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顾她脸上惊愕的表情,城主对一位将军比了手势。
“喂,你,去把窗帘拉开。
你们把这座城里面最美丽的景色给挡住了,我相信公主在我进来之前也提到过。”
“我的故事要从后世人称为——失落之战的那场战争开始。
在力量之年代,当伊斯塔的教皇开始疑神疑鬼的时候,他硬是为自己的畏惧扣上了个名字——魔法师!
他害怕他们,他害怕他们强大的力量。
他不明白那种力量,所以对他来说是个威胁。“
“要煽动大众对魔法师的反感十分简单。他们虽然颇受尊敬,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地相信他们;
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族群之中,拥有宇宙中三种基本力量的成员——白袍的善良法师,红袍的中立法师,黑袍的邪恶法师。
因为他们明白整个宇宙是在这三种力量之间求取平衡,妄想破坏平衡无疑是自取灭亡,教皇却不懂。”
“因此人们开始攻击魔法师。
五个虚无师之塔自然变成了最明显的目标,因为在这些塔中,法师的力量最为集中。
有胆量的年轻法师,也是在这些塔中接受测验。
而这些测验是极为艰苦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要命的。失败只代表一件事:死亡!”
“死亡?”罗拉娜不可置信地说。“那么罗德利斯——”
“他冒了生命危险来接受测验。他也几乎付出了生命做代价。
不过这跟我们要说的故事没有关连。
因为死亡是失败的唯一惩罚,所以在一般人之中开始散一些可怕的谣言,法师们徒劳无功地试着要解释——这些塔不过是年轻法师接受训练的地方。
而他们愿意冒死接受测验,也是因为明白真正的目的,心甘情愿的。
而且塔中也是法师们储藏各式各样的法术,和卷轴的地方。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们。
有关奇怪的仪式和祭典,甚至是可怖牺牲的谣言,开始在人们之间蔓延,再加上教皇和他手底下的牧师的推波助澜……“
“所有的民众起而抵抗法师的那一天终于到来。
历史上第二次,三种抱色的巫师们聚在一起。
第一次是为了制造龙神的秘宝,将邪恶和善良的力量,用中立的束缚聚合在一起,在那之后,他们就分道扬镳。
现在,面对这急迫的威胁,他们被迫再度团结起来,保护彼此。”
“与其让那些暴民们闯入,破坏那些他们并不了解的东西,法师们宁可自己摧毁了两座塔。
这两座塔的摧毁将四周几乎夷为平地,这让教皇大惊失色,因为伊斯塔城和雷克罗斯城里面,也都各有一座虚无师之塔。至于第三座,威莱斯的虚无师之塔则没有人关心,因为它距离任何人烟都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因此,伊斯塔的教皇不得不对法师,展现了宽容的一面。
只要他们同意不摧毁另外的两座塔,那么他也同意让法师们不受干扰地撤退,将所有的卷轴和法术迁移到威莱斯的虚无师之塔中。
法师们不得已接受了这个条件。”
“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反抗?”罗拉娜插嘴道。“我看过罗德利斯和……艾文生气时的样子!
我没办法想象真正厉害的法师,会是什么样子!”
“啊,但是你先想想,罗拉娜。你年轻的朋友罗德利斯施了几个相当简单的法术之后,就精疲力尽。
而且法术一旦施展,脑中所有相关的记忆就完全消失,必须要借着重新背诵魔法书,才能够重新施展同样的法术。
即使对最高阶的法师来说也无法例外。
这是神用来保护我们的定律,不让那些具有力量的人变得太过强大,甚至威胁到神的存在。
法师们必须要睡觉,他们必须要能够集中精神,他们必须每天花时间背诵。
他们要怎么样抵抗这些不停出现的暴民?而且,他们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毒手?”
