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应该是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门外逍遥绿野乡
这一次于阗国发生的变故通过重修的道路和驿站体系,快马急递传到了长安又辗转至洛都之后,却是只在路上走了六天而已。也在这两京之间带来了新一波行情看好的热潮,甚至就连洛都本地的豪富和大贾都开始追捧起相应的债券来。
而作为幕后推动和发起者的周淮安,身边更是环绕着此起彼伏的彩虹屁式的吹捧之声。
“恭喜王上,安西四镇克复在望了。。”
“王上深谋远虑,不费分毫之力,就轻易收复河外之地了。。”
“大王宏图大略,略施小计,便就重现汉唐疆土的盛况了啊!”
周淮安对此却是不可置否的一笑度之。然后同时利用身边的这些人等未雨绸缪的放风出去,凡事都有相应风险和沉没成本的基本道理。当然了,就近又多少人能够冷静接受,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毕竟,所谓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而依靠别人无条件奉献所维持的事业也是无法长久的,就算是被鼓动起来宗教狂热,也终究是会在挫折困难面前,倦怠和消退的难一天;也唯有利益为纽带所维系的事物才是最为稳固和长久的。
因此,真正能够吸引这些民间团体持之以恒的保持,足够积极进取之心和对外开拓主动性的,还是西域商路重开之后所带来的额巨大利益前景;或者说,这就是一种变相画饼充饥式的中长远期货交易活动。
太平新朝以未来在安西、北庭之地,行使统治权和上国宗主权的利益预期,换取这些沉淀在民间资本和财富力量,在政权背书之下的先行开拓投入;而在将来是要用各种资源出产和贸易上的优先权,进行直接或是间接抵偿的。
看似省时省心但却不能随便复制和滥用的。因为这是用历来一贯信用良好的政权体系作为担保和兜底,才让这种明显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在多方面的诉求之下变成具有较大概率的可操作性来。但也消耗得是权威和信用,同时也有一系列潜在隐患。
毕竟缺少约束的自由资本这种东西,素来是毫无底线和边界可言;只是因为自己所率领的太平军政权,早早在这些新兴资本萌芽做大之前,就将其关在法律道德规范的笼子里,或是就此套上了项圈和绳子,以至于只能被放在域外去祸害别人而已。
早年发生在东天竺波罗王朝故地的复国战争当中,那些从征的海商世族和退养广府的前义军头目们,所结合在一起的产物就很好证明了这个结论;比如他们会刻意挑起那些城主贵姓的矛盾纷争而左右逢源,鼓动当地土族相互掳卖人口以为牟利。
可以说早期自由资本主义萌芽世代的种种怪状和乱象,他们都无师自通一遍。只是他们的作为再怎么没有节操和下限,相对于天竺当地阶级森严、役民如畜、极度困苦的低人权优势和相对下限更低的洼地效应面前,反而显示出文明先进性来而已。
因为至少被他们所贩卖的人口,在沿海开辟的种植园和作坊、矿山里,还会比同时代绝大多数普通天竺百姓活的更加长命一些,甚至还能通过指定婚配将后代延续下去;而不是随着各地邦君随心所欲的穷奢极欲,而变成常见的路倒、饿殍。
只是目前太平军政权的力量投放边界和资源分配,尚且无法顾及道玉门关以西的地方;这才只能用这种潜在后遗症和弊端良多的方式,割让部分利益和权宜作为激励和诱惑,鼓励和促进对于安西北庭的先行开拓。
当然了,等到以后河西走廊的道路拓宽和碎石胶泥的路面硬化工程,还有沿途各大城邑的信号塔/有线电传体系的铺设完成之后;情况就会变得好上许多;但是在此之前被征服和收复的西域各族人民,先要忍受/享用一段无序资本带来的阵痛了。
因此,日后在重建类似安西、北庭都护府的政权结构同时,也会以此为基础设立相应同级的经济实体和组织;以为框架来约束和规范、协同,对于外域的民间开拓行动和仲裁利益上的纷争;就像是已经在广府留司设立的海、陆两大拓殖社。
除了太平军直接管理的特定项目之外,大部分从海外取得的利益和资源,以及来自国内的后援和反馈,都在在这个框架之下进行协调和分配,然后按照相应出力和取得成果的标准,从中获得三六九等的成员地位和报酬。
大抵就是类似于后世的东印度公司与游戏工会等多种模式的混合体;不管来可能会在域外变成怎样的庞然怪物和畸形体,但是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根基和命脉都要仰赖中土。
