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石哆哆嗦嗦的站在吴半仙面前,屁都吓凉了,大气都不敢出。
“你来陋室有何事相求?是求财?还是求婚?亦或求子啊?吴半仙用干哑的嗓音问三磊,他说起话来直漏风,有些字眼自然不太清晰,但可听个大概。
“求财、求财,俺是来求财的。”三石连忙回答,他心想算完赶紧离开这里,再呆一会非吓死不可。
吴半仙费力的撩起大眼皮,用呆滞的眼神看了一眼三石就问:“你想在哪发财啊?”
“宝局,俺在宝局输了很多钱,俺想捞回来,还请半仙指点迷津。”三石掏出几枚铜板,然后将铜板放在吴半仙坐着的土炕上,接着说:“这是卦资您收下。”
说完三石又把铜板往吴半仙身前推了推,吴半仙撩起大眼皮看了一眼铜板,而后又把大眼皮撂下,看样子是嫌钱少,所以他闭口未言。
三石难为情的说:“老爷子俺就这么多钱,等俺把钱捞回来一定回来重金答谢指点迷津之恩。”
吴半仙点点头问道:“后生你坐下,告诉俺你姓甚名谁啊?”
三石按吩咐坐在半仙对面的木凳上才说:“俺姓陈,穷人家的娃娃也没个大名,在家排行老三所以都叫我三石。”
吴半仙撇着大嘴问:“三十是哪两个字?”
陈三石颤声回答:“一二三的三,石头的头。”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刻纠正过来说:“不对,是石头的石。”
吴半仙听闻到此,猛然一拍大腿,大呼道:“着啊!原来结症在此。”
半仙一惊一乍的,把三石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栽落下去,心说这半仙是什么毛病?大呼小叫的。他连忙问半仙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半仙捋着擀毡的一绺胡子道:“你这个姓氏就不利发财,另外你这个名字也颇为累赘。”
“半仙爷爷有何解决的办法吗?”听闻半仙欲要到处天机,三石这厮竟然张口吴半仙叫起了爷爷,这个三孙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瞪大了绿豆眼珠子等着答案。
“你这个姓名甚是蹊跷,陈通沉也!遇水则沉,水乃财也!你的姓氏与水生来相克。水可载舟亦能覆舟,覆舟者必沉也!故若要求财必更换姓氏,再者你的名字三石,三石乃石头堆砌之意也!而你的姓氏加名字偏偏又属阴,此乃大为不吉也!试想一叶孤舟行于茫茫水上,压着三块巨石堆砌之山,焉有不沉乎?这又落到了你的姓氏这个‘陈’字之上。”说至此吴半仙满脸无奈的表情,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吴半仙一顿之乎者也差点把三磊跩懵圈了,幸亏三石读过三年半的私塾,还能听明白一些。
三石双手攥出一手心的汗,紧张的问:“请半仙指点迷津,给破解破解吧!”
吴半仙眯缝着双眼,一只干树枝似的老手爪子掐掐点点起来,嘴里更是叨叨咕咕念念有词,他故弄玄虚了半天,方才开口说:“若想改变财运,尔需更姓改名。”
三石忙问:“半仙您的意思是按换个姓名就能发财了吗?”
半仙点点头说:“是的,但不能乱改。”他又捋捋胡须故弄玄虚的说:“需按老朽的指点方可奏效。”
吴半仙告诉三石,离开马架子后,回到自己的村子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跪下就磕头认干亲,遇见男者叫爹,遇见女者则叫娘,然后就随了他的姓,半仙还赐了他个名字叫“旺财”。
三石得到半仙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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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获至宝一般,感觉自己马上就可以发达了,不由得欣喜若狂,连忙趴在地上给半仙磕了六个响头。
三石匆匆忙忙往家里赶,心里叨咕着:“可得让俺遇见个有钱有势的人啊!磕了头认做干亲也光彩,这要是遇见个穷棒子可就褶子了,丢人是小,说不定还要养他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正急匆匆边走边琢磨,可刚一进村口,迎面晃晃荡荡走来个傻小子。这傻小子刚十三岁,是村里有名穷得掉底的胡家的傻儿子,小名叫傻翔子,这小子傻到了极点,十几岁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居然碰见这个瓜娃子?那也没办法也得跪下叫爹,不然就破了发财的路子了。
三石把他这个活爹毕恭毕敬的请到一块石头上,待傻翔子坐稳,陈三石像只狗似的趴在地上就给他的小爹磕头,头磕得咚咚响,可见颇有诚意,三个响头磕罢!三石喊了一声爹,傻翔子傻傻的看着,弄不明白个所以然来,只顾坐在巨石上一个劲的嘿嘿傻笑。
简单而虔诚的认亲仪式算是完毕了,三石这才算是认了祖归了宗,认了一个人嘛不懂的傻下小子当了亲爹,自此改名胡旺财,好好的一个人丢弃了亲祖宗,随了傻小子的姓,叫起了狗的名字。
陈三石改了名姓就以为握到了法宝,至此他便以胡旺财的狗名行走于江湖,混迹于赌场,他刻不容缓的直奔宝局而去,想大捞一笔。
旺财进门就要向宝局借二十块大洋做赌资。宝局让他以质押的方式才可放给他大洋,旺财混到现在家徒四壁,兜比脸都干净,只有三间破土坯房,连半亩地都没有,拿个六饼质押啊?最后宝局的给他出了个主意,既然你穷得底掉就拿你的老婆为质吧!
