苟云闻言回骂:“于老猫,少给我打趣。”
说罢从台上跃下,拍了拍陈破的肩膀道:“小子,别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嬉皮笑脸,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小心着点。”
陈破闻言也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心道:“除了你,长得都挺面善的。”
苟云回头往台上坐着的刀疤脸道:“刀老大,我先走了啊。”
见刀西飞点了点头,苟云领着陈坡就往桩林走,剩下四人各自打声招呼,也便散了。
“小子,可别上了老狗的当,他那都是些翻墙越户的手段,上不了台面。”赵贺从后面一拍陈破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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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破侧脸一看,脸上有些窘迫,心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虽说在寨子里待了这么久,已然有了些改观,但是他依旧不敢应这人的话。
倒是苟云眼皮一翻,骂道:“少给我胡说,说我上不了台面,上桩子上比比。”
说着到了地方,只见苟云轻身一跃,立在桩子上,朝赵贺使个眼色。赵贺手中提着长剑,嬉笑道:“老狗自个玩吧。”说完抽身便走。
苟云两手抱在胸前,朝着赵贺道:“夜风凉,晚上可要关好门窗,莫要得了风寒。”
赵贺也不回头,边走边道:“嘿,要是进了风,我这手上的剑可不答应。”
苟云看了眼站在地上的陈破,道:“那家伙还是怕苟爷我。”
陈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也不应声,苟云说过话后也不理他,在桩林上兀自练了起来,占地颇大的桩林中少说也有百十来根木桩,高矮错落,密疏不均,苟云却犹如平地,疾走飞奔间就像个鸟儿一般。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苟云才又落回地上,招呼陈破过来,道:“小子,看我这轻身功夫怎么样。”
陈破看的确实惊讶,虽说也没少见过,但是每一次都让他惊为天人,别看苟云这人看似生的瘦小猥琐,可这功夫确实厉害,不说杀朱四那回,就是平日练武,陈破只觉苟云就像是肋下生翅,脚下生风,如同飞一般。
听苟云如此问他,陈破回了回神,赶忙道:“厉害。”
“就只是厉害?”苟云眼睛一眯,不快的道。
陈破顿时不知再说什么,心口咚咚直跳,呼吸都不顺畅。苟云眼看是要发怒,又突的一笑道:“算了,谅你这笨小子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
陈破这才长舒口气,和苟云说话,可真不容易,一个不注意说不定自己就没命了。
只听苟云又道:“小子,我看了你的内功心法,虽说用不上,但总归有些好处,苟爷我从不占人便宜,将我这门轻身功夫教给你,怎么样。”
陈破蓦地一惊,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恶人,竟是要教自己武功,他可想都不敢想,今天过来陈破就没想自己能安安稳稳的回去,可不仅没有受一点伤害,而且对方还要教自己武功。
这怎么可能?
还有另外那几个恶人,都没自己想的那般凶恶,还与自己打趣,怎么看也不像是恶匪,陈破又想起昨晚和老云头的对话,一时间只觉脑子很乱。
不想苟云见陈破低头不语,哪能知道陈破心里的想法,轻哼一声道:“怎么,你还不愿?”
陈破猛地惊醒,听出话中的不满,赶忙纳头一拜道:“愿意,多谢苟爷了。”
“这还差不多。”苟云道。
说罢打量陈破两眼,道:“你小子也身具内力,勉强算的上二流,再加上我为你梳理了内力,再无后顾之忧,你的内功心法更是上乘,不出岔子,十年内就能有一流的身手。”
“可要是出了岔子,比如说有些老怪想掐死一个后患,或者想夺你的内功心法,哼哼,总不好说。”
苟云看了眼陈破继续说道:“我这功夫不能说是天下独绝,但你若是逃命,定能用得上。”
陈破听苟云一番话,心中已有了计较,又自一拜道:“多谢苟爷了。”
苟云笑道:“说这些屁话,我是还你的,谁都不欠谁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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