当然了,作为穿越者的优势所在,对于这些传统的统治边界,周淮安其实还有另一个预期当中的大杀器。也就是作为吸收战后即将过剩钢铁产能的建设计划中的大项,在平原地带上的区域中长途轨道铺设项目及其规划。
毕竟现如今作为相应轨道建设的前置条件,已经随着各处围绕着大型矿山、工场/工业中心,所建造起来的各种生产、货运、通勤用途的短距木制铁件轨道,以及畜力车厢和货车的成熟运用,日积月累的被推进了了很大一步。
另一方面作为这些过渡性畜力客货车的替代品,进一步小型化的蒸汽机设计和实验,也在南方广泛运用的工场和活跃在各条水系上的蒸汽车船得到了充分实践;因此剩下的只是在各种版本的设计和改良中不断试错,以找出最优化选择的周期而已。
之所以想要推行平原地带的轨道网络体系,也是优先周顾到人口富集而资源产出比最大的,传统农业产区和经济发达区域、新兴工业腹心地带;也就是对将来可能日益增长的过剩资源的进一步优化整合。
另一方面,这是现有的蒸汽动力的功率费效比还不是那么令人满意,相比在河里漂浮力甚大的江河行船或是工场矿山的定点排水、灌溉和生产传动,稍微大一点的坡度和斜角,就足以让出力不堪承受了。
想到这里,周淮安对着侍立在左右的吕岩等人吩咐道:
“通知三参所属,并十三分司各厅院科房,就说我有意在近期东巡,视察民生并屯垦、工矿、营造诸事宜;让他们拿出个随行人员的章程来。。”
毕竟,随着天下将要彻底一统的,自己也要乘着还没完全被束缚在那个之高位置上的最后时间,尽可能抽出时间来多走一走,亲眼看一看自己所打下的这个天下各地;不然也许以后除了道泰山封禅之外,就在没有多少机会远行巡游了。
随后,周淮安回到了位于洛都西苑上阳宫,唯一被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和陈设布局,重新修缮出来的甘汤院内住所时;却是已经有一群女人得到消息款款迎上前来了;却又隐隐保持着间距各自分作数群,领头之人正是小挂件菖蒲、窈娘和青萝。
而后又有年纪最小却已经是枕边人的兜兜和住儿,穿着风格迥异一冷艳一明丽的裙装,而亲密无间手牵手的站在侧后,身后同样簇拥着一群年岁稍小的侍女们,其中却大多数从太白山查抄凌雪阁所获的战利品。
当然了,在作为主母的曹红药尚留在南方,和张云卿一起抚育那对双胞胎,同时就近照看崔婉蓉和余洛真两位新生的儿女时;这三位就构成了周淮安在洛都和长安期间,轮流侍奉后宅生活起居的主要成员。
至于兜兜和住儿这两号早已被全身心开发过,却还未经过最终成年洗礼的两小,再加上身份比较特殊的四侍;这是周淮安在出力冗繁烦琐公务期间,随时随地可以拿来调剂心情的小甜品和茶点了。
因此,周淮安很快就坐揽右抱着被迎了进去。然后又在窈娘熟稔的侍奉之下洗漱宽衣,品尝着着青萝亲手奉上晚食前的开胃小点;菖蒲儿轻车熟路的贴怀按摩头面,两小轻揉起左右肩背之后,才有青萝温婉款款的问道:
“郎君可是又要东巡了。。”
“正是如此。。”
周淮安微微颔首:
“还请让奴相随侍奉。。”
这时,窈娘丰美的胸怀也从后脑紧贴无间道:
“我也要去。。”
怀里的菖蒲儿也在婉转乞求道:
然后,周淮安又看向不说话,温柔亦然的眼中同样充满了期许的青萝,不由笑了笑道:
“好啊,大家都一起去吧!也算是散散心”
“好耶。。”
这下攀附在左右肩膀上的兜兜和住儿,也不由欢呼起来:因为,这也是她们不用再继续保持学习日常的机会。
而对于她们的消息灵通,周淮安也并不怎么意外。毕竟,哪怕当初她们都是无依无靠的孤苦出身,但是经过这些年随着周淮安水涨船高的权势,在她们身边也自然而然的通过女眷间社交活动,聚集和攀附了一个带有相应特色和诉求的小圈子。
比如自发聚集在小挂件菖蒲身边的小圈子里,就多是旧朝相关的宗室、贵家女子。
而在窈娘身边,则是更多是来自江东三路的文职人员家属,尤其是以吴中大姓沈氏、陆氏为首的书香门第;天然就依附在她身边,而被好几个相应女性结社的视为偶像和主心骨。
而青萝的社会关系要相对简单一些,但是作为最高跟随和侍奉在周淮安身侧的女人;私下里她身边也自然而然的环绕着一些昔日广府教坊司出身,在文艺部门内任事乃至嫁给太平将士和官员的女性群体。
因此,日常生活里怎么暗中角力也好,私房争宠也罢;只要不触及那条不得互相人身伤害和刻意算计的基本底线,淮安就懒得去约束她们。毕竟,在她们日常各自负责的事务之外,有一些性格、习惯和出身背景上的分歧是在正常不过了。
至少在发生了那件崔婉蓉以身试法,而足足消失了十几天的事件之后,至少后宅里的表面气氛就更加平和和融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