旺财以为经过吴半仙给更名改姓了,这回再出手准赢,他二话没说就把老婆押给了宝局。这一押不要紧他直接钻进了宝局精心设计的死套,人一旦入套想脱出来是比登天还难。
这个套就是冲旺财的老婆下的,这家宝局的老板朱大印是个年过六旬的老流氓,手下打手养了几十个,周边十里八乡无人敢惹。他更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老色棍,家里的小老婆就有十几个,平日里还带着爪牙到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个老色棍还有个跟曹操一样的癖好,不喜欢大姑娘,偏稀罕别人家的媳妇,而且最爱肉肉的熟妇,玛丽娅恰巧就是他得意的类型。朱大印对其朝思暮想很久了,苦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不了手。
而今天旺财这个混蛋却主动把这块肥肉给送上门来了,他焉能不生吞活咽下去?其实输红眼的赌鬼拿老婆做抵押自古就有,在朱大印的宝局更是常见,最后都落得输了钱又赔了老婆的结果,有的烈性的女人被糟蹋后直接寻了短见,朱大印算是赚尽了黑心钱,也害了不少良家妇女,多少人家因为进了他的宝局而家破人亡。
来宝局赌钱的人有几个能把钱赢走的?基本都得输个底掉才出得去门。就算侥幸赢到了钱,回家的路上就得让人从后面来一闷棍,钱袋子直接也得让人拿走。
今天的旺财也不例外,二十块银元分分钟便又重回到宝局的柜台上去了。旺财立刻傻了眼,输了钱不说,这钱还不上,只能用老婆去还债。
朱大印见大事已成,他立刻派人把玛丽娅给捉了来,当晚就把玛丽娅给办了,玛丽娅即便再泼辣她又有何本事逃出魔爪?经过一顿撕扯,挨了一顿胖揍,还是难免像一块猪肉半子似的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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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摆布。
从春秋大梦中醒来的陈三石,一气之下找到了吴半仙,此刻的他眼珠子通红,跟凶神恶煞一样,脑袋上的青筋蹦得挺高,伸手薅着吴半仙的脖领子怒吼道:“老家伙你他娘的不说俺认了爹,改换了姓名就会准赢吗?俺他妈的咋还输了?连他娘的老婆都输给朱大印那个老王八蛋了。”
吴半仙可能没少遇见过秋后算账的事,显得特别镇定自若,他不慌不忙的问;“你这是作甚?有话慢慢讲来,莫要动粗,莫要动粗。老朽来问你你是如何拜的干亲的?你如实对老朽讲来。”
三石撒开薅着吴半仙的手,一屁股坐在吴半仙对面,拿起吴半仙的水碗,咕咚咚把吴半仙喝剩下的半碗凉水喝个干净,然后讲起了如何拜傻小子胡翔子为干爹的。
吴半仙突然把大眼皮一睁说:“着啊!石头最克你,你这蠢厮偏偏让你爹坐在石头上,难怪你输了钱还搭上了老婆,这都是天意啊!你天生就是个穷鬼,别说俺是个半仙了,就算全仙也救不了你,只怪己,勿怪人。”说罢!吴半仙把大眼皮一闭,不再言语。
三石被吴半仙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他灰头土脸的离开吴半仙的狗窝后,用兜里仅有的一个大子买了半斤烧刀子,坐在他干爹胡翔子坐过的石头上喝起了闷酒。
三石喝着酒想着事,越琢磨越憋屈,钱没了不说,媳妇还让那个老家伙蹂躏着,真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路过的人更是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难听至极。
恼羞成怒的陈三石跑回家去直奔厨房,找来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破菜刀,然后将菜刀在水缸上蹭了几下,把磨快的菜刀掖在衣服里,他大步流星出了家门。
三石这回还真来了血性,常言道兔子惹急了还咬手呢!他陈三石再不济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忍不了被别人戴绿帽子。
他拎着破菜刀来到宝局找朱大印玩命,可就凭他蚂蚁都踩不死的主儿,可能是朱大印一群打手的对手吗?这些打手个顶个的虎背熊腰,哪个打他旺财不都跟玩似的,三下五除二三石就被撂倒了,接着一顿拳脚相加把三石打了个半死。
“呸!不知道好歹的东西,你还来了能耐了,告诉你没本事就别玩,愿赌就得服输。”他又上前抬腿踩住旺财的狗头,把老脸凑过去用蔑视的嘴脸说;“你就是个废物点心,不过你那婆娘还真够味,在床上风骚得很咧!功夫也非常了得,伺候得俺舒服着呢!这二十块大洋值了。”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手下也跟着起哄,附和着笑了起来,满赌局一片哗然。
三石雪耻不成反遭一顿打,胳膊腿都打断了,临了还挨朱大印一顿不干不净的羞辱。三石被打手拖出去扔到了荒郊野地,最后被一群饿狼给撕扯着吃了,这个赌棍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三石死了他倒是一了百了,他的遗孀玛丽娅却遭了罪了。她被朱大印关在宝局后面的屋子里,一日三餐有人送饭,倒是饿不着,屋里的便盆有人倒,伺候得也到位,只是她不能离开小屋半步。
朱大印这个老色棍一有闲工夫就过来施行兽欲,玛丽娅稍有怠慢,老色棍便对她非打即骂,简直过的就是人鬼不如的日子。
一项刚烈的玛丽娅不堪凌辱,偷偷撕开了床单来了个悬梁自尽,朱大印再豪横也怕惹上人命。摊上人命官司,那是需要银子打点的,为个娘们儿,大把的银子给人送去实在划不来,于是他派人将玛丽娅扔到白龙驹山脚下,让她喂狼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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