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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赋成名

    稍作收拾,张籍换下那身充满酒气的衣服,穿上临行前母亲和妹妹一起缝制的褐色麻布士子衫,手抚过那粗砾的布面和细腻的针脚,不禁又想到还在家中劳作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自己出来这几天,他们过得可好,得找个机会让人把卖书的银子送回家中,多买些肉食,弟弟妹妹都在长身体的时候……

    “走了走了,籍哥儿收拾好没?”

    “嗯,好了义先,走吧。”张义先的一句话把张籍的思绪从对家的思念中拉了回来。

    两人收拾停当,到了院中门房处打了声招呼,那门房见了张籍格外热络道:“原来是张小哥,昨晚你可是大涨咱们临清州的威风,昨个走的先生们都赞你是中州神童呢。”

    “不敢当,不敢当……”张籍连忙道。

    “对了张小哥可有吩咐,我家少爷说了但凡张小哥的事当竭力为之。”门房又道。

    “嗯?不知贵府少爷是……”张籍问道,心下也是疑惑,自己不过来城中三日不记得认识此间主人啊。

    “我家少爷也在清渊读书,和张小哥同姓,名百万。”门房解释道。

    “噢,原来是张大哥。嗯,贵府招待甚是细致,不曾有吩咐,我二人在清渊书院中自有住处,不在此叨扰了,就此离去故而前来此知会一声,还请向贵府主人问个好。”张籍听闻是这处少爷是张百万,不禁又对他家中的财力估量上了一个台阶,这城中地标性的建筑竟也是张家的。

    张籍两人出了鳌头矶,顺着来路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清渊书院门前,进得门来遇到了来时的那个斋夫,只见他热情的笑着向张籍道:“张小哥回来了啊,要去哪儿?可用引路?”

    “不用不用,我二人识得。”

    一路之上,路上遇到的人,或清渊学子,或教习,或社学来人都对张籍两人点头致意或是寒暄两句,形式各有不同但尽皆分外热情。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张老夫子的门前,张义先看着被人们的热情搞得有些摸不到头脑的样子,笑道:“籍哥儿,这下知道自己多受欢迎了吧,昨晚你那《鳌头矶赋》一出,就在咱城里出名了,刚才我说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这,我可真是没想到……”虽然心里很是高兴,但张籍嘴上还是不认输。

    “好了,进屋吧,夫子,张籍来了。”张义先向着屋内喊道。

    “进来吧。”屋内传来张老夫子的声音。

    两人一齐进了房间,张老夫子坐在屋中的桌边,依旧是在看那本《论语》。“坐吧。”见到二人,张老夫子道。

    张籍和张义先向张老夫子行了一礼,坐在椅子上,张老夫子不再言语。

    如此沉默了约有三五分钟,忽听张老夫子道:“张籍,满招损后面是什么?”

    “回夫子,满招损谦受益。”张籍闻言恭声道。

    “劳谦虚己,则?”

    “回夫子,劳谦虚己,则附之者众。”

    “骄慢倨傲,则?”

    “回夫子,骄慢倨傲,则去之者多。”

    ……

    师徒两人一问一答,张老夫子提问煞费苦心、谆谆教导,张籍回答专心致志,深谙其中意,须臾之间已过五六句。

    张老夫子捋须点头,甚是满意张籍的回答,面向张籍道:“古语有云‘放荡功不遂,满盈身必灾’又语‘虚己者进德之阶’,是故满盈者不损何为,张籍,无论你以后在哪里读书,做何事都当慎之慎之。”

    “学生谨记,谢夫子教诲。”张籍的感谢并非流于表面而是发自肺腑,能在学生失意时鼓励,得意时敲打,张老夫子就算教学方法落后教学较率低下,但从道德层面上在这个时代已然是一名合格的好老师了。张老夫子的话中似乎另有深意,此刻的张籍并未察觉。

    “义先,你也要多向张籍学习,功课上不得有半点懈怠,总要搏个功名出来,不负张老爷子的苦心。张籍你也多帮帮张义先。”张老夫子又向着张义先提点到。

    张义先和张籍两人连连应是。

    随后张老夫子道:“快去希伊先生那里吧,不要让山长等得久了。”

    两人行礼告辞后去往希伊先生所在的南山居,到了篱笆门外,张义先停下道:“籍哥儿,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怎么,不和我一起进去?”张籍看向张义先道。