“所以,他们觉得只能接受教皇的条件。即使是对他人生命最不关心的黑袍邪恶法师,也看出来他们一定会被击败,那时可能所有的法术就会因此完全消失。
他们从伊斯塔的虚无师之塔撤离。教皇几乎马上就派人进占。
然后他们舍弃了这里,也就是雷克罗斯的塔。
这座塔的背后有个悲惨的故事。“
艾斯特莱雅原先在提及这个故事时,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这时脸色突然一沉,变得严肃起来。
“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与其说他是在跟圆桌旁的其他人说话,不如说是他在自言自语。
“他们将那些书籍和卷轴带给我,保存在图书馆里。
因为塔中有太多的书籍和卷轴,法师没办法把它们全部都带去威莱斯。
他们知道我会小心地守护那些书籍。许多的法术书都因为年代过久而无法阅读,因为它们上面有着封印的法术。
开后它们的钥匙……已经失传了。那些钥匙……”
艾斯特莱雅沉默片刻,叹口气,仿佛把这些不快的记忆抹去,他继续道。
“雷克罗斯城的人们期待地聚集在塔边,最高阶的白袍法师将金色的大门,用一把银色的钥匙锁住。
雷克罗斯城的城主饥渴地看着他们。
每个人都知道城主打算像他的良师——伊斯塔的教皇一样,住进那座塔。
他的眼神贪婪地盯着那座塔,因为里面的宝藏和奇观,不管是邪恶、善良的也好早已传遍全世界。”
“在雷克罗斯城的所有建筑中。”阿特斯亚尔喃喃地说,“虚无师之塔应该是最雄伟的。现在……”
“发生了什么事?”罗拉娜感觉到一阵寒意,似乎黑夜开始降临这房间,她开始希望有人把仆人叫来点亮蜡烛。
‘挂帅开始将钥匙交给城主。“艾斯特莱雅用低沉、伤悲的声音说。”
突然间,一名黑袍法师出现在塔上的窗户里。
当人们畏惧地看着他时,他大吼道:“直到掌握了现在、过去的强者带着力量回来之前——大门将深锁,塔中将空无一人!”
然后那邪恶的法师跳出窗口,坠向大门。
当银色和金色的尖刺贯穿法师的尸体时,他对这座塔施展了诅咒。
他的血液污染了地面,金色的大门开始腐朽变形,成为邪恶的黑色。
原先雄伟的红色和白色的尖塔变成晦暗的灰色,黑色的尖塔则变成瓦砾。”
“城主和人们害怕得四散奔逃,直到今天,没有人胆敢接近这座塔。即使是从不害怕的——”艾斯特莱雅露出短暂的微笑,“坎德人。
那诅咒强到所有的活物都不能接近——“
“直到掌握了过去现在的强者回来。”罗拉娜喃喃地说。
“啐,那个家伙疯了。”城主阿特斯亚尔吸吸鼻子,“没有人可以掌握过去和现在,除非他说的是您,艾斯特莱雅。”
“我没办法掌握,”艾斯特莱雅空洞的声音让房间中的每个人都转头看着他。“我记得过去,记录现在。我并不想要控制这两者!”
“果然像我想的一样,他是疯了。”城主耸耸肩。“现在我们就被迫要忍受这种可怕的景象,因为没有人敢住在旁边,更别提靠近把它给拆掉。”
“我觉得把它拆掉会很可惜。”罗拉娜柔声说,看着窗外的塔。
“它属于这里……”
“的确,年轻的小姐。”艾斯特莱雅回答,不寻常地打量着她。
艾斯特莱雅说话的时候,夜色慢慢地深了。很快的,当城市的其他部份开始发出各种各样的光时,虚无师之塔开始被黑暗所笼罩。
雷克罗斯似乎想要与星光争辉,但是对罗拉娜来说,它的中央将永远会有一块抹不去的黑色缺口。
“多么伤感,可惜的故事。”艾斯特莱雅一直看着她,她感觉到自己得说些话,因此哺响地说。“那个,我看到在栅栏上,不停飞舞的柬西是——”她害怕地闭上嘴。
“疯狂,太疯狂了,”阿特斯亚尔阴郁地说。“没错,我们也这样认为,你看到的就是尸体的残骸。没有人可以靠近去看清楚。”
罗拉娜打了个寒颤。用手按摩着疼痛的头,她知道这个阴森的故事将会让她晚上不太好受,她很后悔自己刚刚的多嘴。跟她的命运紧紧相系,她生气地将这些念头摒除在脑海之外。这无关紧要。
她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她的命运用不着加上这些恐怖的故事,就已经够晦暗了。
艾斯特莱雅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突然站起来,请人来把照明点亮。
“现在。”他看着罗拉娜冷冷地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你的未来还掌握在自己手中。
到明天早上之前,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罗拉娜所经历的种种悲剧,都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尤其是在守城之战中眼睁睁地看着史东,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同巨龙搏斗,更是在她心中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
在史东的葬礼上,罗拉娜同样控制不住情绪,哭成了泪人。
这个柔弱的女子,本不该接受来自世界如此沉重的恶意,可上天偏偏将灾难降临在罗拉娜的头上。
如果命运这样安排,不是要毁灭她,那么就是要将她重塑。