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弗雷此时心在滴血。
在他看来,带领一只游盗团打家劫舍,这是一门生意。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无人问。当他见到形式不对,发出信号召唤巨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不管这一趟能抢到多少金银,都填不上巨像行动一次的缺口。
“凯瑟琳,我有个计划。在男爵城堡的顶层,有一架床弩,用轨道移动的,你去那里,射巨像的关节。哪里全是人工造物,比较脆弱。”高文低声与凯瑟琳商量。
“柯尔骑士,我知道附近还有一架投石机,面对这种大块头,现在它也能派上用场。”接下来是柯尔。
“那你呢?”柯尔问道。
“我在正面牵制,我比你们更了解这个大块头,我有把握。快,行动!”时间不站在高文这一边,那个巨像已经有所斩获。
巨像轻易的淌过了护城河,河床深度不如巨像的高度。他很快来到城墙前,显然他不准备走矮小的门洞。响起灵力泵全力运转的轰鸣声,巨像抬起右拳,蓝色电光环绕,只一拳,巨像便砸塌了半面城墙。巨像接着左右开弓,两只手各抓起一块巨大石料,向着人群最密集处砸去。
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自然是游盗和男爵私兵交战处。两块石料先后落地,在地上拖出两道血痕,那边眼见着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头狼看到这一幕,并不会为自己手下的死而心痛,而是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他亏了钱,总有人要倒霉的。
巨像将城墙豁口扒的更大,终于挤进了小镇中。单膝弯曲下跪,将一只手摊开,放在头狼旁边的地面上。头狼侧移一步,踏上了巨像的手掌。他即将与凡人拉开距离,获得施法者最重要的施法距离,头狼有信心,当他站到一个绝对安全的高位时,他将一一点名,取走所有人的性命,高文位列名单的第一位。
“达西,背叛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头狼咬着牙说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高文的真名,他也不想知道了,他对于一具尸体生前的名字没有兴趣。
再次传来灵力泵启动的鸣叫声,灵力从巨人化石中被抽离,顺着晶体管道传递至手臂,几吨重的钢铁造物缓缓抬起,头狼就站在上面,环视四周,但却找不到自己的第一目标。
“你大爷我在这儿呢!”
高文就在巨像的手掌下,此时抓着食指一个翻身,便站到了手掌之上,与头狼站在了同一个平面。目光看向头狼的脖子,火焰附魔的长剑斜着砍下。
一个音节吐出,头狼再次释放出法术“镜面投射”,这次他拥有更充足的施法时间,法术完成的很漂亮。面对这样的防御,还没有觉醒的高文没有丝毫办法,但他的目标并不在此,眼神只是一个幌子。
火焰长剑瞄准了巨像的手腕。那是一处关节,这里不存在巨人化石,全部都是人造物。如果换成一具保养良好的巨像,关节处的结构会采用最好的材料,质地比铸剑用的铁好上数倍,根本不惧刀斧的劈砍。但这一具巨像不同,他破破烂烂的,手腕处的金属早已过了有效工作时长,变得脆弱起来。将长剑当做斧子用,最表面一层蒙的铁皮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的灵力液压管道来。
再一次挥剑,在金属与金属的碰撞之下,长剑弯折变了形,而那个灵力管道也终于破开了一道裂口。裂口处传来气鸣声,那是灵力流高速溢出时发出的声响。断开了手掌的灵力来源,巨像便再也不能控制它了,连维持平摊的姿势都力不从心。手掌向下倾斜,头狼没有准备,从掌心滑落,摔在地上,可惜此时离地并不高,他毫发无伤。
高文则牢牢抓住了一根拇指,吊在了巨像身上。心中默默计数。
“第一下。”
刚数完第一下,第二下攻击便接踵而至。凯瑟琳已经攀爬至城堡塔顶,将床弩推到了合适的位置。前世她曾经用这床弩射穿过巨龙的下颚,这一世似乎也逃不过类似的宿命,还是站到了它面前。
床弩用的弩箭是特质的,每一根都不必房梁细太多,普通人搬不动这个,靠一个装置用机械能上弦。床弩上全是转轮,一个垂直的用来调节床弩的俯仰角,这算是人力高低机。一个水平的负责调节左右位置,最大的一个负责给床弩拉弦。一般而言,一台床弩需要五人一个小队来操控,刚刚的三个转轮就占去三个名额,还有一个负责装弩箭,最后一个是班长,负责指挥和最终发射。。
凯瑟琳不是普通人,经过灵力强化,她至少更强壮一些。并没有比床弩班多花太多时间,她就已经摇完了所有轮子。巨像太过巨大,而且近在眼前,几乎不需要瞄准。踩下床弩的发射踏板,卡住弩弦的机关松开,所有的动能都传递至弩箭上,弩箭带着破空声急速飞了出去。
如果要用这么一台机器瞄准关节,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弩箭附带的巨大贯穿力远非高文那一剑所能比拟。这一箭正中巨像前胸,那里的装甲难以抵挡,被势如破竹般的穿透,直到弩箭接触到巨人化石,才停下了前进的势头。巨大的动能传递到巨像身上,它的平衡系统似乎已经锈死,没有生效,后退了三四步,一脚踩进了护城河中。
“第二下。”
高文也跟着落水了,好在他前世学过游泳,不至于被水淹没,不知所措。河水冰凉刺骨,但如果和带着自燃手套呆在火焰中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巨像踉跄两下,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河堤上,右肘猛击河堤,左手又掰下一块巨大石料,对着城堡顶端用力掷去。这样的一击威力绝不逊色于巨龙的抓咬。
“……掀碎了整座高塔,凯瑟琳从高处坠落,落在草垛上,想要起身再投入战斗,却脚下一滑,落入一座地窖之中……”高文忽然想到了自己书中的句子,一种难以打破宿命轮回的悲剧感涌上他的心头。
“干他娘的,老子这辈子就是要逆天改命!”高文找回自己落入水中的长剑,杀气腾腾得看向那尊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