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果然有问题。
黑瓦白墙的小院子里,住的根本不是一家人,而是一队修士。
院子里布有守护大阵,与湖心“环岛”上一模一样的守护大阵。
这些修士的身份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是叶罡派来,守在这里的人,亦是幽禁陈恬的又一道关卡。
沈云心里冷笑连连:叶罡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过,这样才是叶罡的手笔。
他就是觉得叶罡不可能没有后招,所以,才没有乘坐飞船,而是宁可多费些道力,用清越冠御风而行。
但是,这队守卫显然没有完全贯彻叶罡的精神,这道守护大阵竟然只开了三成之力。“环岛”上的守护大阵全开,在沈云面前,尚且是形成虚设,更何况区区三成之阵力!
他悄然潜入了小院里。
这重关卡的守卫人数与“环岛”上的一样,亦是七人。不过,他们的修为要低得多,都是筑基境,看上去没有杂役。日子倒是一样的轻闲。这不,七人此时都光着膀子,在左边的一块空地上热火朝天的练拳脚呢。
沈云看了一眼,认出来了,他们练的是运天演武堂自创的初级炼体拳。
也就是说,这七人全是运天演武堂的弟子。
都是些生面孔,资格比头一批演武堂的弟子要好上许多。
他挑了挑眉,心道:意料之中的事。
一晃差不多六年过去了。按运天演武堂的计划是一年招一批弟子。这都又招了六批新弟子了。而头一批弟子肯定早已学成,被编入了同盟军里,担任中低阶的职位。这些,定是后来招的新弟子。也难怪全是些生面孔。
而这队弟子在此的任务……沈云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径直往正屋走去。
在屋里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除了铺着一张大地图,再无第二样东西。
地图是纸质的。这种纸张是沈云完全陌生的,以前不曾在仙山见过,是凡俗之物,干干净净的,没有做什么手脚,看着象油纸,却比油纸要轻薄得多。
他走到桌边,伸手摸了摸地图的边缘。
背面也是一样的光滑,并且摸着还很结实。被这般随意的铺在桌子上当桌布使,看样子,在运天演武堂里已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但很明显,在修士同盟军里,还没有完全推广开来。因为他在飞水岩县的那队同盟军的驻地里,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地图。
如此可以推断出来,这张地图所绘是最新的地形地貌了。
沈云这才去看图中内容。
还真应了他的掐算结果!
在地图的西北角落里,他找到了一个只绘制出指甲盖大小的湖泊一角。上面标注的三个蝇头小字是“星罗湖”,而不是“星罗派”。
手指轻轻敲了敲这一处,沈云心念一转,翘起一边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对陈恬来说,这是两个好消息。
一是,从这份地图上,他找到了星罗糊的确切的方位;
二是,郑拴和星罗派依然是名声不显,尚未得到修士同盟军的承认。
叶罡在这一处设置这道让运天演武堂的弟子们历练的关卡,纯粹是巧合,与郑拴和星罗派没有半点关系。
如此甚好!
沈云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枚空白玉简来,拓印好地图,又悄然的离开了小院子。接着,他在周边寻了个偏僻之处,直接砸开虚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与陈、钱二人汇合。
话说陈恬总算缓过劲来了,挣扎着坐直身子,准备打坐运功,恢复灵力。
就在这时,她看到半空里突然现出一个淡金色的圆圈来。
不等她回过神来,坐在她对面,一直闭着眼睛打坐练功的钱柳猛的睁开眼睛,笑道:“是师兄……”
话音未落,那淡金色的圆圈已经变成了亮白的大窟窿。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自里头探身钻了出来。
不是云哥哥,又是哪个!
陈恬呆坐在地上,脑海里只剩下“好厉害”三个大字。
等她回过神来,那淡金色的圈圈连同里头的大窟窿一道,都消失不见了。
沈云降下身形,面色如常。
看上去,他好象刚刚只是去旁边的草地上散步刻把钟,打回转一般。
钱柳已经起身。陈恬连忙也试着站起来。
只是体力不支,刚一动,便两眼直发黑,身子打晃悠,直往前栽去。
钱柳眼明手快,伸手稳稳的将她扶住:“陈姑娘,你没事罢?”心里叹了一口气:多好的资质啊,又是正清门的内门亲传弟子……好在没有一条道走到黑,不然的话,真真的白瞎了一把好牌。
又暗自庆幸:我的牌虽然远不及陈姑娘,却机缘频频,牌面越来越好了。不过,仙道长着呢,这才刚起步,万不可有了一点点成绩就骄傲自满。我当以陈姑娘为鉴,专心修行才是正解。
沈云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的“聪慧”,不禁满头黑线人家是一遭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你这丫头倒好,看到旁人被蛇咬了一口,也怕起井绳来。真是服了你!
按下满腹的心事,他向二人简要的道明此行的发现。
钱柳甚是同情的看向陈恬。
后者身形晃了晃,本来煞白的小脸,因为愤怒而带上了些许血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她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幸亏碰到了二位。”
不然的话,以她的修为,便是侥幸逃出岛来,也不可能逃出这么远,更不可能逃出前面的那重关卡。这一辈子只能被困死在岛上。
姓叶的,是真的要活活的困死她呀!
可她太弱了,又没有大气运加身……罢了!以姓叶的的心性,我只要音讯全无,就足以让他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了。
沈云见状,这才真正的放心下来,向二人道出地图之事。
“太好了。”钱柳满怀欢喜的握紧陈恬的手,“陈姑娘,你能见到郑门主了。”
后者听闻星罗湖离此地不过两千余里,脸上的那点红色刷的褪了个一干二净,尖叫一声“小舅舅”,竟是两眼一翻,昏死在钱柳的怀里。
“这,师兄,不象是高兴过了头……”钱柳紧紧抱着她,被实打实的吓了一大跳。
沈云不禁又是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