    “这……可以吗?山长也没找我就进去,我、我有点怕……”一向大大咧咧的张义先话语间有些吞吞吐吐。这个样子和后世的小学生们没有什么两样,都不愿去老师办公室,更不用说校长的办公室,对这地方有天然的恐惧感;但是无论因为表扬还是批评,只要进去过一次后,出来都会感觉自己像是得胜将军一般,也在小伙伴中有了吹牛的谈资。

    “当然可以,你我都是蒙童,就算是山长也不在意这事的,我们都是后辈嘛,小孩子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的,何况这并不是什么犯错的事情。走吧走吧!”张籍反手一拉张义先推开栅栏门向里面走去。

    “哎哎,你别拉我,我自己走,话说那个上帝是谁,我没听说过呀……”

    “上帝,上帝就是……你就当做玉皇大帝好了……”

    说话间就到了屋子门前,两人停了交谈声,张籍站在门外恭声道:“仓上张氏社学,张籍、张义先求见希伊先生。”

    “进来吧!”门内传来希伊先生的声音。

    推门进了房间,希伊先生左手搭膝,右手持一卷书,斜靠在榻上,堂中陈端、方清之和雅集上负责记录的吕宏远都站在一旁,似乎在向山长汇报些什么。三人见到张籍都向他报以微笑,包括那时常板着脸整天严肃样的陈端,这让张籍有些受宠若惊。

    “见过山长,见过前辈。”张籍躬身作揖向几人行礼,张义先跟在身后有样学样,进了门来,他倒是不那么紧张了,用眼角的余光好奇的打量着山长的房间。

    “张籍来了啊,陈端东林书院的事先不说了,都坐吧。”希伊先生坐起身子,把书放到榻上的案几上道。

    众人谢过希伊先生,在堂中桌边依次落座,张籍和张义先坐在下首。

    “你是张义先?也是仓上张氏社学的吗?”希伊先生看向张义先道:“上次的试卷做的也不错,基础很扎实,很好”

    “谢、谢过山长,我是、我是张氏社学的,姓张名义先……”听到山长提到自己,对自己有印象,还是好印象,张义先顿时一阵激动,有些语无伦次的起身回道。

    “坐吧坐吧。”看到张义先起身,希伊先生又看向张籍道:“张籍,昨晚做的不错,没让临清州士人在东林书院面前丢了面子。”

    “先生过誉了,全靠先生提点。”

    “今天各社学间自由探讨,没有固定安排,明天这次社学到清渊的交流就要结束了。张籍你可有打算。”希伊先生笑着看向张籍道。

    这时张籍忽然想起了刚才见张老夫子时张老夫子说的话——“无论你以后在哪里读书,做何事都当慎之慎之。”难道……

    果然张籍还未回复,希伊先生就说道:“我和你的塾师张夫子谈过了,如果你同意,可到清渊书院来读书,张夫子已经同意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先生提携,不知……”张籍目光看向张义先,希伊先生见张籍如此已然是会意,道:“你昨晚所做诗赋为中州赢得了偌大名声,今能以蒙童身份就读清渊书院已是破例了,其他人就休提罢。”

    “夫子既然同意,学生固不敢辞,先生,张籍愿到清渊读书。”张籍起身作揖恭敬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希伊先生笑道:“明日你回家后,和家人交待收拾一番,就到清渊来吧。”紧接着又向方清之吩咐道:“清之,到时张籍来了你去安排,让张籍在外院就读。”出名的感觉真不错,不仅周围的人们和自己亲近,还可以不经过正式的入院考试就能到临清所有士子的圣地清渊书院来读书,这和后世一样出名后的优秀学生会被各名校争抢,在大明张籍也是第一次享受了一番学霸的待遇。

    希伊先生话音刚落,陈端方清之和吕宏志三人就向张籍道贺:“恭喜,恭喜。”“张籍,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张义先也满是羡慕之色的道贺“恭喜恭喜。”

    “还请各位前辈照拂。”张籍姿态摆得很低,到清渊入学就读,算是走上了进学的快车道,周围学霸如云,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自己不过是凭借后世经验才能在社学诸子中占优,还有很多经典没有读过,八股制艺不过一知半解,在科举的道路上仍旧需要努力读书,当谨记张老夫子的话,不可有半点骄傲之心。

    “好了,张籍,张义先你们先回吧,我这还有些杂务。”希伊先生在案几上端起一杯茶道。

    张籍两人行礼后,便离开的南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